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了!”虞砚没想到自己有被怀疑真实年龄的一天,不知道该喜还是悲,“四月十二的生日,爷爷您不信的话,我可以把身份证给您看。”
老爷子被他的一本正经逗乐了,笑着摆了摆手:“我信。什么时候和小朝认识的呢?”
“呃,”虞砚没和温朝确认过这个问题,卡了一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搬出上次在温纯面前编造的谎话充数,“在学校的时候,他来做演讲,我也正好在参加社团活动,就认识了。”
“但是在我毕业后才确定关系开始交往的!”虞砚怕他误会温朝,连忙出声继续补充,“温总说不耽搁我读书……”
老爷子但笑不语,虞砚在他的注视下越说越心虚,手心里渗出汗来。
“真要是为你好,就不会着急到你大学还没毕业就带你来见我,还急着办婚礼了。”老爷子没有为难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爷爷许久没怎么和人说过话,上次见到小朝来,也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我年纪大了,许多事都糊涂,记不清,今天就和你随意聊聊吧。”
“小砚€€€€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老爷子语气亲切又和蔼,让虞砚受宠若惊,连连点头:“爷爷您说。”
“小朝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比别人都更了解他。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不,还要年轻一点的时候,他可没有你这么懂事听话,有主见到让我们也有点头疼。他不愿意接手温氏,也懒得去学如何管理的运转一所偌大的企业,他有自己的抱负。狡猾地在家庭晚宴上本该轮到他发言时,把才四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小纯骗上发言台磕磕巴巴地念他的发言稿,笑嘻嘻地和他父母说,家里还有一位‘皇太女’可以指望,就不要指望他了,可给我们气得够呛,叫人冻了他两个月的卡。”老爷子发自内心地眯着眼笑了起来,双眼里满是回忆,他的话顿了顿。
“但后来,我也有些看不透他了€€€€在他腿受伤只能坐轮椅出行之后。”老爷子眼里的怀念淡去,转而化作浓浓的牵念和忧心,“他很快地调整了过来,以我没有预想到的速度成长起来,将公司管理得很好。早些年我身体还撑得住的时候坐镇着还好,但他全权接手过去后,就不太一样了,有些事情的处理手段,太急切、太决绝,我很担心……”
他低低叹息一声,没有明说自己担心的是什么,再次深深望进虞砚眼中:“所以我后来每次都会和他提,说要他先成家再立业,我不是那种传统到一定要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的老头子,我只是想让小朝从现在这种时刻紧绷的状态中暂时脱离出来,哪怕能多一个人照顾他,劝着他也好。”
“他不是不明白,但你看,他还是选择了来糊弄我。”老爷子苦笑了下,“不过我这个老头子在他心里分量还挺重,所以他大费周折地最终选了你来见我。”
“好孩子,”他脸上的怀念、亲切笑意都转瞬即逝,目光中所蕴涵的重量让虞砚有些难以承受,“和爷爷透个底,是不是小朝让你来配合的?”
“这里没有旁人,小朝也不会知道我们谈了什么,你可以放心如实说,爷爷不怪你。”
虞砚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不自觉紧握成拳。老爷子先礼后兵,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可以想见,自己和温朝从头到尾都没能瞒过他分毫,他没办法接着撒谎。
一方面,他碍于和温朝签的那份协议,拿不准要不要承认自己只是和温朝演戏,但另一方面,他又明白了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如果承认了,不就说明老人家的心愿实际上并没有实现吗?他不想让面前的长辈失望。
老爷子也不恼火,循循善诱:“我看得出来,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撒谎,也没有坏心思。既然跟着小朝叫我一声爷爷了,你是不是也该对爷爷坦诚一点?”
“爷爷……”虞砚咬了咬唇,心里纠结得要命,他支吾了一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没办法违逆自己的内心在老人家面前撒谎说些虚情假意的话,斟酌着承诺道:“我会替您照顾好他的,如果他需要的话。”
老爷子一愣,笑了起来,但他笑声没能维持太久就因呼吸不畅而咳嗽起来,虞砚连忙起身扶着他顺了顺气,被老爷子伸出指头戳了戳额头:“你也和他一样狡猾了。”
虞砚知道自己这是耍小聪明地避开正面回答长辈的问题,没躲,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心里也对老爷子不知不觉生出几分亲近。
“算了,你们俩的事我不管了,随便你们自己折腾吧,我要是还有一口气,就给你俩兜底。”老爷子呼吸缓缓平稳,摆了摆手,“你去把他叫进来,我有点话要叮嘱他。”
“好,”虞砚多塞了个枕头在他颈下,扶着他重新靠回床头,不放心地多看了一眼,“您别太激动,注意身体啊。”
老爷子不说话,做了个手势催他出去。
温朝候在房间外,看虞砚拉开门出来,抬头问他:“爷爷说什么了?”
