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走到€€袁安卿身边,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脑袋搁在€€袁安卿的膝盖处。
袁安卿相当自然€€地伸手抚摸,修长的手指穿透浊的发€€丝,浊眯起了眼睛。
他的尾巴开始摆动,不住地拍打地面。
他听到€€袁安卿轻叹了一声。
很€€累吗?浊歪了歪头,随后他伸手一把搂住了袁安卿的腰:“你应该多休息休息的。”
袁安卿没€€有回应。
浊抬头看去,他发€€现袁安卿也在€€注视他。
发€€丝遮盖住漆黑的眼瞳,袁安卿面无表情的时候只会给人清冷疏离感,也不知道袁安卿看了浊多久,更不知道此时这€€位救世主心里头想€€的到€€底是什么。
喜欢?或厌恶?
浊猜不透,浊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只是拥抱吗?不对,他们之间应该可以更亲密一些,他曾经将袁安卿整个吞吃入腹。
他们可以更亲密一些的。
浊下意识地仰起头,他舔了舔袁安卿的唇角,像是在€€确认自己食物的味道。
而€€在€€确认美味之后就可以下口了。
浊将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忽然€€一道惊雷响起,浊再次醒来,他剧烈地喘息了几声,随后便起床奔向卫生间。
不对劲!他果€€然€€不对劲!
浊摔倒在€€地,他尾巴上的鳞片与卫生间墙壁上的瓷砖碰撞剐蹭出极其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浊情绪的奏响一般。
浊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长这€€么大都没€€出现过繁殖欲。
等等,这€€应该不叫繁殖欲,毕竟他和袁安卿没€€法繁殖。
浊咽了口唾沫,他浑身红的像是煮熟的虾米,而€€此时他却顾不上自己身体的温度了,某些地方的不寻常才是最要命的。
浊低头看去,随后他伸手颤颤巍巍地碰了一下。
好的,确实不是他的幻觉。
“浊?”袁安卿在€€外面敲门,“你还好吗?浊?”
“我,我很€€好,我得洗个澡。”他一点都不好!他要完蛋了!
冷静!冷静下来!浊深呼吸,他打开了淋浴喷头,又冲外面喊:“我刚才睡觉热得不舒服!我洗个凉水澡!”
浊的脑海里存了许多相关€€的信息,他必须得冷静下来,想€€想€€办法,把眼下的问题先解决了。
浊把水温调到€€最冷,随后直接开淋。
他又还是回忆自己脑子里那些信息,抖着€€手抽下皮带。
袁安卿就守在€€卫生间门外,他总觉得浊刚才的神情慌到€€不正常,袁安卿怕出事€€,不敢走远。
他等了很€€久,水声依旧没€€有停,浊也没€€有出来。
“浊?”袁安卿又小声试探性€€地喊了句。
“离我远点!!”浊像是忽然€€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忽然€€吼道。
袁安卿一愣。
浊意识到€€自己太过暴躁,便又焦急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对劲!你别过来!”
他话说到€€后面都开始发€€抖打颤了?
“到€€底怎么了?”袁安卿没€€跟他计较语气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不对,我知道……不,我,我……”浊语无伦次,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不知道怎么办。”
说完后又似是央求道:“你别进€€来,你让我一个人待着€€。”他不想€€让袁安卿知道这€€件事€€,袁安卿不会喜欢的。
“浊,你不能自己憋着€€。”袁安卿提醒他。
“我知道!我会慢慢解决问题的。”浊这€€话就完全是扯谎了。
袁安卿不打算让浊一直把自己关€€在€€里头,他去拿了浴室的钥匙,又在€€心里给了浊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过去,浊依旧没€€有解决问题。
袁安卿想€€也不想€€地用钥匙打开了浴室的门,随后他就被吓了一跳的浊用淋浴器喷头淋了一身的冷水。
袁安卿下意识闭眼,也幸好他戴着€€眼镜,水没€€有直接淋到€€眼睛里去。
“袁,袁安卿。”浊缩在€€角落,坐在€€地上,用尾巴缠绕着€€自己。
袁安卿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随后他目光落在€€了浊的身上,而€€在€€看到€€浊的造型后,袁安卿微微挑眉:“你洗冷水澡偏不脱上衣?是想€€连衣服一块洗了?”
浊像是应激了一般,睁大红色的眼瞳看着€€袁安卿。
袁安卿的衣服也湿透了,不过他不在€€意,只是蹲下来看浊。
方才在€€外时他脸上那点温柔也不见了,袁安卿伸手想€€要把浊的尾巴扒拉开,但浊的尾巴很€€有力道。
“没€€必要掩耳盗铃。”袁安卿无奈,“你都这€€样了,我看得出来。”
浊的尾巴总算松了力道,但浊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了。
袁安卿挪开了尾巴,随后问浊:“这€€是因€€为我吗?”
浊不敢吱声。
不过袁安卿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毕竟这€€事€€儿不需要浊亲自说也已经很€€清楚了:“你不敢让我进€€来就是因€€为这€€个对吧?”
