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封华的情绪总是波动很大,很有可能前一天还风平浪静,后一天就突然崩溃,然后再过一天又恢复如初。
这样波浪式过山车的情绪,实在是让张寒策怕极了。
总是让他想到叶封华自刎的那天。
而叶封华也坏得很,明知张寒策紧张,还故意惹他担心。
扫墓的前一天,叶封华坐在阳台上发呆,张寒策从背后抱着他,不是为了别的,他怕叶封华一个想不开就跳下去。
“这公寓还是很高的。”
叶封华突然这样说了一句,张寒策顿时寒毛倒立,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更不是,只能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随即把叶封华抱得更紧。
而这个时候,叶封华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声,“高了风大,吹得好冷,你抱着我杵在这里干什么?你站在背后拿我挡风,想冷死我吗?”
张寒策一听他不是想不开,连忙把人弄到房间里去了,表示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公寓住了。
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叶封华站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看着自己赤裸的脚,脑子里闪过一个计划,但没有实施,转身窝进了被窝里。
次日,他们去了陵园,叶封华坐在火盆旁边,看着纸钱被烧尽,抱着花,对着张寒策说了一句:“你站着干什么?去那儿跪着。”
张寒策心知肚明,叶封华心情不好,一定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乖乖跪在叶双的墓前。
“往旁边挪一挪,挡着我看叶双了。”
张寒策又往另一边挪了挪。
叶封华抱着花,放在叶双墓前,叹息一声,“你当初没有看错,你面前跪着的这个人,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张寒策看着叶封华,却被叶封华瞪了一眼,又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算过,他和我是纠缠一辈子的命,懒得烦了,怕你生气,就让他杵你面前跪着了。”
叶封华嘀嘀咕咕地说了不少话,多半是在骂人,最后深呼了一口气,说完了话,拍拍裤子,提溜着张寒策走了。
但还没有结束,叶封华把宴卿和单重华也喊来了,在隔壁墓园门口等他。
“哥哥?你找我们来这边干什么?”
叶封华没有说话,领着三人进了墓园,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看到了一对墓。
是他们父母的墓。
单重华看着墓上的名字,叶清荷,宴婉。
叶封华没有多说,指了指那边,“单重华跪那儿去。”
单重华不明白,乖乖照做,跪下了才问:“为什么啊?”
“连爸妈的名字都不记得,你好意思站着?”
闻言,宴卿浑身一激灵,也鬼鬼祟祟地跪到了单重华旁边。
叶封华瞠目结舌,“你也不记得?”
宴卿和单重华一样,垂头丧气,悄声说:“我......只记得姓,不记得名......”
叶封华气得喉咙疼,一转眼,就扫到了张寒策身上,张寒策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封华的神情,“我......我不合适吧?”
“你有脸站着?”
虽然语气不善,但张寒策心里一喜,这......这是不是见家长?
随即很迅猛地,咣当一下就跪宴卿旁边了。
宴卿和单重华大惊失色,看着张寒策的膝盖,张寒策疼不疼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听着就幻痛了。
叶封华看着这三个不成器的家伙,看着父母的墓碑,他明白,吸血鬼没有轮回,死后魂归天地,世界上再也不可能存在他的父母,但他还是想有一种方式,告诉他们,他现在找到了失散的亲人,现在过得还不错。
他没有尽到为人长子的责任,但长兄如父,他会好好照顾宴卿和单重华。
至于张寒策......他自然也会折磨他一辈子的。
叶封华的视线移到了张寒策身上,看着他的发旋,嘴边带着笑,但也是高傲的。
用这辈子,向我赎罪吧。
如果张寒策能知道叶封华的心声,也会很高兴的,能在一起一辈子,永远在一起,哪怕是赎罪,也甘之如饴。
当然,他不敢表现出来,赎罪嘛,他懂的,他得表现得难过一些,才能让叶封华高兴。
只要叶封华高兴,他就什么都不求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