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闹剧并没有激起苏屿汐的兴致,这样表现让纪南岑很是失望,毕竟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耗尽了心血。
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小财迷哀怨极了:“看来你并不满意...”
“所以...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那就得看季颜自己的选择了,实不相瞒,在我设定里她必有一死,我们的世界才会变得干净,只是...也许你有各种顾及,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吧。”
“你明知道我的反应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告诉你,是因为尊重你,尊重我们的关系,坚持做,是因为她有该死的理由...当然,我说了一切还得看她自己造化,她有百分之一的存活率。”纪南岑摊开手,这样的说辞预示了她的选择不容悔改。
苏屿汐毫无保留的说出了疑虑,“你以为我想阻止,是为了她么?她确实该死,甚至死不足惜!我是不想你为了这么个人渣,再背上一条人命!
我希望我的南岑,从今天起是清清白白的,我可以联合乔波尔,把你的过去洗成一张白纸,但未来的路还得是你自己走。
你努力摆脱PA-40,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干干净净体体面面么,何必为了个季颜,又回到起点呢?
当然,我也没想到你的手段如此魔幻,季颜手中全是你和我的黑料,你是怎么做到让局面起死回生的?”
终于聊到了原委,纪南岑半回着头,余光能瞟见苏屿汐为之心疼又紧张的模样,她哀然叹息后回身紧紧抱住了妻子,终于将离婚后最是煎熬的日子一一细数。
“我明白你的顾及更长远,但季颜的存在就像颗定时炸弹,正如你说的她是条疯狗,对付一条疯狗,怎么能用平常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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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默的离开,给我最大的启发莫过于把PA-40安保公司正规化,只是在转型的节骨眼,季颜和林洛联合着想要摧垮我们的婚姻。
你明白我面对的是什么吗?
陆之默走了,赞达回了翡冷翠,波尔只愿意提供物质帮助,她希望我能独当一面的去解决所有问题。
那时候,林洛想要得到的是你,季颜能捞到的好处,便是旧城改造项目的合作。
她们威逼利诱,让你的法律顾问成了商业间谍,他不仅出卖了我们形婚的事,还向她们提供了大量的项目保密文件。
那天你在会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为了此时此刻做好铺垫,有人向我提供了季颜每天的生活动向,她成天不是在会所就是跟各种女人勾勾搭搭,我实在没辙,不然怎会舍‘身’取义?
还记得泼你咖啡的那个绿茶吗?我花了大价钱买通她,顺便还买通了季颜最近的心头好,一个叫罗娇的女人,甚至还派人玩了一手仙人跳以作后备。
不雅的视频剪辑就是这么来的,拿到这些资料,我只需要潜进新门公馆做好替换,为了防止苏季两家的合作,我不得不当一次坏人,把你爸妈困在宅子里。
只要等到盛大的跨年晚宴到来,绝对的话语权就会落到我的手上,昨晚我和她的对话,你应该听的很清楚吧?
激怒她就是我的本意,以她的脾性和愚蠢,一定会因为我的求婚和言语攻击,而决定大干一场。
果不其然,她迫不及待的联络了媒体,把我们的黑料交了出去,大概是在期盼今天能在渲城掀起一场惊涛骇浪吧。
当然,她确实坐到了。”
苏屿汐用力的推开了纪南岑,她扬着高低眉,发出迟疑的困惑,里面掺杂着稀碎的难过,“所以...那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求婚?它是你环环相扣计划里的一部分,小小的微乎其微的一部分...”
不会撒谎的纪南岑被问得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心爱的人最在意的点竟是这里。
想要矢口否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梦幻的突如其来的让人艳羡的精心准备的,用多少美好的词汇去渲染的求婚,都无法掩盖它掺杂了计划的因素,以至于显得不再纯粹。
伸出双手牢牢握住苏屿汐的胳膊,纪南岑慌乱的解释着:“屿汐,你听我解释,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善于心计的人,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无法做到八面玲珑。
我承认我对求婚抱有不纯粹的心思,但我想要和你复婚是真心实意的,我所做的一切难得不就是为了能好好的和你在一起么?
