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去浴室的人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朗姆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好像以为那颗差点没入心脏的子弹把自己脑子和身体都打废了,现在只是个羸弱只负责经济有关任务的病人一样,隔三差五派些没什么本事的家伙过来。
很好对付,但是够烦人。
既然波本想要关于自己身体情况的情报,那就送给他。希望那家伙得到消息后,朗姆和其他有想法的人能谨慎点行事,别天天来找麻烦。
池川奈沉着面色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好,你最好原原本本把结果回报过去,让他少派点人来烦我。”
说罢,他先一步攻了过去。
简易训练室的空间算不上大,中间悬挂的沙袋等摆件也造成了一定障碍,铃铛声响当中,两人从训练室一路打到客厅。
池川奈脚腕上的铃铛在这种时候绝不是碍事的饰品。
相反,他似乎早已将其利用的炉火纯青,抓准了对手会下意识跟着铃铛声判断自己的行动这件事,打出了很多声东击西的招式来,灵巧得像只蛇。
在这种变幻莫测的招式当中找到突破口并不容易,安室透沉下心将所有攻势防了过去,很快锁定了扭转战局的关键。
在下一轮攻势之下,他迅速制住对方袭来的腿,手掌和指腹蹭过脚腕上冰冷的银镯,安室透勾起嘴角,准备用腿抵住对方的另一只腿,令其失去平衡然后迅速控制住。
没想到,尚未来得及做这个东西,他就被忽然浓烈起来的甜巧克力味糊了一脸。
……?
这是什么设计来让人分心的新型武器吗?!
乍一下闻到浓度超标的巧克力味,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动作都同步缺了一拍,片刻恍神之中,他直接被迅速摆脱控制攻来的人按倒在了沙发上。
池川奈一手按着手腕,一手按在他的脖颈下方,脸上满是挑衅般的笑意,像只叼住了兔子的小狐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警铃炸响的同时,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金发黑皮的男人有些失笑。他在心里给自己刚才那一刻的跑神敲了敲警钟,然后迅速观察起对方的动作。
没有很用力,只要钳住手腕的同时腰部发力,就能将两人的位置调转过来。
虽然他们两个都顾忌着有所保留,但从刚才的交手也能看出池川奈确实恢复的不错,或者,该说当时开枪的那个人并没有下狠手……?
思索间,安室透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上面那人的侧颈上。
不知道掐他的人用了多大力气,脖颈上的指痕到现在都没有消掉,再加上他刚才击中侧颈的那一下,看上去实在有些惨烈。
除了那位,应该也没人能这样碰这位小少爷的脖子。看来即使是那种关系,琴酒也是个不懂什么叫温柔的家伙。
金发男人面色有些古怪,他意识到两人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太久,久到池川奈都要开始狐疑是不是用力过猛把人打傻了。
恰在此时,随着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的声响,两人头顶上方的灯在忽然闪烁了两下后,彻底灭了。
因为之前训练时不希望被外面的人看见,池川奈将套房内厚实的窗帘全都放了下来,今天本就不算明媚的微弱阳光被窗帘一挡就什么都不剩了。
此刻屋内灯光忽然消失,整个房间骤然陷入一片昏黑,池川奈那双异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不知道反出了哪里的光,亮的惊人。
安室透感觉到,在房间忽然陷入黑暗的那刻,对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连按在自己脖颈下方的手都在一瞬间发力,像是要将人扼死一样。
但这些反应在须臾间就消失无踪了。
黑暗之中,黑发男人脸上原本因为这场称得上酣畅淋漓的交手而泛起的些许的笑意退却后,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冰冷。
他松开将人压制在沙发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站直起来,下一秒,客厅的灯闪烁几下,重新亮起。
第14章
朝露酒庄一楼餐厅。
“真是太好吃了。”毛利兰将手中的果汁杯放下时不住感叹道,“没想到这里的食物这么好吃,爸爸没有一起来真是遗憾。”
“这里的食物用料一向是一流的,最绝妙的是每一种菜都会配以不同的酒……不过你还得过几年才能享受到这种美味,现在就只能先喝果汁喽。”
长发女孩对面,邀请他们过来小住的富商笑道,“本来还想邀请毛利先生品尝这里最负盛名的葡萄酒,我可是专门让老板留了一瓶。不过作为名侦探,临时有紧急案子也没有办法,看来这次我只好自己享受了。”
听着这番话,毛利兰很不好意思地冲对方笑了笑。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紧急案件,爸爸根本就是因为被邀请来旅游太高兴,说什么要提前庆祝,结果宿醉到根本爬起不来,这才来不了的。
居然因为这种理由缺席,实在是太失礼了!
并不知道自己被放鸽子的真相,富商感叹了一番当时多亏名侦探出手自己才能摆脱嫌疑后,开始给面前的两人介绍起“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酒庄周围种植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景致还是很不错的。”
“木川先生经常来这里度假吗?”
“也不是经常来,这次主要是和几个朋友约好一起来休息一阵子。我们几个是牌友,今天早上还约着打了几局,不过真是奇怪,龟山那个家伙平时最喜欢打牌,今天早上居然怎么喊他都不愿意来。”
木川明一边笑着回应,边站起来,准备再去一边的柜台挑些餐后酒。
“我和你一起去吧,想再点一杯果汁。”毛利兰笑着站起来,然后俯身看向旁边从刚才起就一直表情不对的男孩,“柯南要一起去吗?”
“啊?我……”陷在思绪里江户川柯南一惊,下一秒就看见了对方放大了脸。
“奇怪……没有发烧啊。”凑过去抵住他的额头试探体温,毛利兰表情担忧,“有哪里不舒服吗?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有,没什么……”男孩连连摆手,“我只是在想,这么好吃的东西毛利叔叔吃不到真的好可惜哦!”
