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问:“怎么了?”
年轻的警察缺少经验,莽撞地冲上前:“你是不是被他非.法拘禁了?”
易时陆揉了下眼睛:“什么非.法拘禁?我不太明白……”
他看清了对方的穿着,愣了一下:“两位是……警察?”
幸稚京太熟悉易时陆了,易时陆现在的每一个语气,每一个动作都是设计出来的,看着他生涩的表演幸稚京就想笑,他忍了好久才忍住。
年长警察皱着眉拉住了小警察,简单把情况一说,大概就是不久前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报警人称这户住宅里发生了一起非.法拘.禁事件。
在他说完之后,幸稚京的声音懒洋洋的传过来:“时陆,你听他们说的,难道我拘.禁你了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易时陆促狭地笑了一声:“是谁在恶作剧吧,故意整我们的?”
年长的警察打量了几眼易时陆,从睡衣领口能隐约看出红色印子,手腕处有几道红痕,但非常细微,看起来不像是真的用来捆.绑反而只像……一种情.趣,还有脚上的拖鞋,这两个人脚上穿的拖鞋是情侣款,褐色小狗与白色兔子,还挺可爱的。
年长警察心里对这两人的关系有了初步的判定,在易时陆的协助下,他们检查了这所公寓里的角角落落,除了易时陆之外没再发现别人。
结果显而易见,年轻警察有点生气:“谁啊,这年头怎么还报.假警啊,太过分了。”
幸稚京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恶作剧也不能这么浪费警.力,这么晚了真是麻烦你们空跑一趟,坐坐喝点水吧。”
年长警察拒绝了他的好意。
幸稚京将两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们下电梯,易时陆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就怕他背着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但幸稚京表现良好,除了在最后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空旷的楼道,嘴巴嘟哝了一句:“怎么跑了?”
该来的人没来,以为被困住的人却跑了,那两个来寻易时陆的人……竟然还真有点本事。
他锁上门,转过身看着不再演戏、只警惕地望着他的易时陆:“他们跑了,来救你的那两个。”
幸稚京简短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易时陆没说话,从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稚京:“你很高兴吧。”
幸稚京的语气很平淡,易时陆无法猜出他的真实情绪,他没有回答。
幸稚京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没关系,高兴就高兴吧,你刚才表现得那么好,我不会怪你的。”
他是指易时陆没有在警察面前乱说话的事。
易时陆默默转过身,本想就这么走开,可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这种时候会打电话来的多半是孟钧和孟梅,他们担心他,现在大概是打电话来确认他的安全。易时陆皱着眉头往屋里走,没有选择接电话。
刚走了几步就被幸稚京叫住了:“时陆,你的手机响了,不接吗?”
易时陆慢慢转过头:“你是一定要看着我接吗?”
幸稚京笑着走到他面前:“要不接一下吧。”
易时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通话却断开了。
易时陆:“断了。”
幸稚京笑笑:“那就回一个电话回去,他们会担心你的。”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体贴情人,但那仅仅只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假象,真正体贴的人是不会这样步步紧逼的。
易时陆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打了回去。
孟钧说的无非是那么些话,他在哪儿,安不安全,他们来接他……
易时陆挑了一些话有选择的回答。
“我在朋友家,不用来接我了。”
“我好像弄错了,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可能是我前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产生了幻觉。”
“孟爷爷,谢谢你和阿姨,但是不用再查下去了。”
“我很安全,不要担心,有空再去拜访你们。”
……
易时陆收起手机,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冷淡地抬眸看向幸稚京:“这样可以吗?”
幸稚京说:“不够,如果他们再找你又
怎么办呢?”
易时陆想了想,当着幸稚京的面把孟钧和孟梅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我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够诚意了吧。”
幸稚京笑:“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也只是为了大家好。”
易时陆不再理会他的伪善,转身进房间收拾起背包,幸稚京跟了进来,看见他把本来带的换洗衣物重新收回包里,忍不住出声:“你要去哪?”
易时陆头也不抬:“回宿舍,我想回学校宿舍。”
幸稚京:“现在已经快12点,已经闭寝了。”
易时陆:“阿姨会开门的。”
幸稚京:“你的身体可以吗?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再休息休息。”
易时陆耳根发红:“回宿舍再休息。”
幸稚京:“谢成美和齐威都睡了,打扰到他们不好。”
易时陆:“周五他们不会睡得早。”
幸稚京又开始用那种故意讨人怜爱的语气,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易时陆的心软:“时陆,看看我的脸吧,我的伤还没好,特别痛。”
易时陆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根本就不会感觉到疼痛吧?”
