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安室透面色凝重。
让人讨厌的味道……哥伦白这是在暗示什么?
他昨天刚刚和作为公安卧底叛逃组织的诸伏景光见过面,哥伦白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来试探自己,还是单纯表达对自己处理龟山健三不当的不满。
压下繁杂的思绪,安室透将目光重新落在龟山健三。
€€€€
解决完任务,回到房间后池川奈很快翻出了一直随身带着的笔记本。
本子很薄很小,连胸口的口袋都能放得下,他想着之前助理暗示自己会记录下来,作为这确实是自己之前的计划的证据,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本子。
翻开后,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任务信息,看上去像是普通的日记一样,最后一页赫然是这几天有关的事情。
[x月1日
€€€€傍晚去中心大厦天台餐厅就餐,那里的波本酒味道不错。
明天去见先生。]
[x月2日
€€€€明天去朝露酒庄。]
[x月2日
€€€€补充:5号去安田财阀的晚宴。
取东西,顺便给伊诺克加餐。]
看着一串‘€€€€’,池川奈有点头疼。
本来写这种日记就有稍有不慎让别人看见的风险,要不是因为记忆一直有点问题,怕什么时候再断片一次,池川奈也不会来写这种东西。
不过就算写也得选择较为隐晦的表达方式,所以他一直用“€€€€”表达组织的任务,“€€”则是和组织关联不大的日常事务。
明明在美国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每天没有什么事情干,为什么一回日本突然事情就多起来了。
不愧是琴酒那个劳模的大本营啊。
他将日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有的模糊的暗语也看过,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计划的记录。
这倒是意料当中的情况,如果自己的计划要防备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大咧咧地往日记本上写。
但是除了这里,又能记在哪儿……
放在别墅里的书?自己办公室那些资料?还是……想起助理那句有关伤疤的话,池川奈几步走到浴室,将衣服褪下,认真打量了一番自己胸口的疤。
裂纹状的伤口,在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惨烈,形状乍一看像道鬼爪。
看上去不像是有任何信息的样子。
看来这几天得在别墅和自己曾经待过的其他地方找找线索。
暂时看不出什么,池川奈干脆顺便将身上有些影响动作的和服脱了下来,换上身方便行动的训练服,将绷带缠绕在手上向提前安排人在套间内腾出的训练场地走去。
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但是每天的例行训练不能不做。
刚好检查一下信息素有没有对自己的体能造成影响。
一个多小时后,黑发男人冲着训练室内悬挂的沙袋最后一次挥拳后停下动作,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确认完成这一套动作的用时。
和平时训练的时间没有什么差别,看来自己体能并没有受到那个信息素的影响,还是很能打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打起来比以前疼多了,有了信息素后过于敏感的皮肤实在有点麻烦。
想到这里,池川奈蹙眉看向自己的手,明明已经在手背和大半手指上缠绕了绷带,击打到沙袋的位置还是红了大片,凸起的手骨因为缺少保护,周围还落下了不少青紫,乍一看有点惨不忍睹,小腿侧面和脚踝内侧也红了。
之前训练的时候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偶尔用力大一点的时候会泛红,但是这些红痕很快都会消退,根本不会有现在看起来的严重。
例行的训练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缓下来,他只能先给助理发简讯,让她准备了一些跌打扭伤的药。
所以为什么信息素会让皮肤变敏感……
想起之前看abo百科的时候对o这个性别的描述,池川奈就一阵犯怵。
绝对不能变成那样。幸好现在没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体能也没受什么影响,不过以防万一,以后还是得再拉长一定的训练时间。
一身汗水实在不太舒服,他撩开额前的碎发,拿起浴袍和浴巾,准备去泡个澡。
恰在此时,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第13章
套间门外,安室透左右看了看,见这条走廊此刻并没有人来往,才伸手敲了敲面前的门。
他之前在楼下看见了江户川柯南,实在不想在这种和组织成员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被那个敏锐的小侦探撞上,他干脆在和龟山健三‘谈完’后直接回了房间,一直等现在时机合适才去找哥伦白。
门很快打开。
看见房间内那人时,安室透略微愣了一下。
他最常见的就是池川奈穿着做工细致的和服,将黑发松松绑起垂在胸前的样子。而此时他却将一头黑发束成高马尾,换了身类似于空手道服的衣服,一副刚刚运动完的样子。
池川奈两手上都缠着绷带,淌下的汗珠打湿了两侧的碎发,他随意将被打湿的发丝撩到额后,没多匀给外面的男人多一个眼神。
“进来吧。”
闻言,安室透跟着对方进入了套房,他反手将门关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整个套间的情况。
和自己那间比起来除了大一点外没什么其他不同的,倒是客厅右侧的位置都被腾空,铺上了训练用的地毯,悬挂了沙袋之类的设施,布置成了简易的训练场。
刚才是在训练?他记得哥伦白一直以来身手就很好,说得上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但是两年前自从对方受重伤后,他就再也没和哥伦白有过交手的机会。
而且……空气里这是什么味道,甜巧克力?哥伦白原来是那种喜欢吃甜食的人吗?
