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暴言成真后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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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几步走来,动作灵巧地从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口袋里抽出了烟盒,他从里面抽出一根来叼在嘴里,然后学着男人的样子用打火机点燃了。

下一秒,在琴酒的目光中,他被烟呛出了一串狼狈不堪的咳嗽和眼泪。

“咳咳€€€€!”

男人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孩子气。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池川奈皱着脸,打量了一番自己手中的烟管,看上去像是想立刻冲去卫生间刷牙,他鼓着脸,眼里全是对嘴里味道的嫌弃,“烟都是这个味道?还是单纯你抽的不行。”

他怀疑地看了几眼手里的烟,又吐了吐舌头,这才冲去卫生间刷牙。

明明抱着满是烟味的外套时睡得比平时还熟,偏偏在这种时候又很嫌弃香烟的味道。

他似乎认定了肯定还有其他好闻的烟,每次等琴酒任务结束都要过来从对方身上搜刮走放在口袋里的烟草,然后又皱着眉头跑去厕所漱口,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弄烦了,银发男人在一次回来时,难得拿出了一包外壳花里胡哨画着水果的烟

烟管更细长,闻上去还有很淡的果香和薄荷味。

男人将里面的爆珠捏破,示意他抽。

这次涌入嘴里的是薄荷和水果的味道,池川奈捧着那根细长的烟管看了半天,眼睛亮着,最后还是把剩下的大半扔掉了。

“别告诉我这就是礼物。”池川奈回想了一番刚才那根香烟的味道,还是皱了皱眉头,一副没法理解大人品位的样子,“还有两个月我就要过生日了,你准备送我什么?”

果然没得到回应,他撇了撇嘴,小声‘嘁’了一句,又把注意力移回了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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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银发男人说完这句话,原本窝在椅子上看书的少年立刻就坐直了起来。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没法再像小时候一样窝在这把椅子上睡觉,但是椅背和围起来的扶手对他来说仍然宽大。

礼物这两个词从琴酒嘴里说出来很是难得,说话的人显然也很少提到这样的词汇,从口袋里拿东西时表情半点没有送礼物的意思,反而紧锁着眉头,看上去有点可怕。

早就习惯了对方的黑脸,池川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即将被拿出来的礼物身上。

钢铁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银色的光,细长的枪口在动作间先一步从里面探了出来,他伸手接过了这把很有琴酒送礼风格的手枪。

漂亮的枪身在手指间翻转过一圈,他低头看着,奇怪道,“和你那把手枪不一样。”

看上去更精巧一点,大小也不一样。

琴酒低低应了一声,没有更多解释的话语。

作为16岁生日的礼物,这把□□在那位先生和管家准备的东西里显得分外格格不入,池川奈举起来对着灯光查看了一番,高兴道,“侧面可以刻字,我想想要刻什么。”

这句话对于□□只用于杀人的头号成员来说,和在手榴弹上系蝴蝶结有异曲同工之妙,银发男人眯起眼睛似乎想出言嘲讽,但是念在对方今天过生日的份上,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谢谢,我很喜欢€€€€”拖着长音道完谢,池川奈又看了一会儿手里的□□,动作熟练地抽下弹夹,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后,他立刻伸手去摸了对方黑色风衣的口袋,果然从里面摸到了一盒子弹。

“古川把晚餐做好了吗?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有蔬菜沙拉了吧?”他一边将子弹往弹夹里装配,一边闲聊道。

“我去看。”琴酒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因为长期任务很久没踏入这栋别墅,书房的摆设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书柜上的书又换了一批,看来对方又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将上面的书全都看完了。

角落里巨大的装饰用花瓶挪动了地方,男人伸手正要打开门,在花瓶的倒影当中看见那位少爷将子弹全部装了进去,随后,他盯着那把□□看了许久,忽然抬手将其倒转一圈,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下一秒,他已经几步过去将人按倒在椅子上,手枪脱手落在地面上,因为地毯的原因声音并不响亮。

在琴酒冷着脸问他在干什么之前,池川奈笑着先一步开口,“被吓到了吗?想吓唬你一下而已。”

