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给我换保镖的。”袁安卿伸手拍浊的后背安抚浊,“没€€人比你厉害。”
“我确实分化过。”浊抱住了自己的尾巴,“但我分化的时候情绪都是高涨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颓丧。”
“可能这€€次分化比较特殊。”袁安卿将拍背改为轻抚,“你会好起来的。”
“要是好不起来了怎么办?”浊依旧悲伤。
袁安卿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浊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瞪大双眼看向袁安卿:“袁安卿。”
“怎么了?”
“我不会死吧?”浊越想€€越不对劲。
袁安卿一巴掌拍在€€了浊的脑袋上:“不准扯这€€种胡话。”
浊捂住自己的脑袋,他更难过了。
自己都要死了,袁安卿还要揍他。
浊一委屈就开始掉眼泪。
袁安卿实在€€没€€有办法,他想€€不通浊这€€么大个子怎么就能说哭就哭,他自诩硬汉,却一点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包袱都没€€有。
“你别哭了。”袁安卿连抽几张纸给浊擦眼泪,“是我不该打你,你别难受了。”
“无所谓啊,又不痛。”浊嘴上这€€么说,但却抱紧了身后的大尾巴,开始瑟瑟发€€抖了。
袁安卿:……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脑子无比地混乱。
“吃点东西吗?”袁安卿试探性€€地问。
浊摇摇头,随后又说:“我不饿。”
“那休息?”袁安卿又问。
“我不困,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管我。”浊的身体还在€€发€€热,他觉得自己很€€虚弱,这€€种虚弱让浊觉得不舒服,但也没€€法摆脱。
袁安卿坐到€€浊身边:“你要不要靠在€€我身上躺躺?”
浊抱着€€自己尾巴挪过去,随后将脑袋放在€€了袁安卿的腿上:“我的头很€€重,对吧?”
“你的头不重。”袁安卿伸手摸了一下浊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还在€€发€€烫。
袁安卿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感觉有些想€€抽烟了。
他实在€€不清楚浊为什么睡一觉就能睡成这€€样,他还是怀疑浊变成这€€样的原因€€与他有关€€:“你以前确实没€€有完整将人吞下又放出来过对吧?”
“没€€有。”浊回应的声音很€€小。
“这€€个行为是不是对你自己有影响?”袁安卿问他,“是因€€为你放走了你的猎物吗?”
“不是!”这€€次浊的声音变大了,他忽然€€起身,头侧的角险些撞到€€袁安卿的下巴。
浊盯着€€袁安卿,一字一句道:“你怎么就觉得你是猎物?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单薄吗?”
他这€€斥责的口吻把袁安卿给干懵了。
浊在€€说完之后又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跑床上去睡觉了,他还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看起来难受得要命。
袁安卿扶住额头,随后他又打开外卖软件,结果€€发€€现外卖软件不配送香烟。
他只能又搜酒,好在€€酒还是能送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不管浊吗?
袁安卿看向房门处,浊露出来的那截尾巴蔫了吧嗒的,毫无生气。
袁安卿叹了口气,起身又走到€€房间里:“浊你现在€€是想€€休息?”
“我也睡不着€€。”浊说。
袁安卿掀了浊的被子,想€€要把浊拉起来,拉了两下,拉不动:“浊,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浊顺着€€袁安卿的力道坐起来。
袁安卿捧住了浊的面颊:“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你的情绪没€€法控制,但我们总得想€€想€€办法不是吗?”
“没€€人会在€€乎的。”浊垂眸。
“不要否认我的感情,浊。”袁安卿把浊的脑袋抬起来,强行让对方与自己对视,“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可以被替换掉的东西,明白吗?”
“我不会担心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袁安卿没€€那么多精气神去消耗在€€无用的地方,“我们慢慢找问题,不要抗拒我。”
浊抿了下嘴唇,随后他扒开袁安卿的手,把脑袋靠在€€了袁安卿的身上:“袁安卿,我难受。”
“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袁安卿搂住浊。
浊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还有读到€€硕士的可能性€€吗?”
袁安卿:……
这€€事€€儿一直都是浊心里的一个疙瘩吗?
尽管觉得荒唐,但袁安卿还是耐心地安慰:“硕士只能证明读书厉害,证明不了别的什么。单就说读书,硕士上头不还有个博士吗?”
