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 第18章

宁轻鸿只道,“是么?”

好似并不在意。

拂尘,“爷€€€€”

他正想再劝,却突然发觉主子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知在取舍衡量着些什么,冰冷至极。

宛如看一个死人。

“奴多嘴!”

拂尘顿时就想跪下。

“汪€€€€”

亭内一片寂静,突然传来一声遥远的狗叫声,因为离得远,格外微弱。

但还是引起了注意。

偷看的乌憬吓了一跳,低眸一瞧,发现是小狗把点心吃完了,咬了他的袖角,见他没反应,才嗷呜叫了一声。

他安抚地捏了捏小狗尾巴,将小狗抱起来,小声说,“没有吃的了。”

小狗咬着乌憬的袖口,想让他陪它玩。

乌憬隐约觉得有人在看他,却正忙着安抚怀里的小野狗。

拂尘瞧见是天子之后,面色刷得白了,心中想让宫人赶紧去把陛下带远,却不敢再出声。

宁轻鸿瞧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问,“天子怀中抱着的,是我带去医好的那只小畜牲?”

拂尘战战兢兢,不敢应是,“奴,奴瞧不清。”

陛下玩什么不好,偏生要去碰千岁爷的东西,他眼下隐隐发黑。

拂尘想着些好话,道,“您有些时日没去见陛下了,听养心殿的宫人说,陛下日日都念着您,每日醒后睡前都得问一句爷您什么时候来见他。”他语速飞快,“陛下还学会自己在桌边刻字了,每刻一划痕就约为一日,昨日还指着那划痕说,这都过去十天了,您怎么还没有来找他玩。”

拂尘话音刚落,安抚好怀中的小狗乌憬正巧抬起眸,怔怔地朝这边看过来,恍惚跟看向这边的宁轻鸿对视上。

远远的四目相对间。

乌憬却发现对方身后的拂尘不知为何一脸惊恐,对他使着眼色,似乎是让他赶紧走。

他不明所以。

怀中的小野狗不知怎么,突然颤动一下,拼命地往乌憬怀里钻,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乌憬一时分心,困惑地问,“狗狗你怎么了?”却感到指尖一片温暖的湿意,小狗似乎在害怕地舔他的手心。

指腹的痒让乌憬不禁轻轻弯眸笑了一下。

少年郎一身白面红底的金丝缕衣,抱着一只不过巴掌大的黄色小狗。

乌发雪肤,眉眼浅弯。

宁轻鸿似笑非笑,“拂尘,他瞧上去好生快活。”这句话他很久前就已经说过一遍。

拂尘以为主子还会问他那句“你觉得呢?”,却猛然听到千岁爷笑中带冷,轻声道,“可是我很不快活。”

拂尘“砰”的声跪倒在地,伏下身子。

再不出一言。

“你跪什么?”

“不是瞧不清么?站起来,好生瞧着,免得到时瞎了眼,可就再也瞧不见这好景色了。”

宁轻鸿悠悠发问。

“奴才瞧得清,瞧得清。”拂尘,“那确实是爷前些时日抱过的那只小畜牲。”

宁轻鸿不笑了,“这就对了。”他道,“这实诚话可比你们觉着我爱听的话要悦耳许多。”

拂尘暗自擦着冷汗,“奴知罪。”他出了一身汗,“御花园的秋景上佳,奴这双眼睛还想继续瞧下去,望爷开恩。”

“是么?”宁轻鸿又反问一句,他没再去看跪着的拂尘,移过眼,似乎想去看远处正笑着的少年天子。

抬眸侧眸时,却倏然瞧见枝头粉白相间的木槿花下似乎萦绕飞舞着一只蝶,不冷不热的光线透过树影,让蝶翼在宁轻鸿的眼中看得分明。

它随着光晕张扬地跃动一下,

扇动着翅膀。

似乎很是快活。

清晨的光线照得人目眩神离,光斑淋漓尽致地洒满地面。

乌憬远远瞧着,不晓得为什么拂尘突然跪下,也不知宁轻鸿怎么又不动了,他似乎看了很久,一刻钟,还是两刻钟……

倏然间,他看见神色冷淡的宁轻鸿眉眼微动,缓慢地带了些温和的色彩。

他怀里的小狗依旧在抖。

乌憬却莫名觉得,对比方才,现在的九千岁好似心情突然变得很不错。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什么都看不懂。

