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达再次提声反问:“你以为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么?不觉得还少了一个人?”
陆之默终于有了反应,“你什么意思?”
“你们怒马会还是有点能耐,掳来苏小姐又绑走波尔小姐,作为回礼...不如就拉着白小姐一起下水,刚好能凑成一桌斗地主。”
听到‘白小姐’三个字,陆之默的眼里闪过不易被人察觉的微妙,却也只在一瞬间。
她转而恶劣的大笑起来,并没有为此动摇,反倒是变本加厉的狠绝,“拿白清让要挟我?真是愚蠢至极的做法!我坦白...她确实是个意外,我也很乐于接受这个让人愉悦的意外。
不过...我更热衷于将意外变成有利可图的关系,至少让你们误以为她能成为我的威胁,白得一个这样的烟雾弹,掩了你们的耳目,哈哈哈哈挺好的。”
“喂?白小姐,你应该听的很清楚吧?虽然看错了人,好在及时醒悟及时止损,你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余款记得打到账上。”
赞达玩了四两拨千斤的小把戏,轻轻松松便骗了陆之默,当然,事实上白清让也确实在他的手上,只不过不是人质的身份,而是作为PA-40的客户。
电话里,白清让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我能跟陆之默说几句话吗?”
眼下可不是煲电话粥的好时机,赞达选择了拒绝,“我认为没必要,她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变成好人。”
手机外放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陆之默惊惶的神色覆去了前一秒的猖狂,她收起□□,看向了拿着手机的赞达,“任务?”
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段承霈,终于咂摸出赞达异常的态度。
明明眼下的局面,他和陆之默才是站在高位的主导者。
别墅里埋伏着几十个枪械齐全的手下,随时都能将这里夷为平地,制高点还藏着火力致命的狙击手,甚至手上还捏着乔波尔这张王牌。
为什么?为什么赞达自始至终都处于平静又自在的状态,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做客喝茶一般!
段承霈抱着怀疑的态度,抬起胳膊在空中比划了手势,处于制高点的狙击手却没有做出反应。
咯噔一下,他终于意识到出问题了。
“陆之默!放他们走!”段承霈拄着拐杖,因为疾步走动,使得步伐一瘸一拐。
听到这突然变卦的要求,陆之默厌弃的甩来一记眼杀,“你在说什么痴话?”
“放他们走!”
“不可能!我为了完成今天这个计划,已经等了四年,你这辈子有多少个四年可以耗?!只要赞达死了,我就能将现有的安保人员全数归进怒马会,你也解了心头之恨,放他们走算什么?”
就在二人起内讧的时候,赞达抬起了胳膊,学着段承霈的手势,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陆之默在仓惶之间,重心不稳的倒在了地上,被狙击枪崩得四分五裂的,还有一条她引以为傲的修长的右小腿。
飞溅的血肉零零碎碎的洒在了纪南岑的脸上,她的后背随着眼前的血肉模糊,不由自主的抽搐颤抖。
下一刻,纪南岑飞身扑到了陆之默的身上,用自己的身躯去保护她。
面对被利用,被羞辱,被背叛,纪南岑当然恨之入骨,可在生死一念之间,对于这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她依然残存着几分亲情的爱意。
因为被保护,被谦让,被善待,即便披上了虚伪,可事实就是,陆之默真真切切的保护了纪南岑的整个童年。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也许纪南岑依旧是被人唾弃的‘瓶瓶罐罐’,贫贱又孤苦。
于是在情感的区域,纪南岑把陆之默的善恶分成了两个世界,于是她愤然的恨着,又无奈的爱着。
原来最冷血无情的人是赞达,他踱步到失去行动能力的陆之默面前,想要发表一番感言。
“你走开...走远点!”纪南岑半跪着,赞达是未知的威胁,她只能努力推开眼前这位同阵营的老大哥。
这摇摆不定又莫名其妙的态度叫人头疼,但赞达表示理解,毕竟纪南岑今天受到的刺激,换做常人,早就失去了理智与明确的行动能力。
他只好转身扔下了一段关于过往的对白,“陆之默,你我之间本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如今站在了不同的立场,选择各自的利益,事隔经年,我只是取回当初你本该留在战场上的那条腿,留你一命已经是我最大的善意。”
瘫倒在草丛中,剧烈的疼痛麻痹了陆之默的神经,诡异的鲜血在杂草中漫出诡异又绚烂的画面。
她的身躯已经残缺不堪,摆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成果灰飞烟灭,狼狈与失败将她紧紧裹挟。
狙击枪发射出子弹这一刻起,赞达的Plan D计划正是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说:
1.我也不晓得为什么,陆之默被打瘸的这一段,我竟然会为她难过和可惜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不要让副cp,be祭天呢?我来听听你们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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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反派III
看着倒下的陆之默, 段承霈彻底明白,赞达的人已经将自己安排的狙击手偷梁换柱。
他趁着赞达一个不注意,扔开手中的拐杖, 拼了命的往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寻思着只要扣住凌希这个软肋, 一切都还有希望。
只是一瘸一拐的速度让他轻易暴露了动向。
前一秒还在思绪飘零的纪南岑, 迅速抽出手/枪, 瞄准了段承霈的大腿一击即中。
他狼狈的趴倒在地上, 不肯死心的继续向前扭曲而又阴暗的爬行。
即便是搞定了狙击手,为什么别墅里安排的手下毫无动静?