“爷爷让你进去,说有话要单独叮嘱你。”
虞砚本以为爷孙俩会谈很久,在过道找了条长椅坐着等,但没想到温朝进病房了十分钟就发了条短信过来叫他进去。
走到门口时轻轻推开门还能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声,虞砚以为两个人还没聊完,于是尽可能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既然你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婚宴名单也已经定了下来,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老爷子看着温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小朝,刚刚你答应我的那件事,一定要做到。”
“我会的。”温朝说完,转头朝站在门口的虞砚招了招手,虞砚顺从地走到温朝面前,见温朝从外套兜里取出一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男士对戒。
温朝拉过虞砚的左手,取出其中一枚,缓缓地套上虞砚的中指,大小刚刚好。碰到那一点银色的凉意,虞砚条件反射地想缩回,但他知道温朝这是要让老爷子安心,于是硬生生地忍着没有动,不用温朝提醒,他取出另一枚戒指,给温朝也戴上了。
“小砚,”老爷子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又叫住虞砚,“来。”
老爷子反手在枕边摸索一阵,摸出一支老式石英手表,拉过虞砚的手腕,将手表放在了他掌心,一字一句地嘱咐他:“爷爷只认你这一个孙婿,以后要是受欺负了,或者小朝对你不好,爷爷给你撑腰,可以来和爷爷告状。”
虞砚眨了眨眼,转脸去看温朝,温朝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收下,虞砚才转回脸,乖巧地和老爷子道谢,也再次郑重承诺:“爷爷您放心,我肯定照顾好他。”
温朝微怔,侧脸看着红了耳根的虞砚,低眉弯出一梢清浅笑意,倾身给老爷子掖了掖被子:“爷爷,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老人摆摆手,目送两人离开,虞砚推着温朝走出房间时,总觉得鼻腔里有些酸酸的,牵扯着他心里也有一丝不舍,但老爷子明显精力不济,很累了,他们也不该再继续打扰。
“怎么这么配合?”温朝取下脸上的口罩,被虞砚推着往外走时后背放松了一点向后靠着,“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虞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往外胡乱飘,不自然地开口回答:“也、也没什么,我是看到老人家想起来我自己的爷爷。”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也没有很讨厌你。”
温朝挑了挑眉,没忍住,唇角微微翘起:“哦,真难得。”
虞砚不搭理他揶揄的话,推着他从电梯回到地下停车场,抱着温朝上车。
车里温度适宜,轿车平稳行驶时节奏规律的细微声响悄无声息地勾出丝丝缕缕的困意,再加之昨天晚上没睡好,虞砚靠着车窗,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温朝偶然瞥见,示意后排的保镖递过来一张薄毯,给虞砚搭在了身上。
迷迷糊糊之际,虞砚做了一个混乱而荒唐的梦,梦里他似乎回到了晚宴那天的深夜,四周万籁俱寂,温朝的手指干燥而温暖,指腹有着薄薄的一层茧,挠在后背是会让他头皮酥麻的触感,柔软而湿润的嘴唇与灵巧熟稔的挑弄动作让他只能随之缴械投降。可是他抬头时,温朝分明是盛满欲念的眼睛里却冷静而理智得清亮寒冽,只一眼,就仿佛坠入冰窖,落入万劫不复。
虞砚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后背被冷汗浸湿了大片。他下意识往身边看,发现温朝也正用手撑着额角闭眼小憩着,而车辆已经缓缓驶入大门,不出片刻就要到了。
他还没能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出来,怔怔地看着温朝的脸,那张精致俊逸的脸上没有表情时显得格外冷漠,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瞳里透不进一丝的光亮,沉而寂然。
不等虞砚看清楚,那些过分冷淡的情绪便悉数褪去,温朝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声音懒怠:“周二上午你是不是没有课?”
似乎温朝之前在包房里吻在自己唇角时也是这样慵懒而暧昧的目光,刚刚的梦里比这还要缱绻,虞砚不敢再想下去,慌乱地别开视线,“是。”
温朝注意到他莫名的反应,不甚在意:“正好,我周二能空出时间来,跟我一起去把结婚证领了。”
旖旎隐秘的情思被惊破,他倏地抬头看向温朝,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艰难地张了张嘴向他再次确认:“什么?!”
