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死法一致,很可能他们之间有某种隐秘的关联,刑部那边什么都没查到吗?”
林扈叹了口气,道:“距离常伟志之死,已有半月之久,不止没查到任何线索,人还接二连三被杀,简直是一群废物!”
“父皇,京中是否流言四起,说是妖怪作祟?”
林扈点点头,道:“三人死得太过蹊跷,又是被挖心而死,闹得百姓人心惶惶,皆说是朝中出了奸佞之徒,才引来狼妖这等邪物出没,以人心为食。若此案不能及时侦破,恐生祸端。”
“行凶之人故意用这般残忍又诡异的手段,致人于死地,本就是想引人注目,恐怕这京中的传言也是他们散布,他们这般做的原因,无外乎是引起骚乱,以达到他们什么目的。”林西一边分析,一边思索,呢喃道:“奸佞之徒,杀人挖心,狼妖……”
林扈赞赏地看着思索的林西,安静地等在一边。
“父皇,儿臣想出宫,参与这起案件的侦破。”
林西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林扈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道:“不行,外面太危险,况且你的身子哪受得住来回奔波。”
“父皇,虽然儿臣现在还不明就里,但儿臣总觉得他们是冲着儿臣来的,一个不好,京都真会大乱,故而儿臣想主动出击。”
“若当真是针对你而来,那朕更不能让你出宫冒险。”林扈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父皇,儿臣久居宫中,甚少露面,除了经常进出宫中的大臣,基本无人认识儿臣,就算儿臣走在大街上,能认出的也没几个,况且我还可以乔装改扮,再带上杨潇……和焦战,以他们两人的功夫,还有谁能对儿臣不利?”
杨潇是锦衣卫指挥使,焦战是广宁卫指挥使,两人都是文武全才,有他们帮他,简直如虎添翼!
“此事不准,以后也莫要再提。”林扈面对林西时,极少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可见他的态度有多坚决。
林西摇晃着林扈的手臂,道:“父皇,儿臣求您,儿臣保证不仅安然无恙的回宫,还把这个案子给您破了,可好?”
为了能出去查案,林西也顾不得男人的脸面了,跟林扈撒起娇来,等说完,林扈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成功被自己恶心到了。
面对林西的撒娇,林扈没有丝毫抵抗力,只是这事事关林西的安危,他不能由着林西的性子来,态度坚决地说道:“时辰不早了,西儿好生歇息,朕先回宫了。”
见林扈起身要走,林西顿时急了,连忙说道:“父皇,您不让儿臣出宫也行,儿臣听您的,那您可否让人把此案的案卷拿给儿臣看?”
如果撒娇都没用的话,那林扈就是铁了心的不让他去,他再说也没用,只能退而求其次。
林扈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准了,明日朕让人给你送来。”
“谢父皇,儿臣恭送父皇。”
见林西展颜,林扈也扬起嘴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东宫。
第24章
林西在春喜的侍候下,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随后便回了寝殿。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这起案件,折腾到后半夜,他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一直被狼妖追,直到他睡醒才结束。
早上起来时,林西脑袋有些迷糊,四肢还有些发软,心里暗叫糟糕,不会是昨晚洗澡受了风寒吧。
“春喜,进来。”
听到房里的动静,春喜连忙进来时候,见林西脸颊泛红,不禁大惊失色,道:“主子恕罪,奴才冒犯了。”
春喜伸手摸了摸林西的额头,焦急地说道:“主子,您发热了,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看着他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林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就是睡觉没擦干头发嘛,怎么就能发烧的,这破烂身子他真是够够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西便听到殿外急促的脚步声,春喜拉着汪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看着一脸狼狈,又气喘吁吁的汪桥,林西抱歉地说道:“汪院使,这奴才被我惯坏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汪桥平稳了呼吸,道:“殿下言重,他也是担忧殿下的身体。殿下,容臣给您把把脉。”
“帮汪院使搬个凳子。”林西吩咐完春喜,配合的将手伸了出来。
林西的改变显而易见,汪桥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但林扈都不曾觉得有何不妥,他自然也不会深究,更何况现在的林西比之以前可不止强上一星半点,他当然希望林西能一直这样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汪桥才收回手,道:“殿下,您寒邪入体,受了风寒,这下不吃药都不行了。”
林西顿时垮下了脸,在现实世界感冒发烧至少也要三天才能好,在这个时代没有十天半个月,药绝对停不了,更何况他这身子,想想林西都觉得生无可恋。
汪桥见他这副模样,倒是也有几分心疼,道:“治疗伤寒期间,殿下调养身体的药可暂缓,以免药性相冲。”
林西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多谢汪院使体谅。”
虽然避免不了每天都要喝药的残酷事实,但能少喝点,还是少喝点,谁还想多受罪。
看着林西明亮的眼睛,汪桥也跟着扬起嘴角,道:“殿下,烧退之前,您还需卧床修养,微臣去给殿下熬药,若有任何不妥,便让人来叫微臣。”
“好,汪院使自便。”
汪桥离开后,林西吃了点东西,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会儿,直到春喜端着药碗进殿。
“殿下,药熬好了,您喝了药再睡。”
林西被烧得有些迷糊,在春喜的服侍下坐起了身子,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连蜜饯都没吃,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听闻林西感染风寒的消息,林扈放下奏折,急匆匆地赶到春和殿,做到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紧了眉头,道:“太子昨晚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病了?”
