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的冰凉的触感让盛旖光意识到自己的脸又红了,他也不想这样,可总是没办法控制,只要他情绪波动大了就会脸红甚至流泪。
盛旖光往后退开一步躲他的手指,声音有些结巴:“没,没有。”今天本来就是雨天,温度不算高,何况空调开了有一会儿了,室温体感算凉的。
目光触及傅竞泽胸膛往下淌落的水珠,盛旖光不由提醒他:“你快把衣服穿好吧,别着凉了。”
傅竞泽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明知故问的:“你在看什么?”
温热的呼吸打在额头上,痒痒的,盛旖光抬手抓了抓额头,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个浴巾看着还挺厚实的。”说完感觉这话不太对劲,可一下也没想到是哪里不对劲。
抓完额头感觉脖子也痒痒的,盛旖光又想挠脖子,手刚刚放到脖子上就被傅竞泽抓住了。
傅竞泽的面容有些严肃,他俯身过来仔细查看盛旖光红了一片的脖子,随后说:“去洗个澡,是过敏了。”
看盛旖光还有些懵,傅竞泽给他解释:“雨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皮肤比较脆弱就可能过敏发痒。”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完傅竞泽说的盛旖光感觉不只是脖子,全身上下都有些痒了。当下也不再犹豫:“我先回我房间。”
傅竞泽:“在这边洗,浴缸方便。”
盛旖光一想也是,正好主卧的衣帽间里还有他很多衣服,也不用回房间取衣服了。
刚要去衣帽间,盛旖光发现自己手还被傅竞泽抓着,忙说:“你先松开我,我要去拿衣服了。”
闻言傅竞泽把手松开:“你先坐着,我去换衣服帮你带过来。”
盛旖光点头,却没有坐着等,而是挪步到浴室里给自己放水。
浴室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一些,地面很湿,盛旖光很小心地挪到浴缸旁边,撑着墙壁去拧开浴缸的水龙头,过了几秒才有热水出来。
盛旖光不由想,刚才傅竞泽是洗的冷水澡吧,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感冒了还要用冷水。
正想着傅竞泽就进来了,他换了身深灰色的睡袍,腰间系带松垮垮的。
盛旖光看他手里只拎着条浅蓝色内裤,有些疑惑:“你怎么只给我拿了内裤啊?”
傅竞泽将内裤放到架上,语气淡淡的:“等下要擦药。”
“哦,那也行。”盛旖光没什么意见,看着浴缸的水快满了就弯腰去关。
从傅竞泽的视角看过去,面前的人腰线下压着,薄薄的白色布料下凸出的背脊线条仿佛拉伸到极致,在半空中弓出漂亮紧致的弧度来。
而纤瘦的腰侧落着一只好看的黑色蝴蝶,蝴蝶绕着那腰飞行一圈,牢牢地将那一把纤腰扣住。
似乎被束得太紧,随着弯腰的动作,裤头略往下移了移,露出的腰窝下那方皮肤上还残留着轻微的勒痕,在那白皙干净的皮肤上瞬间就沾染上一抹难以言明的绯色。
傅竞泽眼眸暗了暗,等到盛旖光站直身子,才迅速转身往外。
盛旖光回头想再和傅竞泽说话时就只来得及看到他一抹衣角,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去处理。
盛旖光没有多想什么,上前把浴室的门关上后迫不及待地脱下衣服到浴缸里。
温热的水将身体整个包裹住的瞬间,盛旖光愉悦地叹了口气,每一寸皮肤都被抚慰到了。
在浴室里待了快四十分钟盛旖光才出去,本以为傅竞泽不会在房间里,没想到傅竞泽已经在床上躺好了,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盛旖光走到床边才发现傅竞泽脸有点红,有些像是发烧的那种红,见他在空调房里被子都不知道盖一个,不由有点生气,一把将他手里的书收走:“你不知道你生病了吗?我受点小伤你就凶我,到你自己就没有关系了?”
