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只怪物€€只掳人€€与金银珠宝。
也不知道多少人€€家€€为失踪了的家€€人€€牵肠挂肚。
郁徵叹了口气。
今天的时间太长了,山洞里的骸骨如此多,他们一时没法收拾。
郁徵令人€€稍稍清理了一番,先回去,马腹也要€€抬回去。
郁徵从未处理过妖怪,尚且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马腹。
看来回去得问问胡心€€姝他们。
应该会€€有办法。
众人€€身心€€俱疲,一边相互搀扶,带上€€遇害者的遗物€€与马腹的尸体,一边警戒着往外走。
马腹住的山洞里接着另外一个出口。
这个出口几€€乎在€€山顶,出去之€€后是向阳的山坡,土地挺平整。
他们不走原来的路,直接从这个新路口出去。
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守着乌龟石的侍卫才发现他们居然从另一个洞口出来了,还€€弄得十分狼狈,吓了一大跳。
众人€€简单交流几€€句,他们才知道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们露出戚然的表情。
留守的侍卫牵来他们放在€€山下的马。
手上€€的几€€个人€€实在€€走不动了,郁徵下令让他们上€€马,没受伤的人€€牵着马,带着他们往下走。
纪衡约坚决请郁徵也坐到马上€€。
郁徵今天实在€€累了,翻身上€€马后,整个人€€有些坐不住。
为了不让手下人€€担心€€,他还€€勉力坚持着,听到纪衡约安排,他没再拒绝,艰难地爬上€€了马,吩咐走慢一些。
此时已经下午,暮色四起,天空中€€只有偶尔飞过的鸟。
没有夕阳,山风越发凛冽,呼呼地从两边刮过,刮得人€€鼻子生疼。
郁徵鼻子发红,手冻僵了,他坐在€€马上€€,每一次颠簸都让他险些要€€掉下来。
他们牵着马下到山下,上€€了主路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马蹄声。
侍卫们疲惫的疲惫,受伤的受伤,听到这马蹄声都警惕了起来。
这个时候若遇上€€敌袭,情况可就遭了。
大多数人€€一手控马,一手将配刀拔出来,频频看着后面。
郁徵转头€€往后面看,心€€里有种微妙的预感,后来来的应该是熟人€€,对他们没有恶意的熟人€€。
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很快,后面的人€€露出了全貌,是郁徵的老€€熟人€€左行怀。
太好了。
郁徵看到是他,一下就放松了,还€€扬起手,跟左行怀打了个招呼。
左行怀带着一队人€€,郁徵用眼睛扫了一下,发现他手底下的人€€只有二十个。
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配着弓箭,马后面还€€绑有猎物€€。
看来他们正打猎回来,应当只是恰巧遇上€€。
“殿下?”左行怀见到郁徵,“你们也上€€山打猎了么?”
郁徵摇头€€:“我在€€山上€€种了一片药材,原本想上€€山看看药材顺便取些山泥回去,不料碰见了只老€€虎。”
马腹就在€€后面,用马车拉着。
为了不吓到乡人€€,他们用麻布盖住了马腹的头€€,身体却露了出来,看着是与老€€虎无二的花纹。
左行怀往那边看了眼,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郁徵也不知他是否看了出来。
好在€€,左行怀很快收回了目光,转向郁徵,关心€€问:“殿下可受伤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
“多谢。”郁徵朝他笑了笑,“我就是吓到了,倒没受伤,侍卫们的伤也裹好了,暂时用不上€€金创药。你们此行还€€顺利么?打到了什么?”