吓唬?他可不觉得对方当时的表情像只是在吓唬人。

在男人的目光中,少年很快移开视线,连话题都一同发生了转变。

“你这次任务去哪儿了?”他捏住因为这个姿势扫在脸颊上的几缕银发,在手里把玩,“这次去了快一个月吧。”

“内华达州。”琴酒很快回道,他皱眉用手撑住旁边的扶手,略微起来了一点。

“……好远。”池川奈想了想这个地方在哪里,然后让自己陷进椅子上柔软的垫子,又探头去看对方领口处露出的绷带,“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

嘴里这样问道,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

这种位置和形状不像是意外受的伤,明显受伤的人根本没有丝毫反抗,大概只是这次任务进展的不顺利衍生出的惩罚措施。

果然得到了“任务”这个答案,池川奈低低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书房里有不大的一扇窗户,正对着后院,现在刚刚好好是日落,一成不变的落日余晖撒在外面白茫茫的雪地上。少年盯着外面,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他从椅子上起来,捡起了掉落在地毯上的□□,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我把它放回房间。”

说罢,也不管身后那人准备说什么,他脚步轻快地踩着地毯离开了书房。

□□被妥善地放进了书桌旁的柜子里,在关上卧室门时,池川奈脸上已经不复刚才的表情,他伸手抱起今年那位先生送来的生日礼物,一只尚在幼年期,在团在他的床上睡觉的雪豹,用手抚摸着对方的肚子。

“我想好了。”池川奈闭上眼睛,看着它幼年时更偏向于墨绿色的兽瞳,将脸埋进了小声叫着的雪豹柔软的腹部,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起身摸向旁边的床头柜。

上面有一点凹凸不平的痕迹,那是他记录信息的方式。

从别墅到外面……管家当时往返用了近三个小时,他徒步肯定要慢得多,最好在山脚下找到其他的交通工具,要不然恐怕连这一片都走不出去。

不过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恐怕需要高铁或者其他东西吧,比如书上说的飞机之类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只需要把自己逃跑后一定会受罚的琴酒赶走,然后再等一段时间,等自己离开这件事情彻底和他没什么关联之后,就可以尝试着找机会离开了。

别墅外面的围栏上方有电网,要不从别墅里招到能破开铁栏杆的东西,要不找到停电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但比起待在这里用尽浑身解数求他们让自己出去看看,不如直接动身,然后逼对方到彻底明白不打开别墅的门,他就不可能再活下去的地步。

反正等被抓回来之后,他和那家伙也不可能再见面了。如果等他被抓回来后,真的能坚持住,然后搏得从这里出去的机会的话……到时候再见面应该也不迟吧?

之后完全按照计划进行,迅速的疏远、矛盾,在别墅走廊里无数次抱着那只柔软的新宠物,目不斜视地与对方擦肩而过,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和表情一样漠然,一直到……

闪回的记忆当中,男人被带着怒火的不知名情绪照亮的墨绿色在黑暗中亮起,之前的画面碎成一片又一片的残影,过去的记忆随着窒息感的消退逐渐退却,在无数雪花一样落下的声音和画面当中,池川奈听见了自己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那就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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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的束缚松开的那刻,黑发男人已经没有力气用手撑着身体往后撤。

他侧身过去,下意识用蜷缩的姿势保护住内侧脖颈和柔软的腹部,然后断断续续地呛咳起来,新鲜空气顺着鼻腔涌入喉咙,带来一股浓烈的灼烧和痒意,让他咳得更厉害了一些。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随着重力往一侧滑落下去,脖颈间很快浮现出大片大片的指印,伴随着刚才挣扎时自己抓出来的痕迹,显得格外可怖。

琴酒轻易地掰开了他蜷缩起来的身体,像是用小刀撬开蚌的壳一样容易。

他没有做其他动作,只是将手按着对方的腹部,看着黑发男人因为缺氧造成的思绪迟钝,在最脆弱的腹部被人轻而易举触碰着时蜷缩起身体。

池川奈泪腺浅,似乎因为平时很少再有和情绪关联的泪水,所以那些没处消耗的眼泪要借着生理刺激的借口发泄出来一样,他往后面躲去时,眼泪还在因为接连不断的呛咳从眼眶里掉落出来,顺着眼角流淌下去,划过鼻梁,润湿了一小片沙发表面的布料。

他知道这位少爷的毛病,就算之后拼命忍着,在处理伤口的时候眼睛也是润的,在那种情况下更不必说,恐怕能从头哭到尾,把眼尾和鼻尖都弄得一片通红。

于是琴酒嘲弄般用手指刮掉了他鼻梁和眼窝处的泪水,忽略掉自己想到刚才这个事情时,心里泛起的阵阵烦躁,“你平时和别人上床也能哭成这样?”

