作为主角攻的差劲前男友 第25章

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陆柚什么都不缺,如果非要他说的话,那就,“不想生病,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死掉。只有一个愿望,你还是留给自己吧。”无论是不是真的能实现,他不想欠太多,总归是要走到分手那一步的。

他说起昨晚的梦,手指拇指捏在一起比划,“我想起来了一点点。”

“什么?”

“你是我用一把糖就哄到手的老婆,我说想要和你埋在一起。”陆柚为儿时的幼稚发笑,“我当时以为你和我一样快死了。”

江鹤川同样嘴角上扬,“我们会埋在一起的。”

那些糖很甜,他放在柜子里打算一颗一颗慢慢吃,后来陆柚走了,他舍不得吃了,化在了柜子里招来了各种蚂蚁虫子。陆柚说他的愿望是不想生病,不想死掉,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一字不差,连说话时的表情都差不多。

江鹤川当时握住了小陆柚的手,承诺说:等我长大了,许愿,就许这个,我们一起。

一起。

一切都没有变。

因接受传承而身体溃烂的他,曾经是整个村子都避之不及的存在,他难过吗?大概有一点,但也没有很多。

可他也确实记住了第一个牵住他手的孩子,陆柚,他见过最漂亮的孩子,蝴蝶都比不上的好看,唇红齿白,像是面团捏出来的娃娃。

这个娃娃说要和他成为夫妻,外婆问他愿不愿意,告诉他那个孩子即将死掉,需要他把自己心尖蛊分出去才能活下去,还是暂时,真正能帮上那孩子的只有寿蛊。

因为心尖蛊是江鹤川的,渴求的是他的血,无法一直停留在陆柚的身体。

陆母哽咽着恳求他,陆父说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只为救回自己的儿子。

小陆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从睡梦中醒来后看到落泪的父母,吧嗒吧嗒也掉起眼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去抓他的手,“你和我一起吗?埋在一起。”

……

江鹤川伸手要给陆柚擦嘴巴。

陆柚一偏头躲开了,“你刚碰过我的脚,不许你摸我脸。”

第28章 无法忍受

祭祀,与陆柚想象中有不小的差距,原以为是个朴素的小型活动,由江鹤川这个门面为所谓的神供奉牛羊水果,最后再一起下跪了事,结果全村的人都到了,可以推测的是都穿上了个人最为体面的服装,一样手腕脚腕上都挂有银饰。

之前看到江鹤川就要逃跑的孩子们也没有继续那样做了,毕恭毕敬地站在道旁,在江鹤川从他们面前走过时双手合十,低头祈祷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祈祷,只是学着大人的模样做样子。

陆柚在其他村民中都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是待在江鹤川这个核心的身边,他穿着的还是自己的黑色工装裤还有白衬衫,只是头上戴了个不知目的的额饰,与江鹤川头上的一样,同样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图案。

江鹤川步入高台,陆柚留在原地,学着其他村民的动作。

深山中,鸟啼虫鸣一刻不停,可在祭祀的鼓声响起时,耳中就只能听见那咚咚的鼓声了。鸟啼虫鸣,风吹过树叶的声响消失了吗?或许并没有,只是因为应和着鼓声,被盖过去了。

陆柚觉得惊奇。

不过有什么是比他觉醒死亡记忆更神奇的呢?

陆柚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正出神,就感觉手被拉住了,熟悉的带有薄茧的手将他的手覆盖,他睁眼,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江鹤川,拉着他往高台上走。

陆柚压低声音,无措道:“祭祀还要我做什么吗?”他以为自己就是个朴素的观礼人员来着。

“你是我的伴侣。”说这句话时江鹤川噙着笑意,像是单说出这个事实都足以令人心情愉悦,“要和我一起接受祝福。”

说是接受祝福,可陆柚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生怕不小心触犯禁忌,毁了这场祭祀,整个过程只敢紧紧抓着江鹤川的手。无论是祭祀的祷文,还是村民们低声的祈祷,亦或者江鹤川的吟唱,都是纯粹的苗语,陆柚半个字也听不懂。

他跟着江鹤川一起站在祭祀台的牛羊面前,往地上撒了一杯酒。陆柚认为那应该是酒,实际上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江鹤川让他闭眼。

陆柚听话。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除了祭祀的鼓声,他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细微声响,像是硬壳虫细密的枝节腿在脚底爬行。产生这个联想的陆柚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额头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仿佛从古井深处爬出来的凉。

陆柚蓦然睁眼,想象中的惊悚画面并没有出现,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用于祭祀的牛羊也没有消失,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江鹤川提醒他可以睁眼了。

陆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算不算特例,他摸着自己的额头,“你额头有被什么碰到的感觉吗?”

