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角攻的差劲前男友 第24章

“是啊,你说喜欢他,睡觉都要抓着他的手指呢。”

小时候的他就这么颜控了?信号还是太差,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一通电话下来因为信号火气都上来了,陆柚又报了下平安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听筒中传来嘟嘟声,陆母松了一口气,这要她怎么开口……她一个人倒数就足够难熬了,不想让她的柚子也数着天数过日子。

她承受这些就好,只希望陆柚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在时限到来之前。

陆柚将事情大概弄清楚了,内心凌乱,与盯着他的江鹤川对视,一时竟产生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无措感,将羊皮纸族谱往江鹤川手里一塞,“你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小时候的事情。”而且既然在他六岁时就已经定下婚约,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正常情况来讲,他们俩拿的应该是竹马剧本才对。

这下轮到江鹤川怔愣了,他薄唇轻抿,垂眼道:“……我以为你反悔了。”

陆柚张张嘴,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没有反悔,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江鹤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说陆父陆母已经出尔反尔过的事实。该说是商人头脑,从来不会只做一手准备,从他这里得到虫蛊延续生命后,陆氏夫妻看着身体状况趋向稳定的儿子,就开始思考起除生命安全之外的问题。

虫蛊无疑是危险的。

让一个危险人物成为他们儿子的伴侣真的做对了吗?更何况那个孩子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可怖。陆氏夫妻这些年除了按要求寻找迷失的张家人外,还在寻找通过普通医术救治儿子的办法,只是没找到而已,不然应该会挂着笑,温和地斩断他与陆柚的联系。

这些年,他没能得到任何与陆柚产生联系的机会,蛊的传承也要求他在成年之前决不能离山太远。

江鹤川能见到的,只有陆氏夫妻偶尔发来的照片。一张张照片被打印出来收在柜子里,在觉得周围过分安静时打开。他甚至没有能将这些照片挂起摆放的合适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蒙着灰,衰败陈旧,与陆柚格格不入,无法与之般配。

就像他与陆柚那样,靠名为“需要”的丝线生拉硬拽在一起。

“我们早就是族谱上写在一起的关系了,但我和你表白的时候,你是第一次见我长大的样子吧,怎么一口就答应了?”陆柚也没有要指责的意思,毕竟他这个记性差的人没资格说谁,只是想起这回事,就问了,“是不是我长的也特别符合你的审美?”从小到大,可是有好多人夸他好看的。

“看过照片。”

江鹤川不解风情的回答让陆柚小声哼了一下。

江鹤川这才反应过来,“对,特别符合。”

陆柚说“也”,这个意思就是他很符合陆柚的审美。江鹤川喜欢从陆柚的言语中感受到对他的喜爱,就算是只看脸,那也是他的脸,不是旁人的。

成年时他们的初次相见,陆家来得很急,提前说了一声,但并没有给确切的时间。陆柚到的那一日,他刚好彻底接受了蛊的传承,因为疼痛出了一些汗,身上有黑色的图纹,他想在见陆柚前整理好这些,所以去河边洗澡。

想要洗干净再去见陆柚,思索一会儿见面了要说些什么。

担忧自己无趣。

结果他提前见到了自己的伴侣,虽然是还未准备好的情况下,但伴侣对他很满意,主动提出了要在一起。

很高兴。

第27章 都没有变

陆柚之后认真解释了一下自己鱼一般的记忆,就像他妈说的那样,那个时候他年纪小,而且完全是个药罐子,高烧不退,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的。有个结论说是人会选择性遗忘痛苦的记忆,那么对于陆柚而言,他重病的那段过往无疑是最难熬的。

但忘了,确实是他不对,“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从刚才的电话可以判断出,当年说不准还是他先勾搭的江鹤川。因为他从生下来就体弱,陆母有过一段神经质的曾经,把儿子当成玻璃娃娃看待……同龄人都是一样的孩子,没有谁必须要惯着谁的道理,陆柚小时候没什么朋友,整日待在房间,孤独是肯定的。

看江鹤川现在的长相就知道小时候也差不到哪里去,肯定也是白白嫩嫩的模样。陆柚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缠着人家做朋友这种事情不是做不出来。

所幸,江鹤川并没有多在意陆柚的遗忘,相反他对陆柚失去联系是因为忘记,而不是不想这个结论感到欢欣。

和长大后的陆柚相见他没有提过半个字的过往,算是逃避,因为不想从伴侣的脸上看出后悔的情绪。如果陆柚真的说他后悔了,那么他……不会放手。

江鹤川浓密的眼睫轻垂,遮掩住眸中的郁色,“可以亲吗?”