春喜连忙跪倒在地,道:“回皇上,昨日主子洗了澡,事后并未将头发完全擦干,都是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你在西儿面前侍候时日最长,怎能做出此等蠢事?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春喜听了心生惶恐,却并未求饶,道:“奴才有错,奴才认罚,谢皇上开恩。”
林西虽然脑袋昏沉,但这么大的动静,他还是能听得清的,听春喜要被杖责,连忙阻止,道:“父皇,此事不怪春喜,是儿臣任性了,他若是伤了,谁来照顾儿臣。”
“身为奴才,不能规劝主子,这本就是错。西儿身边那么多奴才,总有比他顶用的。若是没有,朕让广信过来侍候你。”
“父皇,儿臣错了,保证下不为例,您就开开恩,别罚他了。若他因儿臣的任性受罚,儿臣会心存愧疚,那儿臣的病何时才能好。”
“西儿,身为储君,不能太过仁慈,容易因此酿成大祸。”
“父皇,春喜自幼陪在儿臣身边,他对儿臣如何,儿臣心知肚明,若是换成其他人,儿臣便不会求情。”
林西忍不住咳了两声,谁知竟停不下来,春喜顾不得其他,说了句‘皇上恕罪’,便起身去拿药,随后便服侍林西吃了下去,他的咳嗦才慢慢停了下来。
“父皇,儿臣虽年幼,看人还是很准的,您就相信儿臣吧。”
见他如此,林扈很是心疼,连忙说道:“好好好,别说了,朕不罚他了,你快歇着!”
“多谢父皇。”林西重新躺了下来,看着林扈问道:“父皇,您昨日答应儿臣的案卷,可曾让人送来?”
“你现在病着,其他事不用操心,只需安心养病便可。”
“父皇,儿臣病着,不能去上书房,有了这些案卷,儿臣还能打发时间,您金口玉言,答应儿臣的可不能不作数。”
“好,待会儿朕便让他们誊抄一份,给你送过来。”
“儿臣要实时的.详尽的,去哪儿查的,都问了什么,对方如何回答,一丁点小事,都不能遗漏。”林西抓住林扈的手,道:“父皇,儿臣想亲手解决他们,杀鸡儆猴!”
林扈一怔,随即担忧道:“可你的身子……”
林西央求道:“儿臣保证乖乖躺在床上,按时服药,多多休息,父皇就答应儿臣吧。”
林扈沉吟了一会儿,道:“好,朕准了。”
他虽然不太相信林西能将如此棘手的案子解决,却又不想打击林西的自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应了下来。
林西见他答应,顿时笑弯了眉眼,道:“多谢父皇!”
林扈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背,道:“睡吧,再睡会儿烧就退了。”
“嗯,听父皇的。”林西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林扈转身看向余庆,道:“传刑部侍郎江淮到御书房候着。”
“是,皇上。”余庆躬身退出殿外。
而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春寿的通传,道:“启禀皇上,五皇子殿下在外求见。”
林扈微微皱眉,想到昨日林西所说,心中怒火顿起,道:“让他去正殿候着。”
“是,皇上。”
第25章
林玖去上书房上课,发现林西并没有来,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林西受了风寒。上午一放学,他便殷勤地去东宫探病,来到宫门口,看到了林扈的车辇,有林扈在,林西便不能再躲着他,他见到人的几率又大了些。
春财通秉过后,急匆匆地来到宫门口,道:“五殿下,皇上让您到正殿等候。”
林玖愣了愣,随即跟着春财走向正殿,心里直琢磨,探病不去内殿,反叫他去正殿,难道他来的不是时候,惹怒了林扈?
不得不说林玖很聪明,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他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林西体内换了个芯子,还将他们母子的勾当向林扈和盘托出。
春财带林玖进了正殿,还给他奉了茶,随即便退出了大殿,守在门口侍候。
林玖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安,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心里琢磨着待会儿该如何回话。
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广信的声音,“皇上驾到。”
林玖心里一紧,连忙来到门口迎接,见林扈迈步走进大殿,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林扈没有理会林玖,径直越过他来到桌案前,坐在了上首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打算。
林玖现在更加确定他来的不是时候,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即便他再聪明,林扈与他而言,都有来自血脉的压制,以及威慑力,这也是他为何会在林扈死后才敢篡位。
时间一长,弓着的腰就开始受不了,一阵阵发酸,再久一点,连双腿开始打颤,额角也冒了汗。林玖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的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然受不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楼去,腰实在动不了了,这一跪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好在他的手及时撑了一把,才避免了脸着地,不过那模样已然十分狼狈。
强烈的羞耻感让林玖红了脸,好在他匍匐在地,没人看得见,道:“父皇,儿臣知错,望父皇恕罪。”
林扈冷漠地看着,没有丝毫怜悯之心,道:“你何错之有?”
“儿臣……”林玖思量着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道:“儿臣荒废学业,故而有罪。”
除了这个,他真想不出该怎么说。
“现在人人皆知,五殿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棋艺精湛的孙大学士,都能打个平手,又怎能说荒废学业。”林扈一句话将林玖的托词怼了回去。
林扈越是这么说,林玖心底越不安,刚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教诲。”
“愚钝?”林扈冷哼了一声,道:“这京都大街小巷,哪个不知五殿下是一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你怎会愚钝。”
听到这儿,林玖总算明白哪里惹到林扈了,道:“父皇恕罪,儿臣知错。”
“哦?你何错之有?”林扈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儿臣骄傲自大,一时忘形,实在有负父皇教诲。”
“林玖,朕不管你心里打了什么算盘,太子才是林国储君,若让朕发现你有半点不轨之心,不论你是谁的儿子,朕决不轻饶!”
林扈现在并没有真凭实据,碍于刘家在林国的势力,他要从长计议,就像当初他打掉章家这颗毒瘤一样。
听着林扈的话,紧张.不甘.难过.羞耻种种负面情绪一涌而来,林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父皇放心,儿臣与皇兄一起长大,感情非同寻常,绝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心。”
“今日过来,朕发现赏给太子的护心暖玉不见了踪影,听闻是被你要了去,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