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怪不得我,毕竟我不喜欢同流合污这样的关系,而你...你配不上成为我的搭档,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我不会插手帮她们,也不会帮你。”
“如果我撼动不了她们的关系,你又能得到什么好机会?”季颜扔开空杯子,直接抓着整瓶的洋酒,不要命的灌上一大口,似在替自己壮胆打气。
林洛想要充当一个站在上帝视角的旁观者,理直气壮的表示着:“至少不会身败名裂,至少不会让屿汐恨我。”
季颜将酒瓶狠狠的砸到桌子上,脸颊绯红征兆着她已经彻底醉了,努力的抻着暗红滚烫的脖子,轻易戳穿了林洛的鬼心思,“如果我是分食腐肉的豺狗,你顶多是等着吃剩肉的秃鹫,都是一丘之貉,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样看起来,你比我更恶心。”
“说完了吗?”林洛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她实在不喜欢待在这种满是酒气的龌龊环境里,只想赶紧离开,因为同季颜的对话,越发的没有营养。
“你随时都可以走的,我又不会揽着你,合不合作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嘛...”
林洛不再搭理醉酒的季颜,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凄凉又狂妄的大笑。
“我准备了好几场大戏共邀林总观赏,希望你能当我忠实的影迷,哈哈哈哈哈哈...随时欢迎你的加入,随时,哈哈哈哈哈....”
林洛没有顿下步伐,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深怕被身后恶毒的家伙拉下水。
季颜倚坐在沙发里,静静聆听着沉闷的呼吸,还有那强烈跳动的心跳。
爱而不得不可悲,可悲的是,曾经握住手上的好牌被自己打得稀烂,却偏要抱着一颗梭/哈的心,非要玩到烂得透了底才甘心。
“我不安生,你们都别安生,一个都别安生!”
......
“咳咳...咳咳咳...”
黎楚楚靠在床头止不住的咳嗽,全身冷得止不住颤抖,只能裹着厚重的被子缓解身体失温的难受。
尹生端着开水冲散的药剂走进卧室,虽然嘴上没什么,但脸上溢出莫大的心疼与担忧,“把药喝了,我带你去医院,发烧了熬不得。”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黎楚楚接过杯子捧在手心取暖,滚烫的触感成了短暂的贪恋,长久以来的要强,让她习惯性的拒绝着他人的好意。
“别逞强好么?顺便去看一看安安,昨天护工还在跟我说,小家伙最近挑食得很,问我们能不能变着法子改一改她的口味。”
“也行,一天见不到安安,我心里也说不出的慌。”
看来借着孩子的名义劝说,是屡试不爽的妙招,尹生转身走到衣帽间取了外套搭在爱人的肩头,“走吧。”
.
深寒的冬,傍晚没有夕阳作伴,空际徒留暗沉的墨蓝,就连星月也变得遥远。
尹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扣着黎楚楚的指尖。
凑巧遇见了晚高峰,渲城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没来由的惶惶不安,惹得黎楚楚闭目休憩的眉心,不自觉的锁紧。
侧头看向心爱的女人,尹生顷身靠近,揉散了那积攒在眉间的焦虑,顺便又探了探额上的温度,“烧得很不舒服么?再等一等,很快就到了。”
“尹生。”
“嗯?”
“我突然很想见安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很想见她...”
“好,一会儿到了我们先去看孩子,然后再去急诊打点滴。”
黎楚楚半阖着眸子,细细打量尹生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的轻叹着:“我说什么你都会回我一声好,就不怕把我惯坏了么?”
“怎么会怕呢?我恨不得把你宠到天上呢~”紧了紧十指相扣的手,尹生宠溺的回以高分答案。
‘滴滴滴€€€€’
黎楚楚的手机打破了车厢里蓄起的温馨,看着是护工打来的电话,让她焦虑的情绪变得越发浓烈。
“喂?”
“安安妈妈!你赶紧来医院,出事了...”
护工惶恐的唤着,那份情绪从听筒里爬出,攀满了黎楚楚的神经。
不安的焦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攥紧了手机,想要扼制住破防的惊惶,“出什么事了?!安安怎么了?”
“有个陌生男人闯进病房把门给堵死了,我看见他拔掉了安安的氧气管...保安已经报警了,怕他乱来又不敢砸门...你赶紧过来...再这么下去会出大事的!”
堵死的房门,陌生的男人,拔掉的氧气管,每一个字眼都生生掐住了黎楚楚的脖颈,让她呼吸紊乱到快要窒息。
关于死亡与失去孩子的感受,在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大到天旋地转的让人眼前一黑。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车上,黎楚楚本就苍白的面颊又覆上惊惧的神色,眼泪瞬时夺眶而出,“不行...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转眼间,她失心疯的拉扯着门把手,见拉不动车门,便发狂的用肩头撞击着:“放我下去!我不能在这里耗着,安安出事了...安安出事了!”
尹生怎会不焦急,听筒里的对话她听得明明白白,只是此刻需要一个人站出来稳住理智,“楚楚,你先冷静点!这里是高架桥,很危险的!”
“可是安安更危险!我不能耗着...你知道的...安安是我的命,我不能失去她的...”