幸稚京默默伸手碰了一下伤处,眼珠轻轻转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他的话。在这种时候,易时陆竟然觉得他看起来傻得可爱,他赶紧扼杀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幸稚京可不是什么无害的少年,他只是具有一定的迷惑性罢了。
幸稚京摸着伤口得出结论:“好像是这样,你说的对,我感觉不到疼痛。”
易时陆无语。
幸稚京:“但我现在看起来很可怕吧,如果你要回去的话,我会跟着你一起回去的,这副模样容易吓到别人,看见刚才那个警察看我的眼神了吗,他好像把我当成了什么危险人物。”
易时陆在心里回答,你本来就是。
“而且,”幸稚京继续补充:“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就在刚才,人要遵守自己说出的承诺。”
易时陆无话可说了,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交易,他确实应该遵守。
幸稚京捏住了他的手,从他的手心中取走了他要收起来的牙刷:“这两天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相信两天之后,我脸上的伤疤会褪去很多,
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回去好不好。我帮你把牙刷放到浴室。”
幸稚京拿走牙刷,挂在了浴室的牙刷架子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两只牙刷摆在一起的样子,这个场景在他的幻想之中出现过很多次,现在真实地摆在他的面前了。幸稚京咧开嘴笑了下。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一个漂亮怪物的脸上出现了从内心发出的微笑和希冀。
“是我和时陆的……牙刷。”
幸稚京想了一下又摇头,重新说了一遍:“不对,是我和时陆的家。”
当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易时陆在床上睡着了,佛牌被他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幸稚京觉得这可能是他表达生气的一种方式。
他看了垃圾桶几秒钟,把佛牌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洗干净,放进了易时陆的背包中,然后亲了亲易时陆的脸颊:“你要信什么都可以,反正最后都是我来守护你。”
易时陆的眼睛动了下,幸稚京知道他听见了,但他没给出任何反应。
如幸稚京所言,这两天他们哪儿都没有去,易时陆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幸稚京花样百出,仿佛要使出浑身解数让易时陆在这两天里头脑中只有他,无法思考别的事情。
易时陆也确实如他所愿。
易时陆:好爽,他真的好会玩儿……
系统:……
易时陆:但是再会玩也不能这么玩儿啊!呜呜呜呜呜我要贤.者时间!没有贤.者时间的不是人!
系统:……他本来就不是人。
易时陆:看不出来这个小木头年纪轻轻这么色!呸,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鄙视他!
系统:在鄙视他的时候麻烦不要笑出声。
易时陆:哎呀,被你发现了。
不过幸稚京还是讲点道理的,周末两天结束就放易时陆回了学校。
谢成美看着幸稚京神清气爽地回来,而易时陆捂得严严实实,高领毛衣领口直接抵到下巴,喝着水连咳了好几声。
谢成美吹了一口保温杯,神色幽幽:“年轻人还是要悠着点,小心到老了腰不好。”
易时陆心虚地避开目光:“你……你说什么……”
谢成美:“别装啦,
我都看出来了,你们俩一天天的,一个洗澡另一个也要进浴室,还假装说什么拿东西……还有啊我都看到好几次幸稚京偷钻你床帘里了,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东西……只有齐威那个大老粗看不出来。啧,我现在心情真的好奇怪,我的两个舍友背着我……”
谢成美发射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易时陆把头低了下去,像只鸵鸟。
幸稚京倒是很高兴,揽着易时陆,宣示什么一样:“其实我和时陆高中就在一起了,他一直不愿意公开,所以我们就……”
话没说完齐威推门而入,易时陆一个闪避拉开了和幸稚京的距离。
齐威动作一顿:“诶你们靠那么近干嘛,是不是背着我说八卦呢?”
谢成美诚恳回答:“没有啊,论八卦谁比得上你啊。”
齐威淡然一笑,拖了把椅子坐到中间:“那是当然了,我今天又有个消息和你们分享,听不听?”
谢成美敷衍:“听听看。”
齐威:“还记得之前十七舍学长那个案子不?”
幸稚京缓缓一笑:“怎么,有新的进度了?”
“不是哇,”齐威:“我听消息说,那天警察问话的所有同学中,有一对同.性情侣,她们当晚没回宿舍,整夜都呆在一块,连被找去谈话的时候都是一起去的。”
易时陆如坐针毡,随时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威:“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