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错亲 第42章

明天完结

第48章 相守

哪怕回了京城,宋承安的敏锐度依旧不减,听到陆明齐梦呓的时候,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陆明齐似是陷于梦魇之中,眉头紧锁,嘴里念叨着什么,宋承安凑近仔细听了一会,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费力分辨出一句“兮兮”。

宋承安轻拍着陆明齐的胸膛,安抚:“我在呢,齐哥,我在,兮兮就在你旁边,我回来了。”

宋承安不知道陆明齐听不听得进去,只能换着说法不停安慰,渐渐地,陆明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眉间也终于松快了些。

宋承安抬起手腕,用袖口把陆明齐脸上的汗珠擦去,顺势又拿过床边的折扇,打开来为他扇了扇风。

陆明齐沉沉睡着,宋承安却毫无睡意。在前线时,夜以继日,常常要连着好几天不能睡,几个领军尤甚,只能抓着每个闲暇空档小憩一段,他已有许久未睡过整觉,如今终于回了家中,倒有些不习惯老老实实地在床上睡一整夜了。

宋承安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干脆起身,准备去院子里走走,他披了件薄外套,打开门,却惊醒了守夜的云苓。

云苓靠着门框在打盹,门一打开,立刻直起身来,见是宋承安,福身行了个礼:“公子,是殿下又惊醒了吗?”

宋承安摇摇头,合上门,轻声说:“没醒,还睡着呢。这些天都是你值守吗?他最近经常这样?”

云苓顿了顿,似在思索如何开口:“是,从那天被送到长公主府开始,殿下便没怎么睡过,总是整宿整宿睁着眼,直到累极了,才会昏睡过去,却也没过多久又会被噩梦惊醒。”

“一直是你守着他吗?”

云苓点头:“那日事发突然,殿下忽然被圣上的人押回了长公主府牢牢看守着,我们赶去时,殿下身边已经安排了长公主与圣上的人,我们不好再插手,府里跟去的丫头就我与平雁二人,白日里她看着,晚上便是我守着,冬青夏冰进不了内殿,总得有自己人在殿下身边,才能保证需要的时候有人可唤。”

宋承安长出口气:“辛苦你们了。”

云苓摇头:“我们不辛苦,公子,苦的是殿下,其实他并不是近来才如此,您离京后,他想知道更多朝中和前线的消息,便整日泡在蟾楼与夏家少爷忙碌,常常过了饭点也不吃东西,二更天了才休息,天不亮又起来,如此不爱惜身子,才会憔悴成这样。还好,如今您回来了,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我回来了,你放心吧,现在我们也回府了,我照看着他,有事也有人可以使唤。云苓,你也去歇歇吧,唤些原来伺候的丫头小厮来值守就好。”

云苓不再坚持,行礼:“是,多谢公子。”

“宋将军,皇上宣您进殿。”

宋承安点点头,跟随小太监进入内殿。

萧坻应是刚下早朝,明黄的朝服还未更换,端坐于上注视着走进来的宋承安。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承安行了大礼,前额紧贴地面,双手捧着奏章举于头顶,“臣奉主将甘霍之令,前来禀报车临等城战况,战报在此。”

小太监将奏章传递到御前,萧坻摆摆手示意他放着就好:“这个另说,你先起来,齐儿状况如何?”

宋承安起身,仍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回话:“启禀皇上,就那样,死不了。”

萧坻呼吸一滞,呵斥:“你这是什么话!”

宋承安重新跪下:“圣上息怒。”

萧坻忍着怒气:“你抬头。”

宋承安顺从,萧坻望着他的目光:“你这是在责怪朕?”

宋承安反问:“圣上觉得我不该吗?我在外征战数月,九死一生,不说战功显赫却也协助主将拿下几城。我抱着为国赴死的心在外,可回到我一心保护的故土后,却得知我的夫君差点因我的假死讯而自尽。宋家自始至终尽忠尽责,从老到少绝无二心,却还是会被君王猜忌。您知道吗?我昨日见到他的时候,他面容憔悴,宛若行尸走肉,这叫我如何不心疼?圣上,我虽为臣子,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只会屈从的傀儡,有怨气是难免的。”

宋承安的质问掷地有声,偏瞪大的双眸中泪水不断涌出,看着让人没法不心软,萧坻叹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带了一丝抚慰之意:“此事是朕愧对于你二人,但是承安,朕是天子,是大€€的王,身居高位,有许多事是迫不得已的。朕当然也想相信你们,但流言四起啊,朕不能感情用事,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否则一朝行差踏错,后果便不堪设想,你能明白吗?”