“谁叫他要喝那么多酒嘛。”听见对方并没有哪里不舒服,长发的女孩这才松了口气,“不管那个家伙了,我们去柜台那边看看还有什么果汁吧?”
“嗯!”
仰着脸冲对方甜甜笑了一下,低下头时江户川柯南的表情再次严肃下来。
他刚才去拿东西,路过一个半开的房间,听见里面隐隐传出来一个酒名,而且……他还在这里看见了安室先生。
难道是……
不过这里是酒庄,讨论酒也正常,说不定只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了而已。
这样想着,男孩继续跟着旁边那人往柜台的位置走去,结果还没有走到,地面突然随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颤动了几下,连柜台的灯光都应声而灭。
几人都吓了一跳,毛利兰有些迟疑地停下动作,“刚才那个声音是……?”
“是酒窖那边!”江户川柯南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松开女孩的手就朝着声源处跑去,后者微愣片刻后连忙跟上。
几人赶到酒窖时,已经有庄园的工作人员在了,穿着制服的小姐跌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指向前方。
不远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仰面被倒下的木柜压倒在地,酒架上的红酒瓶半数破碎,满地都是缓慢流淌着的液体,分不清是酒液还是血。
“龟山?龟山?!”当木川明一喊着那人的姓氏跑过去,想要扶起倒落的架子时,被旁边第一个赶到那人身边的男孩制止住了。
“快去叫救护车和警察!其他人不要进来,服务员小姐,你快去问问酒庄有没有客人是医生!”江户川柯南放下刚才抵在男人脖颈上方的手,焦急道,“他还有生命体征!”
被这一番话唬住,木川明一愣愣地收回手去掏怀里的手机打电话报警,毛利兰则脚步和服务生一起去酒庄找医生。
一时间,酒窖内只剩下了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龟山健三和江户川柯南,男孩动作迅速地用周围的东西帮忙处理伤势急救,但是没什么效果。
“咳……”原本已经昏沉的大脑因为一连串急救暂时清醒过来,倒在地上的男人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是谁要杀自己,下意识以为是那个来这里和自己交易的人,于是费尽全力吐出了对方的名字。
或者说是代号。
江户川柯南正咬牙埋头包扎,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哥……哥伦……白……”
男孩瞪大眼睛,猛地看向对方,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现在就算立刻将人送进医院也来不及了。
“哥伦白?!”刚才在房间里说出这个词的就是他!
嵛……
析……
他按在对方的肩膀,语气急切,“你是什么意思?!哥伦白……指的是酒还是一个叫哥伦白的人杀了你?!他是……”
“银……银色……”
已经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龟山健三咬牙想要描述出他的样子,但是大脑过于混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对方脚腕上走路时叮当作响的镯子。
随后,一句之前打探过于哥伦白信息时,听见的组织里关于他广为流传的描述出现在大脑里。
“……筹码……酒……”
筹码和酒……?
江户川柯南面色暗沉,他放下手,面前那人在说完最后两句话后,很快断气了。
因为是淡季,酒庄现在的人手很少,在知道那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后,原本在帮忙找医生的毛利兰干脆跟着其他人一起,帮忙通知起这里的住客去一楼大厅集合。
最上面一层的客人很少,她按照手里老板给的房间号码,敲了敲位于最角落的那间套房的门。
紧闭的大门很快应声而开,看着里面金发黑皮的男人,毛利兰瞪眼眼睛,半天才说出话来,“哎?!原来安室先生也在这里吗?”
“小兰小姐?”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半点都没僵硬,他自然地继续道,“毛利老师也来酒庄度假吗?”
“不,我们是接到之前委托人的邀请来的,爸爸他因为有事所以没有来……”将楼下发生的事情迅速说完后,长发女孩看上去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安室先生也是侦探,说不定能很快将案件解开。”
说完,她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内传来了另一串脚步声。
“是客房服务吗……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有走?”
伴随着陌生的男音,一个穿着浴袍的高挑身影朝这边走来。
来者披着长发,似乎刚刚剧烈运动过,脸上是尚未退却的潮红,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凌乱地散在额间颈侧。
走来时,他正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额间的汗水,浴袍宽大的领口和不算长的下摆让身上所有痕迹都展露无疑。
长发女孩僵在门口,她扭头看了看安室透脸上僵硬的笑容,又扭头看了看往这边走来的男人,开口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对、对不起!打扰了……”毛利兰瞬间涨红了脸,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总之,麻烦安室先生……还有里面那位先生一会儿到大厅集合!”
说罢,趁着尚未和里面那人对上视线,在对方朝这边看过来之前,她迅速关上了门,同手同脚地朝着楼下走去。
那、那是安室先生的爱人吗?怪不得他看上去一直对来咖啡厅搭讪的女孩子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木山先生好像说过酒庄周围有著名的情人湖,难道……他是专门请假来和爱人约会的?
但是……
想起自己刚才慌乱当中看见的,那个陌生男人脖颈和脚腕上吓人的指痕,毛利兰皱了皱眉头。
对自己爱人会这么粗暴吗?但安室先生平时那么温和会照顾人,也不像是会对爱人这样的人……
套间内,刚才说话时还镇定自若的安室透在和上门后,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是什么昨日重现吗……简直和当时第一次见哥伦白的时候一模一样……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金发黑皮的男人头都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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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被警车包围的会所当中,三楼套房的客厅内。
刚刚获得代号的波本靠在客厅墙面上,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