江鹤川说没有,陆柚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过分紧张的锅。

向神祈福的环节,江鹤川在饮下米酒后许下了心愿,和陆柚站在一起,如同一对儿等待祝福的璧人。村民们与其说是在向神明拜服,其实更像是在对江鹤川,事实上也没有太大差别,江鹤川在祭祀中的身份就是神的代言人。分明是充满愚昧封建色彩的活动,却因为蛊虫的存在染上真实。

在祭祀结束后,要将除祭品之外的东西收起,陆柚一直像离不开妈妈的小鸡一样跟在江鹤川身边。

村民们对于江鹤川的态度很微妙,又敬又怕,和江鹤川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客气,又隐着深处的不愿靠近。具体表现在如果不懂事的孩子要往他们身边凑,会立刻被旁边的大人抓住教育一番,而后小孩子就会垂头丧脑地离开。

江鹤川看起来已经适应了这一切,从始至终眉眼冷淡,并不能看出被抵触生疏的悲伤。

江鹤川在这个村子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的日夜中都是这样过来的,与人保持着距离,接受着敬畏……陆柚想,如果是他,他是受不了的,难怪现在江鹤川养出了个孤僻的性子。

“你许的什么愿?”

江鹤川偏头看向自己的恋人,缓缓摇头,“不能说出口。”

好吧,陆柚也没有很想知道,只是感觉刚才的氛围莫名沉重,所以想着调剂一下而已。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空,本能揽住了江鹤川的肩膀。

江鹤川把他给抱起来了。

“脚疼吗?”

陆柚摇头,江鹤川给他涂的药挺好用的,扭伤的脚现在只有一点点疼了,他脸红到了脖子根,周围还有好多人没走呢。陆柚晃晃腿,“我自己能走,你别抱着我。”

江鹤川没听,抱着人走了。明明是疼的,走路时踩到不平的石子都会皱眉,为什么要说谎呢?

陆柚也就在开始时简单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倒不是因为口嫌体正直,而是因为他拼命挣扎,结果江鹤川还不放手的话,那情况会更加尴尬,仿佛被劫匪抢走的可怜小媳妇。

人江鹤川是抱回去了。

被抱的人直接生气,扭头不理人了。

江鹤川在哄人这方面实在没有半点经验,都没搞懂陆柚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所以在第二天两人离开下山时,他还扶着陆柚走了一会儿,不过到底还是没忍心。就算陆柚还是要生他的气,也不能让陆柚继续疼,“我背你走。”

陆柚小声“嗯”了一声,莫名透出乖巧,在趴上男朋友的后背后,用脑门撞了两下男友的肩膀。

坏死了。

小心眼。

就因为他昨天不理人,今天就让他自己走路。那他昨天生气又不是因为被抱,是因为被抱的时候被人看见。可恶的江鹤川,讨厌的江鹤川,想让他低头主动认错。陆柚在心里碎碎念,在背后揪了两下江鹤川的头发,没敢用力,在江鹤川感受到扭头时,又帮人扇扇风:“要是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

江鹤川:“……可以亲吗?”

陆柚给了恋人一个脑瓜崩,“不可以,少和你男朋友讨价还价。”

“哦。”

陆柚轻啧。江鹤川语气里的失望是故意让他听出来的吧?那么刻意。亲个嘴,每次都要问来问去,问来问去,就不能直接亲嘛?笨蛋一样。

“转头。”

陆柚鬼使神差地在江鹤川侧脸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抿抿嘴巴,手动把江鹤川的头转回去,“好了,继续走吧。”

直到头被转回去,江鹤川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消化完成。这严格来讲,并非陆柚第一次主动亲他,第一次时陆柚也是这样亲吻的脸颊,不过是他想要亲,才亲的。这次不一样,陆柚方才已经拒绝了他,却还是亲了。

江鹤川认为,这可以理解成陆柚也是想亲的。

“下次不要问了。”陆柚嘀咕,“你看谁每次接吻都要问一句的?”

