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很短,三个人在排着队,王商栋见状拉着小夫郎排到了队伍的末端。
林以默第一次来医馆,东瞧西望的,看到了那一排一排的抽屉,每一个抽屉都贴着药材的名字,大多是他不认识的字,晦涩难懂。
他又偏过头去看一旁,周围坐了不少已看诊的病人,排着长队等着小药徒对着方子一一称好了重量抓药。
脸蛋红彤彤的小娃娃被中年汉子抱在怀里,发出呜呜呜的哭腔,稚嫩的童音在医馆里回萦,扯得在场的人心的一紧;年迈的婆婆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掏出方子,递给了小药徒,浑浊的眼神看着小药徒抓药,那是给她病弱孙子抓的救命药;年轻的夫妇二人相互依偎,衣服虽穿着朴素,甚至打了一个补丁,仍是有妇人在艳羡这个年轻妇人染了风寒有自己汉子陪着……
林以默收回了目光,排到他和郎君了。
王商栋跟大夫说了一遍他们来的意图,先是让大夫给小夫郎把了一次脉,再给他把了一次脉。
“大夫,我夫郎身体如何,是否康健?”
大夫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说道:“你夫郎身体尚可,以前有过亏损,不过现在脉象平稳,调养得不错。”
王商栋一听,急忙道:“我夫郎之前身子确实不好,受了些苦累,伤到了,那是不是得吃几副药来调理好身子,往后不会轻易生病。”
“不用,是药三分毒。你夫郎如今调理得就不错,仍是按照往常来养着身子,养个半年,身体自然康健。至于你的脉象……”
大夫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王商栋,心里暗叹,他是头一次碰到脉象如此充盈、快而有力,可见这位汉子体质强健、气血充足。
“气血有余,你身子健壮得很。至于你说迟迟怀不上的原因,皆不是你们二人的问题。”大夫稳声道,“怀孕这一事,你们夫夫不要过于焦虑,尤其是这位夫郎,万万不能整日惦念着。要顺其自然,不能强求。”
“有时候越是急,缘分就越浅,放平了心态,这缘分该到的时候自然回到。”
说到了这种私密之事,林以默略微羞涩,耳朵染上了红,但对上大夫的叮嘱是认真听了进去,他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谢谢大夫。”
看诊费二十五文,林以默掏出了钱袋子付了钱,拉着郎君出了医馆。
知道了看诊的结果,林以默只觉得心情舒畅,走出了医馆外的空气都是清新的,好闻得紧。扬起了头,细碎的雪花在漫空中飘舞,落到了他的鼻尖,林以默浅浅的笑了。
“下回不许多想了。”王商栋弯下了腰,贴着小夫郎耳侧说道。
林以默轻轻‘昂’了一声,语调都是欢快的上扬:“我知道啦,以后不会犯傻!”
只是他的小娃娃,何时舍得来见见他和郎君。
林以默悄悄的搭上腹部,心里暗自想,他的小娃娃何时舍得来见他和郎君,可千万不要在外面贪玩太久,玩得忘了时辰。
雪渐渐变得大了一些,虽然对比正月大雪算不上什么,但王商栋担心小夫郎淋了雪,寒气进了骨子伤身体。
于是他花钱买了一把油纸伞,撑着伞牵着小夫郎回到了酒楼。
作者有话说:
迟来的更新,最近在找面试啦,昨天开始上班,上了一天班(已经是一条废物鱼了)
老天爷呀,请赐予我八爪鱼的手速吧!(焚香,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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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小年
临近过年,酒楼空荡了不少,甚少有人来吃饭。陈掌柜宣布今日给酒楼上上下下打扫一遍就关门不再迎客,直到正月一十七。
陈掌柜还给每人发了一斤猪肉,还用红纸包了八文钱。
堂屋里,支起了火盆,林以默同阿娘和弟弟一起围着炭火,揉着醒发好的面团,揉得光滑后,擀成椭圆形的形状。
这是打算做麻糖,王阿爹在灶房炒白芝麻做糖瓜。
“是郎君回来了吗?”
