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哭包的仿生男友 第94章

讨债的青年狞笑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还想让他安顺利高考,你最好安分点,老老实实还钱。”

……

窗外雨声淅沥,属于清秋的寒意一丝丝往骨头缝里渗。

陶言蹊把自己层层包裹在被子里,有些不愿去回想那些灰暗的过往。

当年为了不牵连昙燃,他连夜打包收拾了行李,远远离开自己生活的那座城市,辗转各地去打工。

做过工地的苦力,写字楼的清洁工,最后承蒙好心的师傅收留,学了门烹饪的手艺,才渐渐闯出了些名堂。

但曾经许诺与某人一同读大学的梦想,终究是化为空谈了。

时间一晃过去七年,当时未成年的少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想必昙燃早就忘了那场年少轻狂的荒唐感情,热热闹闹奔赴人生下一阶段了吧。

毕竟宴会上的那些议论,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听,也纷纷钻进了耳朵里。

喉咙被酸涩的情绪堵住,满心苦涩睡意全无。

陶言蹊翻腾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拿出了冰箱里的小罐啤酒。

他酒量就那么可怜的一两口,平时为了避免失态基本很少喝。

没想到屯在家里当了摆设好几个月,竟意外成了深夜里唯一的救赎。

冰凉的酒液下肚,喉咙有些火辣辣地发麻。

陶言蹊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感觉着晕眩的滋味一点点浸入脑海。

或许睡着了,就能忘记了吧。

他缓缓垂下眼眸。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是画面的轮换并没有停止。

时而是夕阳洒落的教室,时而是静谧无人的操场,时而是路灯昏黄的小巷。

每一个角落,都有昙燃。

……

陶言蹊从这场乱梦中被叫醒,是因为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他瞥了眼窗外,一片黑沉,依然是深夜。

这么晚了,还下着雨,是谁会来找他?

走廊上没有光,透过猫眼看不出来人是谁,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心头有些不安,他拿了门边的长柄伞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是谁?”

下一瞬,熟悉到骨子里的清冷声线就随之响起:

“是我,昙燃。”

雨伞啪地坠地,

陶言蹊握在门把手上的指节一瞬间绷得死紧。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

因为太过思念,所以误以为对方真的出现在了面前。

久久得不到回应,男人微微蹙眉,推开了虚掩的门。

“好久不见。”

沉默的停顿又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唔,请、请进。”

陶言蹊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

他迟钝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昙燃深夜造访的异常,只能愣愣地从鞋柜里取了双一次性拖鞋。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生活,屋里本就没什么款待客人的陈设,安置着昙燃在客厅坐下,他就急匆匆地去厨房倒水。

昙燃身上还穿着发言的礼服,扣到领口的扣子有些紧,他随意松开,视线打量起陶言蹊的小屋来。

陈设很简单的小套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

所以茶几上那瓶开了封的啤酒就显得十分突兀。

男人盯着易拉罐,眸色微深。

厨房里传来一阵捣鼓的声音,过了一阵,陶言蹊才匆匆捧了杯热茶出来。

“外面冷,你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他乖巧地扶膝坐下,低着头不敢去看昙燃的眼睛。

“嗯,谢谢。”昙燃呷了口茶,薄唇被茶润上一层水光。

比起以往他的身形更加高大挺拔,西装下的肩膀宽阔,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冷白的肌肤。

陶言蹊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被火燎着般撤回了目光。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不是来参加企业典礼吗?”

他硬着头皮开始找话题。

昙燃的视线一刻也没移开他的脸:“典礼比预计的时间长,没赶上回去的高铁,太晚也没有宾馆空房了。”

那……那他现在岂不是没地方待?

“不如你在我家凑合一晚吧”这句话险些冲出喉咙,陶言蹊使劲握紧手指,才控制住了不经大脑的冲动。

当初是他不告而别,一走了之,实在是不应该贸然打扰昙燃的生活。

更何况,人家已经有对象了,不是么?

他出神地看着面前的人,视线从那越发冷峻精致的轮廓上略过,听见自己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

“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昙燃抿了抿唇,“过得还好么?”

“还好……”

除了离开的真实原因,陶言蹊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

好像从以前就是这样,面对昙燃,他根本做不到任何隐瞒。

包括自己是怎么辗转来到了这座小城,

又是如何遇到了赏识自己的大厨,并继承了人家的衣钵的。

听着他的讲述,昙燃紧锁的眉宇渐渐松开,似乎觉得能接受了些。

“还有一个问题,当时……为什么没参加高考?”

陶言蹊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讨债的人拿他俩关系做威胁这件事,他直觉不想让昙燃知道。

“当时我成绩也就那样……就算参加考试,大概也很难考上B市的大学,所以……”

“为什么非得是B市的大学呢?”男人忽然打断了他。

陶言蹊动作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蠢话。

一起去B市上大学,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约定而已。

既然已经决定斩断这段关系,又为什么要提起曾经的许诺?

难言的静寂转眼间降临。

手指绞在一起又分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

陶言蹊直觉这样下去要糟,趁着自己还没说出更多的蠢话惹男人生气,紧忙找补道:

“嗨呀,都是过去的事了,时间很晚了,我帮你联系下酒店的人,让他们额外为你开一间房吧。”

“今天典礼时间太长,本来就在意料之外,身为老同学,这点忙我还是帮得上的……”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没留意到沙发上的男人,脸色正变得越来越冷。

“……你怎么了?”陶言蹊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是不舒服么……”

话音未落,手腕就被人狠狠掐住。

陶言蹊惊呼一声,身体一轻,就被人抓着手臂摁进了软垫里。

“就这么希望我快点走?”

昙燃的声线冷得可怕。

他依然是生人勿近的冷漠脸,陶言蹊却读出了泰山压顶般的怒气。

“燃哥……你放开我,”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他喘了口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昙燃垂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当初陶言蹊消失得太过突然,毫无预兆,也干脆利落地删除了所有能联系到他的方式。

这么多年自己四处找他,问遍了所有可能认识他的亲友,甚至动用了一些不足为人道的关系,去查找他的个人信息。

但都石沉大海。

如果不是那些老板突发奇想,要换个城市办典礼,或许他们就永远没有再见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男人的心就不可遏制地揪痛起来。

“我们这么多年才见面,你难道……”

“就这么希望我走?”昙燃说。

手腕被牢牢钳制着,陶言蹊怎么做都动弹不得,眼眶渐渐红了。

“你也没跟我说你要来啊,”他哽咽道,“而且你一个非单身的人,深夜在我家和我拉拉扯扯,算是怎么回事?”

“是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

原来取向还没变啊,陶言蹊怔忪地听着昙燃的话。

“在典礼现场无意间听到的,既然是真的……那你还不快点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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