你看,她们成了心的想要拆散我们,你爸妈到现在都不肯接受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你和我们这个家?
我能做的都做了,甚至变得不像自己。”
说的最后,纪南岑的语调变得微弱唏嘘,她伤感的捂住脸颊,那是不敢面对错误的模样,谨小慎微的寻求着原谅。
也许她在惆怅自己成熟的改变,也许她的快乐真的丢了,以至于好不容易守到了希望的曙光,可她的笑容依旧是狡黠的城府。
苏屿汐的气愤瞬时烟消云散,心底荡开浓烈的酸楚,让她毫不犹豫的抱住纪南岑的脑袋,甚至藏着母性般的宽容,一下一下抚顺了爱人焦灼的心。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吹毛求疵去责备...只是你不应该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为什么不选择和我分担痛苦?”
“我希望我爱的人只看到这世界美好的一面,那些腐烂的蛆虫应该永远死在阴暗的过去,你是我的净土,受不得一点委屈和难受,我怎么舍得去分享苦难?”
“傻!你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拥有了我,你就应该学会共享一切,这样的爱情才算公平。”苏屿汐捏着纪南岑的脸蛋,掐了出了一个十字,大概是用这样的方法惩罚她利用求婚的心思,继而又托着下巴,送上一抹淡淡的吻,“下一个议题,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买下‘神明信仰’,我知道很贵很贵,但我需要它...钱我会分期付给你的!”纪南岑拍着胸脯保证,她想要自己的爱情和物质区分出一条明晰的界限。
“好,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彩礼,你安安心心收下就行,别老想着拿钱买,那些东西不及你一分一毫。”苏屿汐答应的极快,深怕慢了半拍纪南岑又改了心思,甚至不问为什么。
“不行不行,拿人手短,这样我岂不是在家里的地位又矮了一截!”
“你的地位什么时候高过?你什么时候要,需要送去哪里,到时候告诉我就行,我会派专人处理。”
“至少今天不要,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处理,既然老婆闹别扭了,那就只好带着一起咯~让你看最后一场关于季颜的大戏,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她的命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
“你还想闹什么幺蛾子?”
“不是我要闹幺蛾子,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善罢甘休吗?
她再蠢也能想到,事情走到这一步是谁干的,但她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只会把所有不好都怪罪到我的头上。
今天是决定她死活的最后一次机会,虽然她不知道我是出题的考官,但她可以在未知里为自己铺好救赎的路,能救她的只剩善恶了。”
苏屿汐怅然失措的叹息,在她的记忆里,季颜是模糊的,丑陋的,不值一提的,“善恶么?”
......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换医院呢?”
“因为安安要去一家更好的医院,那里的医生会让安安身体变得更强壮呢~”
“可是我舍不得护士姐姐!”
“那你就把最喜欢的糖果和娃娃送给护士姐姐,好不好?”
黎楚楚忙碌的收拾玩行李,一边哄着小家伙,一边在她的脑袋瓜上戴好一顶小羊角的毛线帽子,看上可爱极了。
尹生大早上就在医院里跑上跑下,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病房。
黎楚楚早就在保温杯里泡好了热茶,看着她额上依稀残存的汗水,递上杯子又忙着帮她拭去汗水,“辛苦你了,又是翘班又是出力的...喝点水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转院手续办好了,波尔小姐安排的车也在楼下等着,随时都可以走。”
“我也收拾好了,不过...你累得快喘不上气了,要不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医院这边还有些小流程要走,你们先上车,晚点儿我就过去。”尹生的拒绝并没有引起黎楚楚的怀疑,她喝上一口茶,呸呸嘴,“你泡的啥?”
“枸杞红枣...”
“你是觉得我身子很虚,非要补一补?还是嫌我晚上没有把你伺候...”话说一半,黎楚楚一把捂住尹生的嘴,“唔唔唔...”
“孩子还在呢!”
尹生一手搭在安安的脑袋上揉了揉,凑近了耳朵低语,“是不是嫌我体力不支!?”
“没有,就是单纯的养生茶,你脑袋里都想什么呢?”