“我说,”温朝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周二去民政局领证,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四更~
第38章
虞砚被“结婚”这个重磅炸弹惊得惊慌失措,逃也似地躲回了客房开始自我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但始作俑者还没有自知之明,晚餐时还专门叫人来问他为什么不去楼下吃饭。
“和温总说,我不饿,让他不用担心我。”虞砚礼貌地婉拒了阿姨要把餐点送上来的提议,向她道了谢。
从周六到周日,虞砚都有意躲在自己住的客房没有出去,周日下午忙不迭地躲回了碧澜郡€€€€他周一有课,温朝也默许他周日晚上回去。
似乎这几天温朝很忙,并没有注意到他,虞砚忐忑不安之余有一点没来由的期待,但他这三天没有收到来自温朝的任何一点信息。明明是他自己想要躲避的,但现在逃避成功了,他又反而感到失落,虞砚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复无常。
那句叫虞砚寝食难安、听起来像是温朝一时兴起的“周二结婚”,终于还是在周一下午落实了。
四点四十五,虞砚拿着课本从教室出来,左脚刚迈出教学楼,就收到了洛€€给他发的消息。
[温总派了司机过来接您回去,五点就在校外停车场等着,您别忘啦。]
他还没完全做好面对温朝的心理准备,满心犹豫不决地磨蹭着离校来到停车场,找到那辆他已经眼熟的车,屏住一口气拉开车门却发现车里没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胸口里又好像遗失了点什么,感觉空落落的。
司机说,温朝要在公司加班,晚餐不回来吃。饭桌上温纯习惯性地和虞砚分享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一些趣事或苦恼的事,虞砚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但没能保持平静太久。
深夜的天幕只剩下零落几粒星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初秋的凉风在窗外踱步,漫不经心地从未锁的窗缝中漏入几缕寒意。
许是今天在学校的课程还不算满,又或者是因为明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结婚这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概念,总之,虞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宿都还是无法顺利入睡,他无法控制自己脑子里那些抓不住的杂乱思绪,更无法克制这些杂乱的思绪里,有相当一部分都掺杂着温朝的影子。
可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的一颦一笑就越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虞砚越躺越烦躁,索性掀开被子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阳台边,推开窗户准备让冷风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东西都吹散。
夜里的庭院亮着星星点点的小夜灯,仅作照明用,并不晃眼,暖黄色的光晕恬谧地淌入矮灌木中,从花叶玉簪的叶间复又透出些来,无形之中安抚了纷繁不安的心绪。
虞砚长出一口气,脑子被夜风一吹,心里安宁了许多。
他倾身探出窗外,正要拉回窗扇关上,余光却瞥见旁边房间的露台上似乎还亮着微弱的光。虞砚定了定神,仔细看过去,竟然瞧见温朝正背对着自己在露台上望着远处,似乎是在发呆,又或者是在深深思虑着什么,他看不清,只觉得温朝的身形在猎猎的晚风中显得格外孤寂单薄。
难道他会因为两个人都明知道只是逢场作戏的结婚而紧张失眠吗?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虞砚本来想放轻动静回去接着尝试入睡,可他望着温朝,按在窗扇上的手指紧了紧,终于还是松开了,他暗暗提了一口气,沉声开了口:“温朝。”
他好不容易在温朝面前勉强取得平等地位后偶尔也会直呼对方大名,但那都是某些特别情况里,温朝身上的气场总是让人会下意识称呼他为温总,即便是在某些场合需要演情投意合的夫夫也是需要叫一声温先生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们之间的差距堪称天渊之别。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和温朝之间或许也没有鸿沟般的隔阂,至少在这一刻,在凉风中独自浸没在夜色中的温朝让他觉得两人之间其实很近。
温朝没有立马转头过来,只是小幅度地偏了偏脑袋,像是以为自己是幻听,又或者陷入沉思太深,没能立马抽离出来,又过了几秒钟,他才慢吞吞地转动着轮椅转向虞砚。
月光晦暗,温朝只能依稀看见虞砚的身形,看不真切他此时的面容,但温朝能想象得出来对方现在应当是怎样撑着窗沿朝自己探出半边身子的模样。
他忍不住笑了下,语气平和地问虞砚:“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在赏月吗?”
