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确实中蛊了。
动手的可疑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男朋友江鹤川。
可,为什么?他们整日待在一起,江鹤川可以下手的机会太多了,就不提什么时候了,那原因呢?原因又是什么?他以为他们两个现在相处的还好,不至于到要下蛊的地步。还是他一开始就搞错了,江鹤川杀了他的原因和分手作妖根本没关系,只是单纯想那么做。
不,不会的,江鹤川想让他死,在六岁时不救他就可以了。
难道是因为他在返回村子之前一次都没回去过,所以心怀怨恨?还是他最近什么地方做的太过火了,不该把吃不完的东西给江鹤川吃,还是€€€€
“怎么了?”
陆柚的脸被捧住。
他抬眼与江鹤川对上视线。
突然想起在觉醒的记忆中,他就是被江鹤川这么捧着脸杀掉的。就算有了那些记忆,他的结局也没有丝毫长进吗?明明早该死了的黄杰、陆誉都苟活于世,他却没有……好难受,难受死了,谁能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办呀?
“别哭,别哭了。”江鹤川用手给恋人抹了两下眼泪,又拿出纸巾擦,只是怎么也擦不完。
他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发生了什么?
江鹤川拿药回来,就注意到等他的陆柚面色惨白的坐在那里,刚问了一句,陆柚盯着他看了三秒就开始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也不哭出声音,不一会儿就湿了一张脸。
江鹤川无措,只能把人抱紧,医院人来人往,难保陆柚之后不会觉得丢脸,他就拉着人坐回了车里。
陆柚的哭没停,坐在那里,也不再看江鹤川。
江鹤川有种什么失去控制的恐慌感,他抓着陆柚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陆柚终于开口了,抽抽搭搭的,“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最近刚觉得你好……”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只是眼泪还在不自觉往外涌。
他意识到一个大问题。他的感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吗?他真的觉得江鹤川很不错,可以当朋友吗?
小说中最常见的蛊虫是什么?
答案:情蛊。
会不会他现在中的其实是情蛊?这样江鹤川的动机似乎也说得通。
他最近想和江鹤川成为好朋友的心情,其实是喜欢,因为情蛊的操纵,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对江鹤川的印象,而且喜欢上了这个人。应该是喜欢的,因为和他对程知意还有陶时君的感情不太一样,如果是朋友,他能接受江鹤川的亲吻还觉得舒服吗?不能。
他喜欢江鹤川。
第37章 没有问题
陆柚看向坐在旁边的江鹤川,看着那张€€丽脸蛋上对他的担忧,脑内一片混乱,唇瓣张了又合,最后咬紧。该怎么说?问江鹤川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江鹤川回答说是因为感觉不到他的喜欢怎么办?他又该怎么说。
在这段关系,如果非要辩出个是非,那他是毫无疑问的过错方。最大的过错就是在没那么喜欢的情况下,就先把恋人的身份确定。
陆柚呼吸有些不畅,不知道是哭太狠,还是那种被恐惧笼罩的窒息感所致,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用鼻子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江鹤川看起来很害怕他哭的样子,紧张的态度不似作假,“你告诉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了。”
陆柚无意识将唇瓣咬的更狠。
在他察觉到疼痛之前,江鹤川伸手触碰了他的嘴巴,将那片可怜的唇瓣救了出来。
“……不要哭了。”
陆柚想说自己蠢,这个时候,他居然相信起江鹤川不会杀他,相信江鹤川这个已经杀过他一次的人。
或许是中了虫蛊,所以他的想法才会如此无药可救,不然怎么会觉得要不就这样和江鹤川继续待在一起,相安无事,只要他好好的,不再琢磨分手的事,他们应该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陆柚被恋人抱在怀里,眼泪停住,从冲击中回神,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轻轻推开江鹤川,拿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干,面无表情,只是声音仍带有哽咽,“针孔摄像头拍到了一点东西,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你先回家吧,把欢欢给遛了。”
江鹤川知道出了问题,但又无法得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心中产生了难言的焦躁感,又无法对明显拒绝沟通的恋人说更多,“为什么哭,不能告诉我吗?”
陆柚终于抬头,“医生说我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我有点害怕……江鹤川,你觉得我身体还好吗?”
“什么问题?”
“就是、心脏好像不太好。”陆柚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从江鹤川嘴里听到什么。
“不会,你不会有问题的。”确信的语气。
反正不是这个。
一瞬的失望差点把陆柚吞没了,他重新低下头,“哦,那就好。”
陆家别墅和集团大厦在这条路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江鹤川又安慰了陆柚两句便下车了,说他会自己打车,实际上是直接返回了医院,调查监控。他最近给陆柚喂了很多血,心尖蛊不会出现暴动,所以陆柚不会感觉心脏不舒服。
是有人对陆柚说了什么。陆母之前也提过,会在时限来临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陆柚,包括陆柚命不久矣的事实,给陆柚一个接受的过程。所以,提起这件事的是陆父陆母?
陆柚被告知了部分内容。因为再次生病而陷入恐慌。
因为陆柚一直很讨厌生病,所以因为这个哭并不奇怪,但还是不对。
这件事疑点太多。
那边开车去公司冷静的陆柚同样这样认为,他第一时间给那个陌生号码打电话,对方一直拒绝接通,他只能退一步发消息过去。
陆柚:你是谁?