林以默隐约听到了一声马儿鸣叫,但时辰又尚早,离郎君归家足有一个时辰呢,他有点不太确信。
不过林以默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面团,拍掉了沾掉的面粉,洗干净了手,往院子里走去。
还没多走几步,林以默就看到郎君牵着马走进了院子,他有点惊喜:“郎君,你今日回来好早。”
“酒楼没什么客人,所以早点回来了。”王商栋提着那一斤猪肉,递给了小夫郎,他牵着马儿往后院走。
猪肉是用细草绳绑着的,林以默提着细草绳,挂到了灶房墙边凸出的横杆上。
王阿爹正好炒好了白芝麻,每一粒芝麻都裹满糖浆,他扭头对林以默说:“小默,去喊你娘过来,炒好了。”
林以默忙去喊了王阿娘过来,一道将锅里炒熟的芝麻糖倒在案板上,摊匀成一个大方块,还用木板按压紧。
等芝麻糖晾干,之后便用刀切成均等的块状,如此这糖瓜就算做好了。
“郎君,你把手洗了,阿娘喊我们一块做麻糖,等做完了才能做晚饭。”林以默从灶房出来,跑到了后院对正在喂马儿的王商栋说。
王商栋喂了最后一把草料,洗干净了手,跟着一起揉面擀成薄薄的椭圆形状,切成一指长的细条。
切好的长条丢进油锅里炸,林以默在一旁负责丢长条,在锅里放了没一会儿就鼓起来。王商栋就用筷子不停的翻搅,直到炸到长条两面都是泛着焦黄的颜色,一个个的捞出,装进干净的竹编篮子。
趁炸好的麻糖是热的,林以默拿了一条来吃,外酥里嫩,香死了,不怪他馋这一口。
竹编篮子很大,装得满满当当,全是炸好的麻糖。
王商栋将竹篮子悬挂到了房梁上,至于锅里正在炸的十几根麻糖就留着今天吃了,挂在房梁是为了通风,防止放久了麻糖发霉。
等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取下来放到蒸笼里蒸一遍,烫烫的吃着依旧是喷香的。
夜色浅浅,万籁俱寂。
两人擦洗过身子,换上了亵衣就躺在了床上。
林以默侧着身子,看向了王商栋:“郎君,明日小年,你还要去酒楼上工么。”
“不用,正月一十七才上工。”
林以默‘哦’了一声,头缩了下去,手扯住了棉被,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商栋。
“怎么要捂住嘴和鼻,闷着不好。”王商栋说着,想将棉被扯下来,奈何林以默抓得很紧,他没扯下来,“打算捂着脸睡觉?”
林以默声音闷闷的,也娇娇的:“唔……不打算,郎君。”
一只嫩白的手搭上了王商栋的大掌,林以默见郎君没甚反应,他眨了眨眼睛,透露出一丝狡黠,手不老实的往下摸。
王商栋眼疾手快的捉住细腕,沉声道:“不许闹。”
“我没闹。”林以默哼唧了一下,声音又开始泛着颤音的软,“郎君,你不疼我了。”
王商栋定定的看着小夫郎好几秒,直到林以默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还泛着热气,他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私欲,喉结来回滑滚。
“疼,我疼你。”
架子床又吱吱呀呀的响了,直到午夜才停歇。
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贴对联;三十阖家吃饺子。(顺口溜来自百度,改编了。)
今日小年,不少小娃娃吃着糖瓜,在村子各处疯跑着,时不时的还要说上这一句耳熟能详的顺口溜。
祭灶,是小年中必不可少的,也这一天最重要的活动。
林以默一早起来,同郎君一块揭下旧的灶神像,糊上了新的灶神像。
桌面供奉了昨日做好的糖瓜、麻糖、鸡蛋、自家酿的酒和茶,还有一些糕点和炒瓜子。这些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给灶神送行,希望灶神上到了天庭之后,可以为自家说上好话,不会给自家摸黑、乱嚼舌根。