“我还以为你不会因€€为这€€种事€€羞耻。”袁安卿扶额,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我以为你会大喇喇地跑到€€我的跟前跟我炫耀你比我早解决这€€类问题。”
浊抖得更厉害,宛若手机的震动模式。
“你解决不了,是不是因€€为你这€€状况需要我帮忙?”
“不要帮忙!”浊终于肯吱声了,“你,你回去换身衣服,你穿湿衣服会感冒的。”他的声音也在€€抖,十分的没€€底气。
袁安卿不回应,只是看着€€浊。
浊见袁安卿的模样,又默默把自己缩紧了些,他的尾巴想€€盘回去,但是被袁安卿抓住了尾巴尖。
“你只是在€€转化。”袁安卿现在€€确认了浊是在€€转化,浊拥有了新的欲望,“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这€€,这€€是很€€糟糕的转化。”浊快要哭了,“这€€种欲望里面不应该有你。”
“这€€不糟糕,每个青春期小孩都会有这€€么一遭,你只是来得晚了一点,而€€且有些特殊。”袁安卿伸手放在€€浊的肩膀上,浊整个人都是一僵。
“如果€€觉得难受的话,释放你的气息。”袁安卿始终是冷静的,现在€€浊已经足够慌乱了,袁安卿必须得让浊稳下阵脚。
浊听话释放出自己的力量,随后这€€股力量触碰到€€了袁安卿,袁安卿的眼瞳转化为了金色。
“浊,看着€€我。”袁安卿对浊说。
浊抬起头,与袁安卿对视。
那一瞬间,浊再次被拉入了袁安卿的精神世界,无数柔和又漂亮的金光包裹了他,安抚着€€浊的痛苦,给予浊欢愉。
他应该是很€€厉害的,这€€些金光也应该是脆弱一触即碎的,但浊就是跑不掉,他挣脱不来,兴许是他心里还有一道声音让他不要挣扎,也可能是他知道他不该碰坏这€€些金光。
浊沉溺在€€这€€一片金光之中,无尽的快意向他袭来。浊想€€要永远待在€€这€€里,待在€€这€€片享乐的天堂之中。
“要被吃掉了……”浊喃喃开口,他的双目放空,显然€€还困在€€袁安卿的精神世界中。
他的眼瞳中能倒映出袁安卿那张理智清冷的脸,被这€€样的人盯着€€,狼狈的似乎只有浊。
而€€浊的这€€种狼狈又是袁安卿所允许的,是他纵容的。
“要被吃掉了。”浊捂住了自己的脸。
明明他才应该是捕食者,他才应该是猎手。
但浊就是感受到€€了一层恐惧,除恐惧之外还有期待,期待着€€彻底沉溺。
浊的喘息越来越剧烈,直到€€某刻戛然€€而€€止,像是被扼住了咽喉。
当然€€,袁安卿永远都不会这€€么对待他。
“好了。”袁安卿起身去洗了个手,洗完手之后他又回到€€浊的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将浊凌乱的头发€€都捋上去,“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我……你……”浊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你需要。”袁安卿想€€要把浊扶起来,这€€次很€€容易,因€€为浊顺着€€他的力道就站起来了。
“可是我,我那么想€€你诶!”浊的身体已经开始退热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转化即将结束,“你不生气吗?”
“你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袁安卿说,“我也想€€过偷偷做掉我的前老板,但我依旧是他手底下最称职的员工。”
“可我……我……”浊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注意到€€袁安卿的衣服是湿的,便连忙推着€€袁安卿去换身衣服,毕竟袁安卿感冒是真会难受的,肯定比他发€€热要难受得多。
浊把袁安卿推进€€房里,随后自己站在€€房门外,还将门给关€€好了。
以前浊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不觉得袁安卿的身体有任何特殊之处,他们两个人长得一样啊,自己还比袁安卿强壮很€€多。
到€€现在€€浊怕自己一看到€€袁安卿的身体就想€€起刚才那档子事€€:“你,你不会觉得膈应吗?”他脱力一般地靠着€€门。
“不觉得,我看你实在€€难受。”袁安卿看浊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子才会觉得不舒服,“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浊的衣服还是湿哒哒的。
浊觉得自己可能开始喜欢袁安卿了。
他自以为对爱情这€€种东西摸得很€€透彻,这€€无非是荷尔蒙的喷洒,无非是幻想€€构筑的空中楼阁。
对方付出一分好,自己能脑补出十分来,并且幻想€€着€€与对方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幻想€€着€€自己成为一个好父亲或者好妈妈,而€€对方也是个好伴侣,幻想€€着€€二人垂垂老矣时还在€€夕阳下同行,令那些不知事€€的小青年们羡慕不已。
一切轰轰烈烈的爱都构筑在€€幻想€€之上。
浊都明白,全部都明白。
可他也开始忍不住了,他想€€将自己与袁安卿待在€€一起的日子无限延长,延长到€€看不见的未来。
他不要求更多的,只希望这€€种日子不要改变,也不要多出新的人来分享。
他想€€每天都和袁安卿抱在€€一起睡觉,他不吞噬掉袁安卿,但总能亲亲袁安卿的嘴唇,拥有比旁人更亲密些的接触吧?
他确实开始喜欢袁安卿了,但具体到€€了哪一步,浊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