“当然。”宋承安笑了笑,“怎会不明白呢?我们从始至终都能理解您的苦衷,所以齐哥一直在拒绝您的好意,哦,不对,他以为的好意,也许是您的试探。他自知背着禁仕令,不敢插手朝堂,您有问,他便装傻,您要将爵位传给他,他便装出一副纨绔的模样,说受不了这些礼仪规矩约束。他是觉得您对他有欣赏之意,怕您为难。”

萧坻点头:“朕知晓,今后,一切照旧,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依然保留这些原有的平衡,可好?”

宋承安直直地望着萧坻,“当做一切从未发生”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或许萧坻还认为这是一道恩赐,他们该感激涕零地接受。

宋承安问:“圣上没有悔意么?”

萧坻愕然:“什么……?”

宋承安明了,俯身重重地磕了个响头:“现下车临已攻下,前线军情稳定,卡加郡溃不成军,大€€江沁联军取得胜利指日可待,微臣此行任务皆已完成,余下的谈判要务与战场清扫,有我没我皆无足轻重。臣宋承安,自愿请命,辞去一切军职,降为庶民,换您一个心安。”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萧坻站了起来,“快起来,此战你劳苦功高,我会嘉奖你,你不要任性……”

宋承安却没动:“臣非任性,也无需嘉奖,只求能与齐哥白头偕老,平安共度余生。”

“朕答应你,此后绝不会再怀疑你二人,不至如此,快起来。”萧坻急眼,“朕说话现在是没人听了吗?宋承安,明齐说行军打仗是你毕生梦想,现如今你要放弃你舍命打拼出来的这一切吗?这值得吗?”

宋承安摇摇头:“臣自记事起,父亲、祖父便都告诉我,保家卫国,是我宋家祖训,也是每个宋家人不可推卸的责任。为此,我勤修苦练十余载,就是要将这一身武艺、兵法传承下去,在不知何时可能出现的战场上施展,完成我作为宋家人的使命,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可是如今,我身上背着的,却不止是作为宋家后代的使命了。当我知道齐哥把他的性命也系于我身,我便失去了再上战场杀敌的勇气。城垣关前夜,知道要赴死时我都不曾如此怕过,此时此刻我仍在后怕,怕当日一个不慎,现在葬于陵中的便是他与我一起。”

“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不能再让他担心了。”宋承安天真一笑,“正好也解了您的心结,岂不一举两得?”

“不,朕说了,日后绝不会再怀疑这些了,你不必……”萧坻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想打断宋承安的话。

但宋承安仍是板板正正地跪在那儿,用轻柔的语调宣读了最后审判:“或许身居高位,您天生就没有办法信任别人,您没有错,我们也都理解。只是棋桌上尚且落子无悔,做了的事又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您选择了试探,嫌隙便已产生,如何能复原呢?以后,便没有舅父,只有君王了,望圣上谅解。”

“这,是他的意思?”萧坻的声音居然带了一丝脆弱的颤音。

宋承安还未答话,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通传:“世子殿下求见。”

“快,快让他进来!”萧坻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

陆明齐却没有进来,只隔着屏风行了个礼:“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坻望着屏风上映出来的跪于地上的影子:“你如今,是连朕的面都不愿意见了?”

“回禀圣上,时辰不早了,我来接承安归家,顺便与您道个别,便也不必进内殿污了地面。”

“告别?你要去哪?去多久?”

“具体去处还未定,打算带着承安南下散散心,其实去哪都好,此去一别,想来不会再相见,请圣上珍重。”

说完,陆明齐隔着屏风磕了三个响头,殿内悄无声息,只余三响碰撞声回荡。

陆明齐去意坚定,萧坻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挽留,他明白,今日一别,此生便真的没有这个外甥了。

宋承安趁此,也跟着行了一个大礼:“臣的请辞书已报送吏部,还望圣上恩准。”

从宫殿出来时,外头日头正高,鸟雀蝉鸣聒噪,却影响不了两人的好心情。

陆明齐停下脚步,指着小道问:“要不要在御花园多停留片刻?以后进不了宫,可看不到这么多争奇斗艳的花儿了。”

宋承安摇摇头,伸手牵住陆明齐:“有你在的风景便都是好的,不差这一片花园。”

陆明齐笑:“我的夫君怎么出一趟门,嘴巴变得这么甜?”

宋承安无辜:“这是真心话。”

“行,那以后要多说。”陆明齐凑到宋承安耳边,“你的真心话,我喜欢听。”

“知道了。”宋承安点点头,“以后每天都说。”

陆明齐被他一本正经的保证逗乐了:“行,回家!收拾东西去咯~”

手被陆明齐牵着晃悠起来,宋承安眉眼弯弯地笑:“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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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到这就完结啦!以后两人的生活就是到处旅游,看看祖国大好河山,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京城的产业通通丢给夏默之打理,陆府要闲置了,再有回京,便是蟾楼住着,长公主府和宋府走走,自在逍遥!