“先前听说这里有虎,我带手底下将士过来看能€€不能€€打到。不想这虎跑到殿下那边去了。”
郁徵露出一个苦笑,他也不想遇见这马腹来着。
今日也是侥幸,若他未带月露,或者未想到激发月华的法子,肯定要€€丢几€€条人€€命。
两人€€浅浅寒暄几€€句,郁徵看看天色:“天色已晚,军营路远,我不耽误将军赶路了。”
左行怀并没有告别,反而道:“殿下身体不适,我护送你们一程。”
郁徵知道他是好心€€。
他们从山洞里取的银子都用麻袋装了起来,从外表看并不太能€€看出来麻袋里有什么,此时也不用怕被发现。
思及此处,郁徵点头€€,感激地朝左行怀笑笑:“那便多谢将军了。”
“小事。”左行怀往旁边看了眼,示意自己的人€€去前方开路。
两队人€€马合为一队,就在€€要€€再次出发的时候,郁徵朝纪衡约招了招手:“纪将军,你过来。”
纪衡约拉着马快速靠近:“殿下。”
郁徵道:“有些冷,我手僵了,你与我同乘一匹。”
在€€收拾马腹的时候,郁徵将一整瓶月露都挥发了出去,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感觉到了寒冷和疲惫。
只是杀马腹和面对满洞骸骨的刺激太大了,郁徵没空去体会€€这种细微的感觉。
现在€€后劲上€€来,他彻底坐不稳了。
糟糕,这又是要€€生病的节奏。
郁徵只希望能€€尽快赶回去,喝一盏门蜂草泡的茶,看会€€不会€€好一些。
纪衡约听到郁徵的命令后,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就要€€过来郁徵的这匹马。
他们乘的马是从京城带来的马,载重一般,加上€€是山路,并不算好走。
纪衡约个子高 ,身上€€都是肌肉,一上€€去,马哀叫一声,挪动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腰都塌了。
纪衡约只好又下了马:“殿下,我牵着您走。”
左行怀控着马上€€前,对郁徵说道:“殿下若不介意,来我这匹马,我带你回去。”
郁徵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左行怀道:“我这匹马载两个人€€还€€能€€跑起来。”
形势所迫,郁徵没有力气再客套,只得再次道谢:“麻烦将军。”
“殿下不必客气。”
左行怀下马,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他的亲兵下马赶过来,取走他马上€€的猎物€€。
他调整了一下马鞍,亲自扶郁徵上€€马。
郁徵的手已经有些绵软,腰也挺得不那么直,上€€马之€€后费了很大的劲才没让自己一头€€栽下马去。
左行怀很快翻身上€€马,手穿过他的腋下,抓住缰绳,几€€乎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挨着身体。
身后有个稳定的支撑点,还€€是绝佳的热源,郁徵的精神一下放松了许多,他再也支撑不住,往后靠了靠,放任自己半昏迷过去。
左行怀往前坐了些,让他靠得更舒服,手腕轻抖,催动着马往前走。
马蹄声哒哒响起,他们的队伍又在€€乡下野道跑起来。
所有的路都是泥路,路两边是农田,偶尔能€€看到路边的大树,马跑动的时候,风景飞快往后面掠过去。
按理来说,马跑的速度那么快,风又那么大,应该是冷的。
郁徵却没感觉到任何的寒意,他被左行怀圈在€€怀中€€,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似乎也被左行怀的体温给驱散了。
不愧是人€€形暖炉。
郁徵从没骑过这么舒服的马,或者说从没这么舒服的被人€€带着骑过马。
等回到郡王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睡着了,不是昏迷,就是因为太过惬意而涌上€€一阵困意。
困意腐蚀了他的意志,他感觉手跟棉花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他们直接骑马进了郡王府,沿着郡王府的主路往上€€,一路上€€到住院。
“殿下,到了。”左行怀抓住缰绳。
郁徵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从左行怀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郁徵一节雪白的后脖子。
可能€€因为微微出了点冷汗的缘故,郁徵的脖子白得像泛起了一层柔光。
左行怀只看了一眼,就像被蛰了一下似的,迅速将目光挪到别处。
郁徵努力抓着马鞍想下马,因为没什么力气,试了两次都下不来。
左行怀见状下意识地伸出长臂一捞,揽着郁徵的腰,将他带到了马下。
左行怀使的是巧劲,这一揽一带也没用多少力气,然而当郁徵站到地上€€时,他心€€中€€还€€是难免惊诧郁徵体重之€€轻,腰之€€细。
体重轻中€€又有筋骨,不似那等轻飘飘的纸美人€€。
尽管他也从未接触过别的美人€€。
左行怀体贴地问:“殿下,可要€€叫轿子来。”
郁徵摇头€€:“也没几€€步了,不至于如此。”
他们说话的时候,伯楹听到动静从院子里赶出来。
一看郁徵的脸色,伯楹神情一变,连忙伸手过来扶:“殿下,您如何了?要€€不要€€紧?我写信请竹大夫过来。”
“不必紧张,有些累着了,你给我泡一盏门蜂草茶来。”
府中€€有提前用月露中€€和好的门蜂草,伯楹将郁徵扶到大厅后,赶忙去泡茶。
按理说,这个时候左行怀该转头€€出去,自己干自己的事。
然而他的脚好像就不听自己使唤似的,愣是跟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