池川奈用力挥开了他的手。

到了这种时候,饶是他也不住咬牙骂了一句脏话,黑发男人伸手胡乱把脸上的泪水擦掉,不想让自己表现的过于狼狈,但手上动作没几下就被人拦住,琴酒冷着脸看他的动作,“少费点力气,一会儿还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男人瞬间睁大眼睛,瞪圆的异色瞳中满是错愕,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这次不准备再硬碰硬,只想迅速从这个房间里离开,尚未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看穿了意图,重新拉拽回去。

敲门声在此刻传来。

第72章

门外,安室透皱眉又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贴近过去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房间良好的隔音效果完全阻隔住了里面所有的声音。

于是金发男人有手指点了点右耳上别着的微型耳机,很轻的声音从窃听器来传来。

“唔……”

接乱不断的呛咳声从里面传来,但是因为已经脱力,连咳嗽声都显得格外虚弱,像是随时能把自己搞断气一样。

没过多久,呛咳声又结束了,变成像被掐住脖子努力挣脱时喉咙会发出的气音。

安室透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管这个闲事。

他还没有取得代号的时候为了获得情报和一些组织里的人接触过,那些人在某种时候也热衷于使用暴力手段,像是要把无处安放的恶意用另一种方式宣泄出来。

……只是没想到现在处于这种困境的变成了哥伦白。

因为之前没发现什么线索,他在离开前干脆在两个房间都安装了窃听器,然后在门口留意了一番两人到底在哪个房间。

原本他以为必然是那个伪装成审讯室的时,没想到进去后却没有任何回应,琴酒这家伙居然做了两手准备,又是审讯室一样的套房,又是什么玫瑰浪漫房间。

安室透一时不知道应该先感叹这位top killer在这种时候有能两手准备,还是先因为他居然真的崩人设准备了玫瑰花而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那边很快传来了并不妙的打斗声,显然琴酒并没有崩掉在其他人心里的人设,还在心狠手辣这个方面再进了一大步。

金发男人蹙着眉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原本就因为那位程序设计师的突然身亡受到了组织新的短信,内容和哥伦白也有联系,找上门来并不会惹人起疑,只是打断琴酒的‘计划’,估计之后不会再从这位代号成员那里看见什么好脸色了。

……哥伦白也是组织成员,他们两个互相折腾,自己好像也没必要插手。

男人沉着脸,这个想法在脑内转过半圈,手却没有丝毫迟疑地再次用力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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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

池川奈用力打开了银发男人按在自己眼角上的手。

脖子连着喉咙因为刚才的举动扯起一片火烧一样的疼痛,他侧头再次咳嗽了几声,因为刚才男人的话语在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再让生理性的泪水浮出来。

门外的人可以说是来的十分及时,但现在也没人去怀疑对方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预谋。

黑发男人将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觉得这场闹剧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脑子因为刚才的记忆混乱的厉害,头疼得快要炸开,无论是当时选择远离对方的原因还是示意的真相显然都不是能和琴酒谈论起的内容,说不定说完下一秒就要被这位劳模以叛徒的罪名提溜回最近的基地。

他可不想现在就折在琴酒手上。

以为敲门声就宣告着结束,池川奈站起来,动作当中身体都有些摇晃。太阳穴炸开的疼痛和尚未消散的回忆让眼前呈现出大片大片斑驳的色块,他扶了一把沙发想往外走,刚迈出去就感觉脚下一空。

琴酒那家伙居然不依不饶地直接伸手把他捞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你疯了?!”他咬牙借着这个动作拽住对方的银发,手上没收着力气,在发现对方目标明确地走向里屋后,他拔高声音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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