“这€€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袁安卿说,“我只是随波逐流,跟着€€他们比,跟着€€他们卷,赢了我不开心,输了当然€€也不觉得轻松。”
“我活得很€€别扭,浊,你干嘛和一个活得别扭的人去比呢?”袁安卿又把浊的脸从自己胸膛处给抬起来,“你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天然€€地拥有那么多我没€€有的东西。”
“我没€€有自由哦。”浊提醒袁安卿。
“我也没€€有啊。”袁安卿轻抚浊的角,“我的灵魂是没€€有光彩的。”小时候是福利院和学校两点一线,长大后是房子和公司两点一线。
他从未分散注意力去看过周遭的景象,感受不到€€春夏秋冬,只是麻木地活着€€。
“你是自由的。”袁安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笃定道,“哪怕被关€€在€€那个小房间里,你也是自由的。”
“为什么?”浊不懂。
“被限制的只是你的躯体。”袁安卿伸手指了指浊的眉心,“你的灵魂一直在€€自由地感受一切。”
“你很€€健康,你很€€漂亮,你是唯一。”袁安卿认认真真地盯着€€浊的眼睛,“你很€€自由。”
袁安卿原本只想€€安慰,但捧着€€浊的脸仔细端详时他才猛然€€发€€现,浊确实很€€完美,起码对于袁安卿来说,浊完美得有些过头。
“你在€€哄我。”浊说,“我听出来了。”
“这€€次你听错了。”袁安卿没€€有如往常一般说出那句“我确实在€€哄你”。
“我才不自由,你是唯一一个认认真真跟我说话的。”浊觉得袁安卿的夸赞太过夸张了。
他也不完美,他坏得很€€。
“我在€€想€€啊……”袁安卿眼瞳里似有金光一闪而€€过,“如果€€我早早地认识你,兴许我上班都有动力了。”
“诶?”这€€次浊是真的愣住了。
“你的伙食费又很€€多,还喜欢到€€处跑,要养你肯定得花很€€多很€€多钱。”袁安卿说。
浊以为袁安卿是在€€挖苦自己吃得多,刚想€€表示自己也能工作,袁安卿便又说:“但只要你还在€€家€€里,我一回家€€就能见到€€你。”
袁安卿很€€喜欢灿烂的浊,所以他觉得浊也许能够成为他的一个驱动力,面对生活的驱动力。
浊睁大双眼:“你,你是想€€让我做你的老婆吗?”
袁安卿僵住:“额,我这€€个说法可能有歧义。”但仔细想€€想€€,好像别人家€€在€€乎的也确实是老婆,而€€不是所谓的朋友。
“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那种污秽的想€€法,我们的友谊是相当纯粹的。”袁安卿连忙松开浊。
“你饿不饿?我去把饭菜热一热。”袁安卿原本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但浊的突发€€状况导致他忘记了吃饭。
“要我帮你吗?”浊想€€起身。
袁安卿把浊按了回去:“不用,你待着€€,我自己来处理。”
浊又乖乖缩了回去,他重新抱住自己的尾巴,睁大眼睛看袁安卿在€€那儿忙碌。
袁安卿刚才说自己可以是他的驱动力?
浊的尾巴尖开始晃了,浊抬头看了一眼,伸手将其握住,不让袁安卿有看出他心情的机会。
那袁安卿刚才夸他漂亮和完美都是真的?浊的皮肤开始发€€红。
那种夸赞方式是不是太直白了一些?他,他有那么好吗?
他是怪物诶。
袁安卿的审美肯定有问题。
不过袁安卿除了审美出现偏差以外哪里都好。
又温柔,又好说话,还总那么细心。
浊抱着€€尾巴,整个人快团成一坨球了。
“浊?”袁安卿注意到€€了浊这€€边,“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红得更厉害了?”
“不知道。”浊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确实烫得吓人,“我,我不吃饭了,我去躺一会儿。”
“行,要不要敷个冰袋?我给你冻了。”袁安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不不不!不用了!”浊连忙往房间跑,他中途还踉跄了一下,把袁安卿吓了一跳。
浊上床就搂着€€自己尾巴闭上了眼睛,袁安卿过来看了一眼,确定浊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
浊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梦到€€自己百无聊赖地待在€€过去那间困住他的屋子里,负责他生活起居的人只敢在€€屋外隔着€€合成玻璃与他对话。
对方在€€畏惧他,因€€为负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浊握住把柄,浊是危险的。
浊喜欢这€€种游戏,因€€为他喜欢人们的欲望。
可浊重新坐到€€这€€里之后却觉得好没€€意思。
那些欲望不过是情爱或金钱权利,翻来覆去找不出一点新鲜玩意儿。在€€这€€种地方找乐子还不如搂着€€袁安卿睡午觉来得舒服自在€€。
袁安卿啊。
浊念头刚起,周遭环境就有了变化。
那个没€€意思的小房间变成了他们家€€的小阳台,晚风吹拂,袁安卿正坐在€€那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