其中糖瓜又是必不可少的一样贡品,因为灶神吃了糖瓜,上天之后就能替自家多说一些甜言蜜语,也是为了黏住灶神的嘴巴,防止灶神讲自家的坏话。
王阿爹插上了香烛,一旁的王阿娘点燃了一把香,分别给每人三根,按照长幼尊卑顺序依次上香。
一家人一一祭拜过后,祭灶才算完成了。
林以默挨着郎君坐下,忙活了一上午,早饭只吃了一个馒头,郎君偷偷给他塞了几根麻糖来垫肚子,到了这会儿都饿坏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午饭烙了五张葱油饼,一人一张,林以默先是拿了一张饼子来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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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摆了一盆五彩炒菜,五种色彩搭配起来甚是养眼好看,由青豆、胡萝卜、肉丁、玉米、冬笋一道炒好的,吃了寓意着一家五福临门。
王商栋先是给小夫郎盛了一碗,而后看向了埋头喝萝卜排骨汤的弟弟,去灶房拿了一个碗,给弟弟也盛了一碗五彩炒菜。
除了这些,还有红烧黄鱼、豉油炒肉片,香得林以默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恨不得一口就吃到肚子里去。
实在是太饿了。
王商栋侧过身子,低头对小夫郎说:“吃慢一点,别呛到了。”
闻言,林以默放慢了速度,舀了一勺香喷喷的玉米来吃,玉米是香甜清脆的。混着软糯的青豆、清甜的胡萝卜,食欲大开,林以默格外的有胃口,尤其是吃到肉丁时,肉香就在嘴里绽开了。
吃完了午饭,林以默跟郎君回了房,歇上了半个时辰,王阿娘敲着门来喊他们起床,准备收拾一下出发去镇上采买年货了。
王商栋给马儿喂了一把草料,马鞍和臀带套在了马儿的身上,马尾上绑了马尾带,马头套上马勒套系好,不会轻易掉下来,最后将马儿栓到马车上。
王阿爹他们三人都上了马车,林以默没跟着上去,他想陪着郎君一起坐在外头赶马车。
“你跟娘他们坐马车里头,外面吹风冷,你身子骨挨不住,等来回一趟受了凉,染上风寒怎么办。”
林以默小声嘟囔:“我披着斗篷,怎么会冷。”
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之下揣着郎君塞给他的手炉,装了几块炭块,隔着铜制扁状的炉子,手被烤得暖烘烘的。
连斗帽都系紧了,只露出一张粉嫩的脸蛋,眼神湿漉漉的。
车帘被掀开了一角,王阿娘探了个身子出来,喊着林以默上马车,好准备赶马车出发去镇上了。
林以默摇了摇头,捂紧了手炉,同郎君一块坐着,仰着头说:“阿娘,我跟郎君一道赶马车。”
王阿娘道:“胡闹,你哪里会赶马车,赶紧些进来,不要在外头吹风着凉了。”
而林以默将目光投向郎君,接受到小夫郎视线的王商栋妥协了,光是那眼神湿漉漉的瞧着他,他何尝会狠心。
见夫夫二人都各执相同的主意,王阿娘还能说出什么强压着林以默进马车的话。罢了,随这两夫夫去了,她歇了这个心思。
林以默如愿以偿的呆在了郎君身边,时不时的揣一下火炉,再用自己暖烘烘的手去捂热郎君,郎君的手露在外头都是冰冰的。
他心里暗自嘀咕,等今儿晚上或者明天,他找点布料和家里多出来的木棉花缝个类似布套的玩意儿,给郎君套在手上。不然入冬了好冷,郎君的手还要露在外面赶马车。
才没一会儿呢,郎君的手都冻红了。
王商栋瞅着小夫郎被自己的手冷得打寒颤,还咬牙捂热,等没了热度,又去捂火炉再来捂他的手,心窝子被小夫郎捂得火热。
他低声道:“你给自己捂,我不怕冷。”
林以默闷着气,不说话,嘴倒是撅得高高的,还不怕冷呢。他说怕就是怕,他偏要给郎君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