“可以。”陆柚打算像上次一样亲亲脸颊,这种程度的亲吻,和对待可爱的小猫小狗没区别,心理压力是完全没有的。

他朝江鹤川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结果在仰起脸的瞬间,他的嘴巴被并不归属于他的唇瓣堵上了。不是浅尝辄止的贴贴嘴唇,而是带有青涩稚嫩的占有欲。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加速鼓点般跳动,陆柚不太习惯地想要退后半步,才发现他的腰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揽住了。他嘴巴里多了根别人的舌头后,自己的舌头一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纠缠在一起,怀疑自己的唇瓣是不是成了糖果一样的东西。

因为呼吸不畅,陆柚在被亲吻时不自觉发出难耐的声响,他自己听了都吓一跳,这实在太羞耻了,缺氧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重重地拍了两下恋人的肩膀,将人推开,“好了好了,以后不许这样亲。”

陆柚有要求,江鹤川一贯是能做到的,不过这次没应声,视线在陆柚湿红的唇瓣上停留一瞬,转移话题:“还要继续看族谱吗?”

“不想看了,我有点累了。”被亲的,好怪的感觉,好像浑身都软了。

陆柚用温度较低的手背贴了贴脸颊,人工降温,“我不想走了,你抱我回去吧。”在外面有人看,就让江鹤川扶着,现在是在家里,没人会看到他那么大个人还要人抱着走。

啊,除了老婆婆。

陆柚被抱着回去,重新放在藤椅上时与老婆婆对上视线,有种小情侣亲热被长辈撞见的微妙尴尬。

老婆婆存在感太低了。

陆柚行李放在那里一直没收拾,一直到晚上院子里没光了,他才想起询问江鹤川自己晚上睡在哪个房间。

他每天晚上都喜欢玩会儿手机再睡觉,正式睡觉前还要上一趟厕所。村子里都是吊脚楼,楼内是没有厕所的,偏偏陆柚脚还扭伤了,自己跑到外面上厕所一下子成了十分艰巨的任务,势必需要江鹤川的帮助,“让我住的和你近一点好不好?”

江鹤川悠悠道:“我们睡一间。”

陆柚没什么意见。等到要睡了,他要上厕所,江鹤川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夜壶,陆柚突然庆幸起房间灯光那么昏暗,江鹤川就算看,也看不真切,不然他真想找个地缝钻一下。

陆柚睡在靠墙的位置,熬夜的习惯养成,也不是他一闭眼就能睡得着的,他吹着风扇,往江鹤川那边凑凑,“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没有照片。”江鹤川的语气听不出可惜。

也是,可能没设备。陆柚也没多纠结,他盯着房顶,合理怀疑自己小时候就在这个位置躺过,既视感太强了,“晚安。”

“晚安。”

陆柚白天总惦记着想起什么,一直没想起来,到了晚上睡着了,头脑才忙活起来,把那段埋在坑里的记忆重新挖出,零零碎碎地拼凑在一起,组合成梦境呈现€€€€

山路上,陆柚趴在陆父的后背,手背上被毒蚊子叮了好大一个包,陆母给他涂花露水,安慰他,“还有一会儿就到了,柚子现在还头疼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

其实是疼的,可陆柚的回复是摇头,药很苦,吃了也没什么用,不如不吃。

进到山里,他被放到床上,呼吸不畅,耳边能听到大人交谈的声音,陆母的哭泣声夹杂在其中。小小的他已经明白死亡的道理,死去的人要被埋在地底下,变成一块石碑,和其他冷冰冰的石碑待在一起,成为给其他人带来难过的存在。见到石碑时大家总是很严肃,还会掉眼泪,他不喜欢那样。

变成石碑后,他是不是还是像现在这样没人一起玩?

小陆柚想哭,瘪瘪嘴忍住了。

他奶奶已经变成石碑了,旁边还有一块空的位置。他问妈妈,妈妈告诉他那是爷爷的,这样爷爷奶奶就能一直在一起,不会孤单了。他很羡慕,他也不想要孤单,有人可以埋在他旁边的位置吗?他会讲很多的故事,也不会随便发脾气。

小陆柚听到了逼近的脚步声,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刚才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哗”的一下落下,用小猫叫一样的音量,“妈妈,妈妈……”

陆母时刻注意着儿子的状态,听到唤声立刻进去,瞬间弄清楚情况,将小陆柚抱在怀中安抚,“柚子不哭,不害怕,这个小弟弟是生病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很难形容小陆柚当时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出现在他床边的小孩看起来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青青紫紫的,还有黑色糜烂的痕迹,只有一双乌溜溜的澄澈眼瞳。似乎是知道自己吓到人了,小孩退后了一步,转身就往房间外面跑去。