江鹤川说他知道了。

陆柚终于走到盘山公路时,扭头望向已经走过的山,心里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驱使他开口询问:“祭祀是只能由你们家的人做吗?”

江鹤川说“是”。

“那你和男人在一起了,肯定没孩子了,之后怎么办?”陆柚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毕竟那个神似乎真实存在。

“大家开始相继搬出山去了。”

村民们靠山吃山,但为了后代考虑,已经有一部分移居山外,等时间更久一些,做出这样选择的人会更多。

那€€应该会孤独吧?

陆柚并不是体贴的性子,但脑子里就是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幼稚且天真,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神明担忧,“我们可以多回来看看。”虽然没网络,但确实挺适合散心的。

*

从山中离开,信号好起来,陆柚才发现自己短短三天居然收到了那么多的消息。当然,大部分还是询问他与江鹤川有关的事情,像是在那座山遇到的江鹤川,又是怎么认识的,或者是江家独子为何会出现在山里,还被陆柚遇到。陆柚是真的才刚知情吗?

陆柚一概不理,只回复了两个发小的消息。

程知意倒是没询问和江鹤川有关的事情,只是让陆柚回来后和他说一声。

陶时君说的话就多了,简直是把他当成秘密树洞一样,把最近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通。

比如程知意那边和程父出现了问题,大吵一架,在公司里都闹得难堪,程知意额头上还有伤口,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说。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结果程父像是要给程知意一个警告似的,直接让表面资助,实际上的私生子进入了程氏的企业。

像是陆柚他们家又资助了一批张姓的孩子。

当然,最近风头最大的当然是江家那边,突然冒出来个十八岁的成年儿子,而且一开始还是以陆柚恋人的身份出场的,值得说的地方太多了。不过江家那边除了确定江鹤川与他们的血缘关系,其他一概没有给出回应。

陶罐子:柚子你可真厉害,随便找的男朋友居然还是个门当户对的。现在还想分手吗?

柚子糖:不是一回事。

而且他一开始就知道好不好?

陆柚回到都市,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看什么都多了几分新鲜,想要玩的心思又重新活络起来,只是被陆母给拦住了。

之前陆柚以公寓离学校近,可以多睡一会儿为由搬离了家,寒暑假时都要重新搬回去的,这次也不例外,而且还要带着江鹤川一起。

陆家住的别墅,整个第三层都是陆柚的,除去待得时间最长的卧室,还有衣帽间、电竞房、K歌室、练琴房,因为陆柚之前喜欢玩滑板,还有一个房间专门用来摆放各种样式的滑板、护具……简而言之,只能让江鹤川住客房的样子,腾不出来专门的房间。

结果陆母大手一挥道:“小江,你就和柚子住一间吧,他房间挺大的,床也不小。”

至于陆柚的意见?陆柚没有什么意见,又不是在山里时没一起睡过,江鹤川的睡相挺好的。

到晚上,他们一家四口正吃饭,外面的门铃就响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对江鹤川不假辞色的陆家支系的亲戚。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上两次过来时听说陆柚和江鹤川出门游玩去了,这次一收到人回来的消息,紧赶慢赶地上门,拿着预先准备好的礼品,表面上客客气气地笑着,心里却在骂娘。

陆柚这一家子做事就是不地道,明知道江鹤川的身份却不告诉他们,任由他们得罪人。

来者都挤出笑脸,对江鹤川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亲切几分,先悠悠地叹气,称呼也变成了客客气气的江少爷,“江少爷被绑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吧?这要是伤到了哪里,陆誉那个臭小子才真是罪大恶极了。我就知道陆誉那个孩子心性不好,成不了大气候,没想到被赶出陆家后,还能干出来这样的蠢事。”

女人完全忘记自己在前不久的家宴上把陆誉夸成花,还指责起陆誉的母亲,矛头对准,“要我说,也是二姐根本不会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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