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美幸稚京同时向他看过去。
齐威一锤定音:“我猜是吕曦和金洋。”
易时陆:……
易时陆:嘶……这小子,条件全对结果全错,给我整不会了,人家刚准备好演技竟无发挥的余地!
系统:性别和人物一个没对上。
易时陆:也是个人才。
系统:怪不得说三人成虎,有这种八卦人才在里面传话,能不虎吗?
易时陆和系统达成一致:真的好虎。
谢成美拍了拍齐威的肩膀:“你没选择当警察是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决定。”
齐威斜了谢成美一眼:“怎么感觉你像在夸我又像在骂我。”
幸稚京:“别怀疑,他在夸你
。”
齐威嘿嘿傻笑了一声:“好哥儿们,你们果然都是我的好哥儿们!不过稚京,两天没见,你脸上怎么回事,好大一块印子啊。”
两天前还是裸露出血肉的伤口,现在已经变成了齐威口中的“好大一块印子”,这种恢复速度给医生看到都要大声高呼华佗再世。
幸稚京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不小心弄伤了,估计好不了了,你们不会嫌弃我吧?”
齐威:“嗨,哥们儿之间说这些,你就是只有半边脸我也不会嫌弃你啊。”
谢成美滑出网购app:“我给你推荐一款祛疤神器,我以前脚被绞进自行车轮里面就是用那个把疤痕去掉的,特别灵,保管你用了没人看出来。”
幸稚京看向易时陆:“时陆呢,时陆不会嫌弃我吧?”
他故意的,故意在这种场合专门问他,易时陆扭过头,小声回答:“不会嫌弃。”
幸稚京开心地拥抱了他一下:“谢谢。”
这莫名的拥抱弄得易时陆心里感觉很奇怪,只是浅浅抱了一下就推开了幸稚京。等他们分开的时候,齐威已经自觉地张开了双臂。
幸稚京眉头一皱:“你干嘛?”
齐威美滋滋:“哥儿们之间的拥抱,我懂,来吧,走一个。”
幸稚京移开目光:“我出去买饭了,时陆你和我一起。”
易时陆和幸稚京出了门,留下了独自受伤的齐威。
齐威委屈:“啊……他……他们……他们咋那样对我?”
谢成美一本近代史纲扔过去:“长点心吧你。”
幸稚京几乎做什么都要和易时陆粘在一起了,吃饭、上课、睡觉、甚至社团活动,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他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生活中的氧气好像在被一点一滴的抽走,易时陆的生活几乎变成了被幸稚京营造出来的真空环境,他无法呼吸,幸稚京是令他窒息的源泉,而他竟然连幸稚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勇气问。
唯一能逃脱这种处境喘上一口气的,可能就是回家了。
易霖恰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点娇羞:“时陆,这周末回来吃饭吧,我安排老徐和你正式见上一面。
”
徐舒扬,易霖现在的男朋友,易时陆见过他,看着挺忠厚老实,也许能成为易霖的好归宿。易霖说要安排他们“正式见面”,她很少这么正式的说话,大概是有要结婚的想法了。
易霖这些年不容易,一个人带着他,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但一直对婚姻有点阴影,现在愿意迈出这一步,看来是真的认准了徐舒扬这个人。易时陆从心底里为她开心。
周五和幸稚京说要回家的时候,幸稚京坐在一旁看了他很久,等到易时陆终于忍不下去转过头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幸稚京才撒娇一样的说:“带上我。”
易时陆定定看着他:“是家宴,你去干什么?”
幸稚京理直气壮:“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时陆,也该是时候让我和你一起回家了吧?就算不直接告诉你妈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也希望在你人生重要时刻时陪在你身边。”
何止是重要时刻,幸稚京根本就是无时无刻都要陪在他身边,无孔不入。
易时陆并不想答应。
幸稚京说:“难道说你不肯带我回去是因为我脸上这块疤?你说过不嫌弃我,所以还是骗我的吗?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什么才会受这个伤……”
听到幸稚京旧事重提,易时陆立刻打住:“好了,明天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幸稚京露出得逞的笑容:“你觉得我明天给阿姨带什么礼物比较好?”
易时陆顿了下说:“乌龟,我妈喜欢乌龟。”
幸稚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点犹豫:“上门带这个礼物好吗?”
易时陆面无表情:“特别好,我妈的喜好一直都比较独特,你见过我妈的,应该看的出来她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幸稚京观察着易时陆的脸色,没看出什么猫腻,他笑了起来:“那我明天早上先去给阿姨买几只乌龟,她是喜欢当宠物养的那种,还是做菜的那种?”