陆柚伸出了小手,“等等。”

小孩被拦下了,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小陆柚。

“我们一起玩吧。”小陆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让陆母将他放下后,跑去牵起了小孩的手,“我们一起。”

这个小孩应该和他一样也是快死了,所以才会来这里,所以,“我们以后埋在一起吧。”这样就不会孤独了,他们可以一起说好多话。

陆母听了这话,倒显出惊慌,让小陆柚不要乱说话。

陆柚的烧一直没退下去,脑袋晕晕乎乎的,但一直没松开抓着小孩的手,就连重新躺在床上都强撑着眼皮和小孩讲话,“我有好多好多的糖果和玩具,全都分给你玩。”

小孩很沉默,不怎么说话,过了一会儿给陆柚抓来一只蝴蝶,发音有些奇怪,依稀能听清是“送给你”这三个字。

陆柚接了,又问小孩愿不愿意和他埋在一起。

陆母在旁边,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她的小柚子已经想到死了。陆柚,柚,福佑,取这个名字时,她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幸福平安。陆母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只有像爸爸妈妈这样夫妻才可以埋在一起的。”

夫妻。

小朋友玩家家酒时偶尔会提起的字眼。

于陆柚有些陌生,但大概能懂,充满稚气道:“那我要和他当夫妻!”

“你喜欢他?”

“我喜欢他。”

“小弟弟不喜欢你怎么办?”

小陆柚没声了,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哭也不哭出声音,惹人怜的样子,找到自己的小书包,从里面抓出糖果来塞到小孩手里,“我给你糖吃,你当我老婆。”

……

陆柚醒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

没听到后续。

但从结果来判断,江鹤川是被他用一把糖就哄到手的老婆。

陆柚:“……”唯有沉默。

他自然醒,旁边的江鹤川早就不见人了,不知道忙什么去了。陆柚给自己换好衣服,脚还是很疼,本来是想继续待在院子晒太阳的,放弃了,靠在床头玩单机游戏,又想起自己的梦。

说实话,江鹤川小时候和他想象中有点差距,可以成为小孩童年阴影的程度,那样子应该就是因为蛊吧?就算是主角攻也没办法一上来就掌控蛊,还要有个驯服的过程,是因为中毒,所以身上的皮肉才会出现溃烂。

那得有多疼啊。啧,估计和他死的时候差不多疼。虫子在他的皮肉里爬时,那种痛感,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陆柚正玩着游戏,江鹤川回了房间,手里端着一盘鸡,刚踏进屋子,陆柚就闻到香味了。

不过陆柚的视线没放在香喷喷的鸡身上,而是看着江鹤川,他的男朋友,今天光彩照人的有些过分了。红蓝的苗族衣袍挂着条带,条带上的纹样是蛇型,一直垂到地上,与脚腕上的银链相呼应。一头乌发被捋在脑后,头上脖子都挂着亮闪闪的复杂银饰,脸上不知道用什么颜料在额头两颊处涂抹出红色,面无表情,有些说不出的神圣。

可惜秀色可餐也只是夸张的形容,并不能真的填饱胃,陆柚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两声。

“饿了?”江鹤川的凛冽感在瞬间融化了,他走近陆柚,“你吃饭,我帮你把药换了,今天祭祀结束,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陆柚自然记得他们一开始回来的目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顺手拍了几张照片留存欣赏,“你们这里的祭司是由你负责的吗?是庆祝丰收,还是祈福啊?”

江鹤川把盘子放在小木桌上,抱着陆柚到了桌子面前,又蹲下身拆昨天缠绕在陆柚脚上的绷带,说都不是,“是为了感谢神明的祭祀。”

陆柚拿了个鸡腿吃,顺嘴问了句:“什么神?”

江鹤川迟疑了下,像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样,用能让陆柚理解的言语缓缓道:“让害虫不吃粮食,毒虫不伤害人的身体,益虫各司其职,虫子在的地方€€就在,虫子眼睛看到的,就是€€看到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陆柚在心里简单的概括了一下:管虫子的。

和江鹤川这个苗疆少年的的适配度满分。不知道这祭祀有没有像是赐福一样的环节,能让人绝对不会受到虫蛊伤害。

江鹤川穿的神圣,配上€€丽的脸,那是画中绝色都比不上的,可就是这样拥有动人心魄美丽的存在,正用手托着他的脚涂药,这实在太……

“这是我第一次祭祀,可以对神许一个愿望。”江鹤川一边往陆柚脚踝上重新包扎绷带,一边说道,“是十八岁后唯一的机会。”

他问:“陆柚,你有什么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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