乌憬只看到宁轻鸿侧脸带笑地吩咐了些什么,跪伏着的拂尘霎时瘫软在地,没多时,就有宫人找到他面前。

“陛下,千岁爷让您过去。”

第15章 狗狗 乌乌乖

少年天子听话地跟着宫人走。

一开始乌憬还听不懂宫人在说什么,是一旁候着的燕荷听见了,给小傻子翻译了一遍,说是带他去见哥哥。

乌憬立刻就乖乖跟着走了。

看见宁轻鸿时,还抱着小狗有些怯弱地站在原地,直到对方招了招手,才有些开心地小跑上前。

外袍被寒露染湿,在乌憬来时,宁轻鸿就吩咐宫人褪下了外边的绯红官袍,里边还剩下四重衣,此时一身的白,也丝毫不见衣冠不整的窘迫,反而就这般披了件深青色的狐裘。

极为闲适地立在桌旁,等宫人拿来新衣。

方才凌厉的气质也被削了几分,

温润如君子。

宁轻鸿抬抬指尖,示意。

拂尘识相地上前,将天子怀里的那只小野狗抱走。

乌憬有些不舍地盯着被抱走的狗狗,狠狠心不再看,走到宁轻鸿跟前。

又到锻炼演技的时候了。

宁轻鸿,“方才怎么不过来?”

乌憬仰脸看人,慢吞吞地说,“哥哥讨厌乌乌。”他似乎有些不开心,“不来找我玩。”

“才不过来。”

宁轻鸿失笑,“是么?”他轻声,“可是微臣听人说,陛下日日都念着臣。”

乌憬怔怔地眨了下眼,有些懵懂。

宁轻鸿知晓他的毛病,换了个称呼,“乌乌每日起床都得问哥哥今日会不会来,是也不是?”

乌憬瘪瘪嘴,“可是哥哥都没有来。”

宁轻鸿笑,执起乌憬的手,细细查看,“乌乌在桌边刻划痕刻得手疼不疼?”

乌憬摇头,“不疼的。”

宁轻鸿用指腹抵着乌憬被磨平的指甲,摩挲了一下,皮肉间感受到指尖微小的刺,微微拧眉。

他没什么旁的心思,却不可遏制地让乌憬感受到一股痒意,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又不容反抗地被宁轻鸿按下。

这人太奇怪了。

就好像他们没有十日未曾见面一样,一点生疏都瞧不见,坦然自若地像没冷落过他。

心情不好转身即走,

心情好了就勾勾手指。

此时还分外专注地帮他修剪着一双手,拂尘拿了工具过来,一把青铜所制的剪子,跟修剪用的弯钩象牙玉片。

刀口锋利,看得乌憬心惊胆颤,但即使再害怕,也只能把一双手平摊地伸出来。

宁轻鸿坐了下来,他站在对方身前,一垂眸,就是兴致盎然,微微垂首,捧着他的手的九千岁。

乌憬很怕。

这人位高权重,处处都需要人伺候,他是真的想象不出宁轻鸿这等人,还会这些活计儿,生怕对方一个生疏,就把他的手剪掉了。

这么想着,他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蜷缩起指尖。

宁轻鸿轻声,“陛下别动。”

因为吃得少,乌憬手上的肉并不多,腕骨伶仃,指尖瘦弱,此时平摊着伸出来,也想像不出具备攻击性的样子,怕是挠人都不会。

再害怕,也只能蜷缩着手,不敢反抗。

见乌憬不动,宁轻鸿又笑,“乌乌,张开手。”

乌憬只好舍命陪君子,闭上眼睛,张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偷偷睁开,低眸向下瞧时,忍不住睁大了眼。

宁轻鸿的动作很熟练,不会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也断然不会出现剪到肉的情况,象牙玉钩将他的指尖磨得平整圆润,极其漂亮。

乌憬莫名地想到什么。

这人是宦官,太监出身,坐上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前,是不是也伺候过哪位主子?

他又有些无聊地想。

那这个九千岁不应该很忌讳别人谈论到他的过去吗?剧里都这么演的,人一旦飞黄腾达,那过去受的辱,不都会报复回去?

然后成为一触必怒的底线,

谁都不可以提,谁也不能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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