易时陆:“越大越肥性格越活泼的越好,寓意比较好,延年益寿。”
幸稚京一幅受教了的模样,点了点头。
第二天易时陆领着幸稚京回了家,易霖看到幸稚京怔了一下,但还是表达了欢迎。
幸稚京礼貌微笑:“阿姨好,时陆跟我说今天有家
宴,特意带我过来认个门。我早上跑了好几个市场,给阿姨带了点小礼物,希望阿姨笑纳。”
幸稚京从门外搬进来一个很大的泡沫箱,一边揭开盖子一边说:“听说阿姨从小喜好就比较独特,这是我特意买的两只龟,一只已经有十几岁……”
盖子被揭开,两只活泼的大乌龟四脚朝天四肢乱动,露着肚皮。
“啊啊啊啊啊€€€€€€€€”
没等幸稚京说完,易霖失声尖叫:“老徐,快把这东西弄走,我害怕啊啊啊啊啊啊€€€€€€€€”
易时陆还从来没有听到过易霖叫的这么大声,声音粗犷且分岔。明明她今天专门做了造型,还穿上了漂亮的裙子,但此刻是连形象也顾不了了。
在易霖的尖叫中,徐舒扬手忙脚乱的上前,一把把泡沫盖子盖上,拖着箱子就放到了门外。
易霖抚着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
幸稚京身体僵化缓缓看向易时陆:“?”
在那一刻,易时陆仿佛看见有无数的问号从他的头上冒了出来。
易时陆面不改色:“稚京,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妈最害怕乌龟了吗?虽然你平时就爱恶作剧,但在我妈面前一直表现的都很好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幸稚京:“……”
易霖皱了皱眉:“算了算了,都是小孩子,来吃饭吧。”
幸稚京:“阿姨我不是故意……”
易霖:“没事了,你们这个年纪就是狗都嫌的时候,我理解,下次别做这种恶作剧了啊,再这样阿姨就要生气了。”
看着狗都嫌的幸稚京一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易时陆努力控制抽动的嘴角,仰头看窗外飞鸟,默默在心里数数,不让自己的欢乐表现的太过明显。
饭菜全是点的外卖,易霖把它们重新摆盘放在了碟子里,看着花花绿绿的一桌,很丰盛。易霖还开了一瓶酒,郑重地把徐舒扬介绍给了易时陆。
酒过三巡,易霖终于开了口,说出了今日的重要决定:“小陆,妈打算结婚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易时陆还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举起了酒杯,和易霖碰了碰杯,玻璃杯发出清脆声音,愉悦人心。
易
时陆:“恭喜,妈。这么多年你带着我辛苦了,谢谢妈。”
易霖的眼眶微微泛红:“我也谢谢你,儿子。”
易霖给每个人都添了酒:“今天我做主,在场的两个小崽子也都成年了,不醉不归。”
她今天格外高兴,在易时陆把徐舒扬拉到一旁悄悄说“要好好和我妈相处”的时候,易霖也把幸稚京拉到了一旁,神秘兮兮地说:“小子,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小陆很喜欢你,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同学。那小子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好像和谁都能相处的来,但其实真正能交心的朋友根本就没有。”
易霖醉得厉害,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这种场合都带你过来,他就是很喜欢你啦。”
幸稚京低下头,轻轻笑了下,刚想向易时陆的方向走过去,就被易霖扯住了胳膊:“喂,你这小子今天一开门给了我个大惊喜,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幸稚京讨好地笑着,把手中的酒杯凑了过去:“那我陪阿姨多喝几杯,阿姨原谅我这个小错误。”
易霖摆动着手,脸颊上是酒气上头的红色:“好啦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把杯子里的酒饮干净。
易时陆也喝了不少,借着尿遁去了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易时陆从口袋拿出手机,就在刚才,在最热闹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视频消息,是陌生号码发送过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和一个留名。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看,阅后删除。孟钧。
易时陆趴在卫生间门板上听了听,外面是易霖和幸稚京拼酒的吆喝声,他放下心来,戴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手机拍摄的,背景墙上写着几个字:和平精神卫生健康中心。
易时陆知道这是市里的老和平精神病院,后来才改名叫精神卫生健康中心。
视频里只有一个年轻女孩,看起来比易时陆大一点,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衣服头发都很板正,模样长得也周正,但看着举动迟缓,眼神发怔,不像是正常的人。
女孩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手轻轻拍着布娃娃,像在哄它睡觉,看起来让人略有些不适。
视频里声音很清楚。她在说:“下大雨,逃走了……大木头……小木头
……”
下大雨,逃走啦,大木头,小木头。
只有不到一分钟的画面,在这一分钟里她反复重复着,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
易时陆想他知道她是谁了。
那个孟钧给他讲述的故事中,当年唯一活下来的小女孩。
易时陆在听孟钧和孟梅说有关当年的事情时,还以为这个活下来的女孩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易时陆删除了视频和文字消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按下冲水马桶,推门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没有丝毫破绽的笑容。
易霖还在疯癫地找人喝酒,幸稚京已经被她喝倒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徐舒扬在翻箱倒柜给易霖找解酒药吃。
易时陆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的幸稚京,向徐舒扬走了过去:“徐叔,你和我妈这么大的大喜事我得跟我外公外婆说一声,我出去一下,你照顾好我妈和幸稚京,要是他们问起来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去给外公外婆报喜去了。”
徐舒扬连声点头说好。
易时陆笑着出了门,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刻,他收起了伪装的笑容,而躺在沙发上的幸稚京眼皮微微动了下,没有睁开。
易时陆一出门就直奔老和平精神病院,还好老医院就在市区里,离得不远,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