傅竞泽看着盛旖光生气的模样,生起气来时他的眼睛特别漂亮,会只看得到一个人。傅竞泽眸色深了几分,低着声音:“我没生病。”
见他还不承认,盛旖光更生气了,也不和他商量,直接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还说没生病!”掌心下烫烫的,比暴晒过的跑车外壳还烫。
盛旖光的手心软软的、嫩嫩的,带着香甜的气息,像最上等的甜品。
傅竞泽看着悬在自己额头上方的白皙手臂,手臂上挂着浅浅的一层粉,像是从身体里透出来的,像是碰一碰就有汁液落到他的脸上。
而这条诱人手臂的主人对他怒目而视,晶亮的眼底有星海在延展。
盛旖光还在数落着。
例如:“你是要在额头煎鸡蛋吗,你一个我一个?”
例如:“变成傻子了我第一个笑话你!”
例如:“我是想离婚不是想丧偶!”
……
盛旖光终于有这样多的话要同他说。
等到盛旖光说累了,喘着气停下,说要去找体温计。傅竞泽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柔嫩的手腕内侧贴向自己的唇,唇下是跳动的脉搏,是香软到让人沉溺的属于盛旖光的味道。
盛旖光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形,正暗暗感慨着傅竞泽安静的离谱,又暗暗反省有没有说太过分的话,手腕内侧忽然热热的。
脑中有电流经过,盛旖光呆呆的不知道怎样反应。
傅竞泽对他做过更过分的事,可没有哪一次让他像现在这样反应强烈。从柔软湿热的落点,到整条手臂,再连到心脏、上升到中枢神经,每一处都颤动得厉害。
盛旖光脑子里一片空白,漂亮的眼睛里漫出水雾来,他甚至只能用口腔呼吸,只能被傅竞泽如星如夜的眼眸蛊惑着,被无限地吸入,找不到落点。
盛旖光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向心脏涌入。
等到身体悬空,被傅竞泽放到柔软的大床里时,听到他贴在耳边的声音:“我错了。”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盛旖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两人的呼吸渐渐合到一块,他想解释自己也没有很在意,想说你身上好热,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黏着。
傅竞泽似乎也在等他说点什么,没有等来也只是起身拿过早就准备好的药膏,对盛旖光说:“我先帮你上药。”
盛旖光只穿着一条内裤,身体陷入在深灰色的柔软床单里,他看着傅竞泽远离又靠近,有凉凉的药膏被抹在红痒的脖子上、锁骨上……被热烫的指腹融开,薄薄的覆满每一寸肌肤。
过了很久,傅竞泽的声音又低又沉:“转身。”
盛旖光看着他的眼睛,随着他轻柔又不容拒绝的力道翻转过身子,又有凉凉的药膏落在脊背,被仔细地推开到每一寸皮肤。
“别,别那么轻。”腰窝被触碰时,盛旖光难以忍耐地开口了。
傅竞泽动作一顿,视线落在细窄腰肢后侧的凹陷,洁白莹润的皮肤上两个小窝如同盛了澄澈的酒液,将要漫出来、划过下方那道圆润的弧度。
浴室里的那幕场景在脑中浮现,傅竞泽喉结很缓慢地动了下,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好,我重一点。”
说完傅竞泽的拇指指腹彻彻底底地陷入两个小窝,将它们填满。
盛旖光趴在枕头上,精神紧绷着,他眼神集中在床头悬挂的巨幅合照,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去看。
合照里他和傅竞泽穿着同款的黑白双色礼服紧密依偎在一起,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两个人感情很好,他笑得外放,傅竞泽笑得内敛,肢体间多有默契。
盛旖光不禁想,结婚的事他该是情愿的,他这个人没有很远大的理想和追求,父母感情亲厚、家庭和谐,他如果要和一个人结婚,那么一定是他爱的人,不带任何因素的、单纯因为爱。
傅竞泽这个人虽然讨厌,但品质并无问题,盛旖光也不相信他能做出强迫和欺骗的事。
盛旖光能想明白这些,却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契机能让他和傅竞泽和解,甚至最后步入婚姻。
脚心传来的热度让盛旖光思绪散开,有些惊恐地扭头:“傅竞泽,那里也要吗?”