此前留言提到的番外我慢慢都会写,有的一章完,有的是长一点的if线,大家还有啥想看的可以继续留言,我有想法就尽量写。

实在不好意思,这篇本来中间更得就不太稳定,临完结了还断了俩月,承蒙各位不嫌弃!我会在这条微博[https://weibo.com/3309684421/4876027543424133](https://weibo.com/3309684421/4876027543424133)设置一个抽奖,送点小零食,评论即可,七日后开奖。感恩大家!

第49章 番外一 上

“喏,这是你的。”夏默之将一张暗红色请柬丢在桌上。

陆明齐拿起翻了翻:“明日酉时……怎么就一个人的名字?”

“小嫂子那板正的模样,你觉得他像油滑的经商人?像会去烟花之地的纨绔?”夏默之指着宋承安问,两人哑口无言。

“所以呢,小嫂子可以装成你的侍从,跟你一起进去,显得真实些。”

宋承安点点头赞成这个新计划:“也好。”

“汪府地图和府内值守时刻表你们都记清楚了吧?”

“都记下了。”

夏默之:“很好。汪烛此次从城内各大青楼请了好几批舞女歌姬,届时晚宴,脚腕缠绿丝带,左手戴金丝玉环的便是我们塞进去的人。开宴舞毕,舞女和乐女们会上前为宾客斟酒,单独服侍某一个人。你将酒杯倒扣于桌角,置一颗葡萄于碗中,便会有人投怀送抱。到时你看准时机寻个借口,装醉孟浪一些,让汪烛派人带你去客房,便可脱身行事。我在前厅看着情况,有变动就暗号通知。”

“明白。”

然而等到了晚宴的这一日,汪府竟不让请帖之外的人入府。

夏默之装得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在门口大声嚷嚷:“什么意思?本少爷连个丫鬟小厮都带不进去?那谁来伺候我?什么破酒席?要不是我爹催促我还不乐意来呢!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那管事的毕竟见多识广,也不心虚也不怒气,只不卑不亢地弯腰道歉:“府里头规矩多,我家老爷也是怕外来下人冲撞,公子请放心,席上自会有人伺候,公子勿怪。”

夏默之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是走了进去。

陆明齐与他之间还隔了一行人,但被夏默之这么一闹,也明白了前方情况。

果不其然,轮到他时,管事的验过请帖,毕恭毕敬道:“杨公子这边请,只是他不能随您进去,我们会为您安排一个下人,负责您在府中的一切需求。”

陆明齐没多说什么,朝宋承安摆摆手:“既是如此,你便先行回去吧,明日再来接我。”

宋承安拱手行礼:“是,少爷。”

陆明齐与夏默之挑的时间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离开席还有一定时间,但已有大半人抵达,哪怕是生面孔,也不至于太过惹眼。

此次宴席是东徐城商会会长汪烛举办,是为庆祝汪家商号百年之喜,遍邀东徐城商人、官员。飞蛇此行,是受某商号之托,要查一桩十年前的秘辛,那两封邀请函便是对方弄来的。而与之相关的证据,很有可能就藏在汪家另一处庄子的密室中,他们先前去探过,那密室布了机关,没有钥匙风险太大,只能放弃硬闯。

陆明齐提着贺礼上前说了几句恭维话,被围在宾客中央的汪烛显然并没有想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但还是带着笑容客套几句,邀请陆明齐入座。陆明齐没再多停留,挑了个位置坐下了,夏默之也在大厅另一侧落座,两人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宴席准时开始,汪烛举杯说了好长一段漂亮的场面话,全场共饮,而后乐起,开宴舞便开始了。

四周小小声议论着汪烛这回又下了多少血本,还感叹家中没有女主人就是自由,进而又谈论起了台上哪个是新来的,哪个谁谁谁点过,待会他们要挑谁。

陆明齐举着酒杯,时不时与邻座应和两句,随着歌舞打着节拍,一脸乐在其中。

待开宴舞毕,舞女们行礼后,去往大厅一旁端了新的酒壶分往各桌添酒,席中宾客有的看上了,就把人留在桌旁伺候,看不对眼的,便让人把酒放下自行离去。宴会厅中宾客不少,开宴舞的舞女自是不足,门外又进来了两排穿着清凉的女子,引得众人发出赞叹。

前排坐着的几乎都是东徐城有头有脸的商户,陆明齐坐在了中间靠后的地方,忽然明白了为何今日这些富商全都没带家眷。他顺势将空酒杯倒扣在桌角,掐了一颗葡萄捻在手中。

只是还没等到陆明齐观察到那几个女子中谁的脚腕系着绿丝带,他便忽然呆愣在了原地。

“还是汪会长花样多呀!”

“今儿我算是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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