“好啦好啦,你抱着安安,我来提这些重的东西,赶紧下去吧,早点过去了早点让孩子休息。”
在尹生的催促下,黎楚楚带着安安上了乔波尔安排的车里。
小家伙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医院以外的世界,小眼神那叫一个稀奇,见着什么都咋咋呼呼的,精神亦是特别的好。
“生生,你要快点过来喔!”
“听妈妈的话,生生一会儿就过来,乖喔~”关上车门,尹生挥挥手。
目送车子走远后,她沉下嘴角的笑容,掏出手机拨通了纪南岑的电话,“南岑,楚楚和孩子已经安全送走了,我在医院...”
“尹生!”一抹身影气势汹汹的从医院正面冲了出来,左右环顾着,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她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的样子,让人辨不出是谁。
听到中气十足的呼喊,尹生顿了神,回过身想要看清是谁,只是对方疯狂的奔来,迅速凑到她的面前。
“你是...唔...!”
右腹袭来钻心眼的疼痛,尹生条件反射的弓起后背,原本握着手机的手松动,手机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动。
尹生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腹部,一把刀长驱直入,穿过厚实的外套,嵌进了她的身体,退开两步,她张合着唇想要捡起手机。
奈何对方一脚踩在手机上,一手扶住尹生的肩,一手握紧了刀柄,再次用力的捅了几下。
鲜血顺着裤管,在地上泄出了一滩,尹生拼了命的推开对方,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着:“救命...救命!”
好在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行凶的人见势不妙,迅速逃离了现场。
尹生半托着刀柄,终是腿软的倒在了血泊里。
作者有话说:
周六,一个没有抢到五月天演唱会门票的人,头铁的坐着高铁去了重庆主城,于是在体育馆外面听了一晚上的混响演唱会,虽然又激动又难受但还是为青春疯狂了一把,累成了死狗,这就是三天没更新的原因,不知道充不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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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报复III
纪南岑惊惶失措的闯进医院, 尹生已经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抢救室。
她马不停蹄的穿过走廊,依稀听到有人谈论歹徒行凶的事,于是放慢脚步, 随便逮着一个人仓促的追问着:“不好意思,你能告诉我具体发生什么事吗?”
被突然插进话题的陌生人惊扰, 围着的几个人愣神的看向纪南岑, 好在大家都挺友好, 其中一个绘声绘色的解释:
“就刚刚医院门口有人持刀行凶啊, 光天化日之下逮着那女的就往死里捅,门口地上那么大滩血看着都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招惹了谁,下手这么狠!幸好发生在医院门口, 还能及时抢救, 应该不会出人命的。”
纪南岑大致了解到始末, 便又补问着:“你们有看到歹徒长什么样子吗?”
“我倒是没见着歹徒, 不过听别人说, 那家伙戴着墨镜帽子和口罩,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捅了人就撒腿跑掉了, 嘶...你问这干嘛?!”
“受伤的人是的我朋友...”
纪南岑如实回答,几个人循声面色沉凝, 但很快便又热络起来, 好心的指着路:“我看着人被推进抢救室了,就在三楼左边走廊尽头, 你快去吧。”
“谢谢啊!”
纪南岑拼了命的跑到抢救室门口, 门上明晃晃的灯实在蛰人眼球, 她沉默的矗立在墙边,像是被定了格一般。
在停车场泊完车的苏屿汐终于赶来与之汇合,只是远远的看着丢了魂的纪南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伴随着一起陷入死寂的沉默里。
纪南岑的脸上渐渐浮起自责的神色,她弯腰靠墙双手扶着膝头,狼狈与疲惫的情绪正疯狂的涌出。
“我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保护楚楚和安安,可想了那么多保护身边人的办法,还是没能料事如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楚楚交代...”
“与其在这里无用功的自责,还不如想一想,究竟是谁敢下这么狠的手。”苏屿汐再三思考后,决定用强硬的态度来激励情绪萎靡的爱人,“你觉得是季颜么?”
“她没这个胆量,但直觉告诉我,这事儿跟她脱不了干系。”纪南岑的回答很笃定,以季颜胆小如鼠的脾性,自己的事还一团乱麻,哪儿抽得了身干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