巧克力的浓度实在有些超标,伴随着酒香,像是一张蜜糖和砒霜搅拌在一起后细细编织成的网,动作迅速地将人笼了进去。
安室透屏住呼吸,这才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
“那家伙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说完任务的情况,金发黑皮的男人将目光从对方袖口和裤腿处露出的小臂和小腿上略过,又很快收回。
和从警校和公安训练出来的自己相比,哥伦白算得上有些纤细,但是绝对不会被归为纤弱,露出的小臂和小腿上是流畅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半点都没有受到那次重伤的影响。
正常来说,受到贯穿胸口的那种重伤,卧床几个月都是小事,内脏受损必然会带动身体机能下降,除非投入大量的训练,不然身体素质一定会受损。
看来这两年哥伦白没少在恢复训练上下功夫。
只是来给这位地位比自己高的代号成员汇报一下情况,但是安室透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
他抱胸靠在门边装饰用的柜子上,听着对方走路时偶尔从脚踝处传来的铃铛声响,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和贝尔摩德共同执行任务的那段时间里,用情报从对方那里换来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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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灯光暧昧的西餐厅内。
“阿啦,你问哥伦白为什么要戴有铃铛的镯子。”一头金发的美艳女人撑着头,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脸上因为这个问题多了几分兴味。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问一个这么可爱的问题。怎么?你很在意他身上的小饰品?还是很在意他呢?”
“不,只是感兴趣。”
听着对方话语里的暗示,金发的男人面不改色地笑道,“只要听见铃铛声响就知道是他,不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所以我很好奇,即使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他还把这个东西戴在身上的理由。”
没有得到感兴趣的回复,贝尔摩德脸上的兴味退却了些许,“我想以他的能力,应该从来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金发黑皮的男人没有应声。
这句话倒是真的,不过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只是个人爱好吗?我还以为里面有什么有意思的秘密。”
“不,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镯子。这个话题本来应该在这里结束,不过……”贝尔摩德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伸手按住了桌面上不久前波本刚递来的U盘,“看在你这份情报确实昂贵的份上。”
安室透收敛住表情,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是一件礼物,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都能因为这两个字有新的价值,更何况那是……”金色卷发的女人站起来,动作间身上那件礼服在灯光下反出一道流水一样的光芒。
在经过安室透的座位时,贝尔摩德停下脚步,俯身凑到他耳边,悄声吐出下一句话来。
“那是他的成年礼,由那位先生安排工匠打磨出来,亲手给他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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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想起那句话,安室透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银饰在很多地方都有祝福的寓意,一般是长辈送给自己宠爱的孩子,从这个角度看,对方在组织那位BOSS心里的分量不清。
他是一道很重要的突破口。
从四年前接触哥伦白时起,他就一直在调查对方的资料,可惜知道的少之又少。
这个人有些古怪,无论是据说后天形成,有很多种不同版本缘由的异色眼睛,脚腕上叮当作响从未摘下过的银镯子,还是平时接触时那些有些莫名的举动,这些种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的东西组合起来,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
不是贝尔摩德奉行的那种神秘主义,而是你明明知道他不对劲,在隐藏着什么,又遍寻无果的感觉,勾得人忍不住想去探寻。
偏偏好不容易探寻到一点什么,就又会被这点线索带连新的疑问,永远没有尽头,勾得人心里猫抓一样痒。
不管是作为调查真相的警察,好奇心旺盛的侦探,还是追求刺激的组织成员,无论他的哪一个身份……对这种神秘感大概都不会有什么抵抗力。
看着宽大的训练室,安室透眯起眼睛,忽然发现这是一个机会。
从哥伦白离开日本后,他对对方的情报收集就立刻断掉了,两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情况都会有改变。
虽然听起来奇怪,但是了解一个人,就要从了解身体开始。他也很好奇这两年,哥伦白到底靠自己的努力恢复了多少体能。
还有他到底忘记了多少东西。
“在训练吗?我倒是也好久没活动过了。”见对方前往浴室的脚步没有停下半点,安室透笑道,“我记得四年前刚见面的时候我们还动过手……”
原本正往浴室走的池川奈停下脚步。
这段记忆他没有任何印象,不过真的会有人在和自己上司见第一面的时候打架吗?
金发黑皮的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当时好像毫无还手之力。”
这句话一出,那人果然转头看了过来,目光危险,“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句话还真是让人不爽。
池川奈用舌尖去蹭了蹭尖利的虎牙,在轻微的刺痛当中开口,“你在试探什么,我受过重伤后恢复了多少?是朗姆那家伙的命令?”
安室透抿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