傅竞泽的眼底有一点红,像是用眼过度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红了。”
盛旖光回头只能看到自己那一排圆润通红的脚趾,想到鞋子泡了雨水,也就没有提出异议,而是催促道:“那你快一点,我想回自己房间了。”
傅竞泽:“好。”
尽管是肯定的回复,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想了,盛旖光感觉时间慢了很多,脚上的触感极其敏锐。
傅竞泽掌心有点糙,磨得他脚背和脚心都痒痒的,清清凉凉的药膏被抹开时是温热的,等到傅竞泽的手移开又被空气弄得凉凉的。
盛旖光蜷了蜷脚趾,不由再次催促:“你快一点吧,我想睡觉了。”其实一点也不困了,他感觉自己的脑电波比高考前的那个晚上还活跃,根本就睡不着的,但他想自己待一会儿,傅竞泽的气息太影响他了。
傅竞泽用他比正常体温高很多的手掌牢牢地控着盛旖光的脚踝,一本正经地说:“要都吸收进去才行。”
盛旖光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可他总是没有耐心上药的:“你的手烫到我了,我要自己来。”他还是感觉傅竞泽好扰乱他,他要自己待着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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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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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傅竞泽的手在盛旖光的脚上缓慢地揉着,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只是在他不耐地回望过来时,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哄道:“马上就好。”
盛旖光看着他泛红的脸,决定再忍耐这个病号一会儿,反正真的也就差一点点了。
感受到傅竞泽的手从脚上移开,盛旖光撑着床爬起来:“我回房间了。”说完不等傅竞泽有什么回应,穿着拖鞋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还残留着药膏和药油混合的味道,傅竞泽单膝跪在床上,看着盛旖光离开的方向,眼底漾开零星的笑意。
他用手背贴上自己滚烫的额头,随后拿过盛旖光用过的枕头,抱着躺倒在床上。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生病,不需要治疗。
多个日夜的不眠不休,在抵达有盛旖光在的家时,终于得到片刻的松懈与休憩。
盛旖光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上,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后仰面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流转的灯光出神。
说真的,他现在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傅竞泽了。死对头的态度,肯定是不行了,就像拿针对上棉花,单方面的欺负。
爱人呢,也不太行。爱人的前提是互相有爱,他承认傅竞泽很优秀,但还没办法与傅竞泽进入到情侣的阶段。
盛旖光想得有些头疼,忽然想起傅竞泽坦诚说喜欢时,脑海里闪过的几帧画面。有傅竞泽背着醉醺醺的他走在夜晚的马路上,有傅竞泽牵着他的手一起跑向食堂,有阴暗的地下室里傅竞泽逆着光向他奔来……
这些画面都与傅竞泽有关,却从未存在在盛旖光的记忆里。
盛旖光想起上次关于丁一觉的梦,梦醒时干燥炙烫、似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的拥抱,与闪过的几帧画面合上。
盛旖光觉得那可能不只是梦,他应该先弄清楚自己和丁一觉之间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盛旖光本能想去问傅竞泽,作为当事人之一傅竞泽应该知道的,可盛旖光清楚记得上次他问傅竞泽丁一觉的事,傅竞泽生气了好久。
傅竞泽现在还生着病,不然等他好了再说吧。
盛旖光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傅竞泽房间看看他有没有好好休息,别又跑去工作了。
走到主卧门口时,盛旖光先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才推门进去。卧室的大床上果然空无一人。
盛旖光当即往书房的方向去,不是顾忌着腰疼他得跑过去,好好看看傅竞泽是在忙什么。
书房的门虚掩着,站在门外能听到偶尔响起的鼠标和键盘声,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傅竞泽面容严肃地坐在书桌后,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鼠标,很专注地看着什么。
盛旖光直接推门进去,走到书桌前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太好的:“你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什么工作这么重要?”
似乎因为生病,傅竞泽的反应慢了一点,等到盛旖光说完话才抬眸望过来,但也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睡好了?”
盛旖光心头一梗,注意到他黑沉眼底的一点暗红,还是没拿话呛他:“没睡,就想看看某些人有没有点自觉,没想到还真让我抓住了。”
傅竞泽扯了扯嘴角,眼底晕开一点笑意,用他沙哑到要很注意才能听清的声音:“是啊,被你抓住了,要怎么办?”
盛旖光抿着唇,不太高兴地看着他,可对着他这副虚弱的样子也凶不起来,只能说:“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