虞砚仰头看了看被浓云挡了大半的月亮,他收回视线望向温朝,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只是不想睡,”温朝弯了弯眼,“没有别的原因。”
虞砚撇了撇嘴角,小声嘀咕,“就一点都不紧张不在意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过分寂静的夜晚便格外清晰,温朝听见了,眉稍微挑,语气轻松,似乎还带着一点宽慰他的意思:“毕竟是你第一次结婚,紧张是正常的,睡不着也没关系,明天去拍结婚照之前会有化妆师替你遮黑眼圈。”
说得好像你不是第一次结婚似的。虞砚心里不满地腹诽,但没说出口,只轻轻地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快。
难得安分乖巧了几天的小未婚夫三言两语间仿佛又回到了刚搬进来时处处与自己不对付、敢怒不敢言的状态,温朝觉得好笑,方才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轻快了些许,他倒也不计较虞砚的态度。
“既然你也睡不着、也不急着躲我,就没什么想问我、或者想向我提出的要求吗?”温朝抬起手支着额角,放松下脊靠在轮椅里,尾音比平日里拖得长些,显出漫不经心的慵懒来,“兴许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能答应你。”
温朝拧了拧脖子活动关节,任由浅淡的星光混杂着暖色的夜灯灯光洒在他的鬓角,细细地勾勒出清俊漂亮的五官轮廓来,拢上一层朦胧的纱,落在虞砚眼里,是不同于平日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让他目不转睛的模样。
“晚宴那天……”虞砚赶紧凝了凝神,在理智回笼前悬崖勒马地换了个问题:“……你一直都喜欢男人吗?”
€€€€他原本是想问,晚宴那天,我被骗着误喝了加料的酒,你明明可以把我丢在房间里走掉,为什么还是留了下来?
清风微拂,在枝叶间漾开€€€€€€€€的声响,衬得温朝徐徐回答的声音格外温润柔和,“是。问这个做什么,怕我对你做什么?还是你想说,你其实不喜欢男人,需要我在协议里加一条私下不要有肢体接触?”
“我没这个意思。”虞砚被他打断了思路,慌忙否认,只庆幸夜色深沉,温朝不会看见自己升起热度的脸,口不择言地否认,“我以前没喜欢过谁,但我肯定不喜欢你。”
“算了,”温朝笑着叹息一声,“既然不是要改协议,也没有要和我提的要求,那我能请你给我唱首歌听吗?有点好奇这些日子你都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
€€€€听到自己说不喜欢也没有别的反应吗?
虞砚心口发闷,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温朝,但他不想让温朝知道自己都不愿意去深想的纠结,随口哼了几支他以前哄虞淮睡觉时候唱的歌,他心里兜着事,没注意时间,只觉得嗓子发干的时候才察觉,温朝好像已经靠在轮椅里睡过去了。
他停下了轻哼的歌声,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借着微弱灯光注视着温朝,不自觉地出了神。
恬睡中的温朝蹙着眉,寒风侵肌,不知道他是因为睡梦中感觉到凉意不适,还是因为别的。
要是自己不管,温朝可能得在露台吹一晚上冷风。
虞砚踌躇几秒,还是关上窗,轻手轻脚地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向右转了几步走到温朝卧室门前,小心地试探着按下主卧门把手,发现门锁了。于是他只好原路折返,尝试从阳台翻过去,所幸温朝卧室的露台和他的阳台离得不远,虞砚有惊无险地翻越过去。
放轻动作在轮椅旁弯下身准备将温朝抱回卧室,虞砚将温朝膝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抬眼时能比方才更清晰地看见温朝沉睡中的面容。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安静又认真地看过温朝,也没有心思真正想要去了解过这个让他第一次见面就忌惮警惕的男人。可待在温朝身边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容易不知不觉地卸下心防,越是忍不住去猜测、去探寻藏匿在温朝身上的故事。
直觉告诉他应该远离温朝,他明知道温朝在外人面前的一切亲昵都是假象,也一遍遍地在心里警告自己要谨慎小心,不应该被轻易迷惑,可每一次在他刚刚筑好新的心墙时,温朝的温柔与特别的亲近,都会将那些坚硬的东西化作绕指柔。
他俯身抱起温朝,却不敢多耽搁一秒钟,快步走回屋内,将温朝放回了床上€€€€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实在太响,会吵醒温朝。
直起身时,温朝似乎被他弄醒了,含混地发出一声气音,手指无意识地按在了虞砚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