一直以来,扮演着上位者的段承霈,终于撕破了优雅的嘴脸, 他因疼痛而拧着五官破口大骂:“该死的赞达, 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赞达没有理会他, 眼下必须尽快完成撤离, 他径直走向凌希,经过段承霈时,故意踩着对方的手狠狠碾过。
用枪打断了控制凌希的铁链后, 他又折返到苏屿汐面前, 同样打断了她的脚链,单手拎小鸡一般, 将她带到了凌希身旁的椅子上。
“苏小姐, 你还能走动吗?”
“我可以。”
“劳烦你帮我照看着一下凌教授,谢谢。”
与此同时, 身后的别墅里陡然响起的枪声。
此起彼伏的炸耳声, 划破了山谷的死寂, 每一个埋伏着手下的房间,都闪烁着夺命的火光。
单从听觉就能辨出,这是单方面的剿灭,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火拼。
陆之默仰躺着身躯,瞪大了眼睛,虽然没有一颗子弹打在她的身上,但她早已千疮百孔。
完了,彻底完了。
她抬手抚着额心仰天大笑,笑声听起来很苦,精心谋划了多年的叛变,比天高的野心与期盼,彻底埋在了这个漫漫无期的寒冬黑夜里。
段承霈原本绅士般的油头,落下了狼狈的一缕刘海,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和赞达正儿八经的来一场你死我活,这场暗夜的行动,便已草草收场。
他匍匐在地上,慢慢朝着山崖的方向趴去,赞达并没有阻拦,而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草丛上,拖出一片骇人的鲜红,这是今晚盛开的另一片诡异的花朵。
终于趴到了山崖边,穿过的山风似乎黄泉的召唤。
段承霈回身看向赞达,说起了往事:“如果当初你能像救陆之默那样救我,今天我也许还是PA-40里最优秀的智囊。
可是到头来,你还是夺走了她的腿,就像当初你放弃我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甚至想了千百次,如果踩中地雷的人是你,我会不会去救,我想我会,但是老天爷有失公允,他没有善待我,也不会让我善终。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在那片废墟里,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被最好的战友抛弃,到底拥有了怎样的恨意才能活下来?我受尽世态炎凉一瘸一拐的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恨你。
陆之默说的对,我们不过是这个组织里的无名小卒,当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便会被唾弃,死了也不会被人记得。
你也我好,我也罢,我们都一样,不过是PA-40的孤魂野鬼。”
时隔多年,段承霈依然有着作为军人的血性,致死不做仇人的刀下亡魂。
他缓缓的站起身,面对着赞达朝山崖后退,嘴上不停的絮叨着:“我在废墟里数着夜空的星,期待着你能折返回来,哪怕是寻回我的尸骨,安葬在翡冷翠的高山之上,结果多年之后,我又一次当着你的面,死在了茨竹的崖口。”
“我知道你于心有愧,不然你怎么会冒死去救和我同样遭遇的陆之默?”赞达想要上前拉住已经倒向山崖的段承霈,可还是扑了空,山谷里传来大笑:“哈哈哈哈...我要的就是...你一辈子的愧疚,哈哈哈哈...”
赞达鲜少表露出不一样的神色,他抿嘴不语,凝视着漆黑一片的谷底,深渊吞没了段承霈的残肢断臂,也注定了让赞达终其一生的不会忘记,自己当初犯下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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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场面尽收眼底。
站在别墅制高点的人,熟练的换上子弹,楼下传来的枪声,听起来如此的悦耳。
他瞄着倍镜,静静看着后院里发生的一切,直到段承霈消失在山崖边,方才松出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狙击枪。
按照赞达的计划,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向自己的老板汇报最新的情况:“波尔小姐,我们已经完全控制局面,凌教授非常安全,请你放心。”
“曲烨,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速战速决,不要拖延时间,别让我担心。”
“好,我马上同赞达汇合,会尽快带凌教授回来。”
曲烨挂掉电话,吹了一夜的山风,他抖去了一身湿冷的寒意,戴上特殊的防护面具走到了别墅的走廊里。
空气中,弥漫着还未彻底散去的雾化迷药制剂,混搅着枪弹的火药味,但很快又被浓浓的血腥味占了风头。
PA-40的精锐队伍亦是戴着面具,正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尸体,按照赞达的要求,他们训练有素的做着善后行动。
穿过阳台门,曲烨径直走到了陆之默的面前,继而摘下面具露出真容。
“曲烨!?”纪南岑看向矗立在面前的人,嘴里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却又转头忙着手上的事。
“你没受伤?可是我明明看到你...”陆之默奄奄一息的质疑,见到生龙活虎又还充当了狙击手的曲烨,她神色诧异,但很快又换上不再明朗的笑容,“原来今晚我才是最大的笑话...”
曲烨当着她的面,将Plan D计划的冰山一角道出:“当初我故意单枪匹马的出现,又自告奋勇的当段承霈的手下,为的就是钓出PA-40组织的内鬼。
你知道自己在这一个环节容易露馅,所以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直到你从南岑的口中得知了第二次地下赌场行动时,她遇到了我。
按理来说,只要我不闹出动静,是不会有人找到我藏身的地点。
一定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下,你套了她的话,才知道我躲在了她的家里。
就那你那几个没用的手下,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是赞达要我将计就计,所以才有了假伤的一幕,以此骗过了你的眼睛。
你以为我们落了你的陷阱,其实一直是我们在钓你呢。
你背叛组织这件事,赞达早在半年前就有所察觉,一切都是为了引蛇出洞做足了铺垫,包括神明信仰的拍卖。
别忘了,负责拍卖的融致公司,可是波尔小姐名下嘉泰集团的子公司。
陆之默你确实很厉害,但你也太自负,太瞧不起人了。”
说完,曲烨转身忙着去接应赞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