黎楚楚撕心裂肺的苦诉着,对呀,与她而言,在这个世界上她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除了孩子,还有什么呢?
......
作者有话说:
1.来吧,让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雨,不带停歇的来临吧~
2.预收文《案发现场禁止谈情说爱》求收藏!
第96章 侵蚀
疾跑带起寒风撩动大衣的衣摆, 吹散了黎楚楚的眼泪,那龟裂干涸的唇瓣也失了血色。
被苦难不公的生活折磨的女人,早已经忘了如何去控诉自己波折不止的人生。
被遗弃的人总比常人更懂得珍惜, 更何况骨肉血亲带来的羁绊。
从一无所有再到自己辛苦撑起的家,黎楚楚用单薄的躯体与单薄的人生, 为病弱的女儿编织出充满母爱的世界, 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 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在浸骨的冬日, 她一路狂奔直到大汗淋漓,也不敢半分松懈。
弃掉停在高架桥上的车,尹生陪着心爱的女人,在拥堵的机动车道上飞奔。
这样的疯狂在她们的年纪里, 看起来是如此的荒唐, 但又不经意的附上了一层的莫名的浪漫。
这个残缺的家, 因为尹生的回归, 终于有了一份生机与底气。
黎楚楚从未奢望过的陪伴与偏执的爱, 尹生悉数送给了她。
于是,势单力薄又孤苦无依的母女,迎来了冬日里的春光。
廊道里传来马不停蹄的脚步声。
护工在散去的人群中, 终于寻到黎楚楚的身影, 她慌忙招呼着:“安安妈妈!”
“安安呢,安安在哪儿?”黎楚楚顾不上披头散发的狼狈, 带着满身湿寒的气息, 她疾步冲到护工面前,红着眼眶乱了阵脚。
“安安已经被医护人员带去检查了, 你先缓缓气。”
听到危险已经解除, 黎楚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但依旧挥不去情绪上的焦虑不安,“歹徒呢?歹徒没有对她怎么样吧?”
“你是黎安的监护人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突然出现的警察打断了黎楚楚的询问。
紧随而来的尹生来不及喘息,拼了命的站站在爱人身前,挡住了去路,机警的反问着:“你们...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警察见二人上气不接下气,便心平气和的解释着:“情况是这样的,刚刚一名陌生男子闯进病房挟持了小朋友,对方威胁着要见孩子母亲,虽然被警察同事救下,但是由我们接手案情,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始末,所以希望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冷静下来的黎楚楚,一把拽住尹生的手腕,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祈求。
这样的神色落在尹生的眼底,意味着黎楚楚将心底最放不下的柔软,全数交在了她的手上。
明白爱人的意思,尹生先一步开口承诺着:“我和护工守着安安,你去配合警察讯问...放心,等安安检查完了,我会第一时间给你电话,别怕...有我在。”
“尹生...拜托你了。”黎楚楚展开双臂紧紧抱住她的底气,虽然拥抱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寒冷,但被报以回抱的感觉溢出了暖意。
“乖,不会有事的...一会儿我去接你。”
“请跟我们走吧。”警察打断了难舍难分的二人。
黎楚楚微微点头,跟着警察朝楼下大厅走去。
在楼梯间的转角处,一抹高大挺拔的身躯与她相遇。
女人单手搭着警察制服,另一边的蓝色衬衣袖子高高挽起,胳膊上缠着厚重的止血纱布,似乎才做完清创处理。
女警平静如水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是那张过于熟悉的脸庞,让黎楚楚一眼就能铭刻在心底。
她怔松得倏而顿了脚步,不得不回眸注视擦肩而过的女警。
那抿直的唇角,一看便知不善言笑,眉眼之间充斥着犀利的锐气,气场上和纪南岑有着本质上的天差地别。
可是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迥异的灵魂。
黎楚楚保持着回身观望的姿势,知道女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走在前面的警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解的询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
“走吧,讯问歹徒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我们抓紧点。”
.
黎楚楚被带到了距离医院不远的片区派出所。
刚走进办案大厅,负责案情的警察,一手拿着文件一手端着茶杯,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负责带黎楚楚的警察简单做了交接,“老陈,孩子的监护人带过来了,你需要了解情况的话,现在就能带去做笔录。”
“行,交给我吧。”
黎楚楚打量着眼前估摸三十多岁的男警,没有吭声,她还没从惊魂未定的情绪里走出来,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自己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别紧张,带你来只是例行询问,顺便了解一下歹徒的目的,你也可以提出合理的诉求,请跟我来。”陈警官看出了黎楚楚的紧张,便安抚了几句,带着她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进椅子里,陈警官倒了一杯热水送到黎楚楚的面前,“先喝水,外面挺冷的。”
黎楚楚捧着水杯暖手,“谢谢...陈警官,我也不知道歹徒为什么突然跑到病房...”
陈警官抬手制止了她的追问,对着电脑打开了系统,反问道:“姓名,年龄,住址。”
“黎楚楚,今年32岁,住在.....”
黎楚楚报完自己的基本信息,陈警官忽而追加了一个问题:“方万,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个快要消失在黎楚楚记忆里的名字,突然又跳了出来,惹得她下意识的站起身,动作过大,弄得椅子重心不稳,狠狠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又叨耳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