陆柚: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蛊吗?
陆柚:你是张斯洛?
……
张斯洛看着手机上最新收到的信息拧起了眉头,一脸的难以理解。虽然消息的确是他发过去的,但陆柚怎么能猜到是他?他和陆柚的联系少得可怜,在陆家停止对他的资助后,更是彻底断了联系,最近连面都没碰过。
陆柚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他的名字?虽然带着问号,并不十分确定,可是€€€€
张斯洛咬着指甲。
他介入太多了。
难道最近调查他的人是陆柚,已经发现他就是那个张家人了?不对,如果这样,陆家肯定已经开始找他了。
眼不见心不烦,张斯洛把手机中的电话卡取出,折断,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可是来电铃声再度响起。
他吓了一跳,定下神来才发现是另一个手机响,看了眼来电人的姓名,他接起,稳了稳声线才开口:“喂。这件事陆婷安已经在忙了,肯定会在竞标之前把文件给你的,别着急。”
通话进行中。
陆柚也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他上来就开门见山,只是语气难掩焦躁,“我是陆柚,我再问一次,我的身体状况到底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您的身体没有问题……”
陆柚没听完,直接挂了。
他一想到自己体内有个虫子就想哭。本来这事顶多让他觉得恶心害怕的,但现在难过却占了上风,这种感觉,他也就在小时候发现陆誉背后说他坏话时体验过一次,而且完全比不上这次令人难受。
陆柚的手拍上方向盘,头埋了下去,额头被手上的银镯硌到。
那个给他发消息的陌生人也没再回他消息。他猜是不是张斯洛的原因简单粗暴,按照剧情线,除江鹤川之外和蛊虫扯上关系却没被弄死的,也就只有个张斯洛了。不过也只是猜猜。
不行,就算他喜欢上了江鹤川,也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摊牌,问到底怎么回事?
陆柚折腾手上的银镯,想要取下来。
“哔哔”喇叭声响起,红灯变绿灯,后面的车等不及了。最后银镯还是留在了手腕上。
*
“没想到陆婷安还挺有耐心,明天就竞标了,今天才让陆颂到你办公室偷文件。”陆柚看着监控中正在忙碌的陆颂,只感觉到万分讽刺,“我把他们当成亲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情,他们却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陆柚的精神不济全公司的人都看在眼里,自然也包括注意着他动向准备下手的陆婷安。陆婷安把这事告诉了陆父,让陆父和陆柚父子俩谈心,然后转头就让陆颂趁着公司监控维护的工夫去偷竞标文件。
为了让他们在确定的时间段下手,这监控系统的维护时间还是陆柚一早就定下的。
成功抓住了陆婷安一家的小辫子,本该是激动人心的场面,陆柚坐在那里却显出魂不守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明天的竞标让陈助理去,我有点事。”那可是他二叔开的医院,能被人收买骗他吗?
陆柚想不通,所以决定到其他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到底有没有异样,心里还怀有最后一丝希望,万一是那个人弄虚作假来骗他的呢?
陆柚看手机,想看那个陌生人有没有回复,还想联系一下侦探,结果就收到了江鹤川最新发来的信息。
江:晚上要一起补电影吗?你最喜欢的那个系列。
陆柚盯着消息看了半晌:好~
柚子糖:你看不懂的话,我来给你讲。
“柚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陆父把陆颂和陆婷安勾结偷文件的视频证据保留,对儿子十分担忧。
“医院说我身体没事。”陆柚给出了个不算答复的答复。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他就给侦探打去了电话,对面很有职业操守的秒接。
“大少爷,你先别催,我最晚明天就找到张斯洛消失是去哪儿了,我正在问。”
“我不是想问这个。”
陆柚解释:“有人给我发了莫名其妙的消息,我想知道你能不能通过电话号码找出来那个人。”
侦探的语气是为难,“这个有点困难,有那种不记名的一次性电话卡……你先把号码发过来吧,等明天我把张斯洛的事了了,查一查试试。”
“行。”
陆柚也没抱太大希望。
等到了晚上,他和江鹤川坐一起看电影时,他没和之前一样跟江鹤川挤在一起,也没看最喜欢的电影系列,而是找了部有蛊虫、降头等玄幻因素的电影。
看到一半,陆柚和欢欢抱在一起,心脏狂跳,似是无意地开口:“江鹤川,里面那个反派和你好像哦,就会操纵蛊虫的那个。你帮陶家奶奶好起来的偏方,和蛊虫也有点像,都是虫子。”
他干笑两声,捏捏小狗爪给自己壮胆,“你该不会也会养虫蛊吧?”
“嗯,会。”
陆柚开口前对这个问题江鹤川会怎么回答有很多设想,但没料到会得到这样干脆利落地回答,一时脸上浮现出茫然的情绪,“不是在开玩笑?”
江鹤川摇头:“不是。”
陆柚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他,又比如蛊都有些什么用场,最终问出口的问题却只有一个:“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会吗?”
如果有其他人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