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知道,什么叫心魔难缠。
姥爷像是想起什么,才说:“咱们在这儿老半天了,辛辛在干什么?”
陆英正要站起来去问,南决明却先看了麦冬一眼,麦冬忙开口说:“我去看看!”
说着,麦冬匆忙走进屋子里,把陆英的去路都要截断。
陆英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斜觑南决明一眼,却见南决明抱着个茶壶,好似完全融入环境一样,和姥爷有说有笑。
陆英心里又不太确认了。
而这时候,姜归辛却是在屋子了睡觉去了。
他不愿去推敲南决明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便在房间蒙头大睡。
等姜归辛睡够了起来,发现都傍晚了。
姜归辛从床上起来,听着时钟滴滴嗒嗒,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南决明是不是已经走了?
一方面,他希望南决明已经离开,以恢复平静的生活,避免涉入一场他无法理解的变数。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说不上来。
€€€€姜归辛没想明白,身体就已经先来到窗边,微微开一条缝,瞧院子里是否还停着那辆招摇的汽车。
“不在了……?”姜归辛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转过身,径自下楼,看到陆英正在厅子里看电视,而姥爷正在厨房炒菜。
姜归辛假装随意问道:“南总和麦冬走了吗?”
陆英抬起头,兴高采烈地回答:“是的,他们刚刚走了不久。”
姥爷也笑着说:“他们原本想和你道别再走的,没想到你回房间睡觉了,就直接走了。”
姜归辛点点头,进厨房帮姥爷做饭。
姥爷笑着说:“我真没想到,南总又年轻又有气质,还那么平易近人,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物!怪不得他能发财呢!”
姜归辛没好气地说:“他年轻又能发财,不是因为他气质好,是因为他太爷爷那辈就发财了。”
“那还得他守得住啊!”姥爷絮絮说道,“不能说他是富人,咱们就仇视他,得承认他有他的好处,咱们也还好跟人家学习嘛。”
姜归辛一脸揶揄打趣道:“姥爷,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不想好好学习了,只想原地发财。”
“你这孩子……”姥爷啧啧两声。
姜归辛却一边择菜一边说:“你知道南决明的作息吗?”
姥爷顿了顿,说:“他的作息如何?”
姜归辛当过南决明一年的小秘和三年的小蜜,对南决明的作息可谓如数家珍:“南总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会起床,开始健身一小时,洗澡,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他的日程都非常紧凑,通常都是从早上开会到晚上加班,处理各种工作事务。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甚至连午餐时间都经常是在开会或工作中度过。如果他哪天吃了一顿正经的午餐或者晚餐,那一般都是商务局……”或者,是和姜归辛约会。
姥爷愣住了:“他休假吗?”
姜归辛笑了:“你看,他连春节都在出差,姥爷。”
姥爷愣住了。
姜归辛继续道:“您说,咱们一般人能跟他学习嘛?”
姥爷赶紧摆手:“那可不就行,那得学出毛病来。”
姜归辛笑而不语。
他也曾担心过南决明会英年猝死。
但实际上,南决明天生觉少,精力充沛,不需要八小时睡眠也能保持活力,而健身也是他保持体魄的要素之一。
至于休假……
南决明这样的领导,上班的时候可以挥斥方遒,掌控全局,反而有利于他的心理健康。
要让他不上班,回去应付亲人,才真正会折寿。
过去那三年,南决明也不是完全在工作,得了姜归辛之后,南决明也开始会躲懒了。借着出差之名,和姜归辛去滑雪冲浪,赏花吃酒,倒是乐不思蜀。
但姜归辛不打算跟姥爷分享这段经历。
晚饭也是辣菜,对于陆英而言,真是难以下咽。
姜归辛看得出来陆英吃不惯,但他装作看不出来。
待一顿饭吃完,姥爷去隔壁屋串门,姜归辛和陆英双双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姥爷不在了,陆英放胆问姜归辛道:“你和表哥确实分开了?”
姜归辛瞥他一眼:“怎么会这么问?”
没得到姜归辛的明确回答,陆英心下打鼓,只说:“表哥千里迢迢追过来,怕不是为了你……”
姜归辛心里一动,面上却只是微笑:“你看你表哥是这样的人吗?”
陆英愣了一下,却道:“你看表哥是会开Purosangue进村的人吗?”
姜归辛也愣住了。
姜归辛寻思半天,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如陆英说的,南决明不是那么高调的人,那辆Purosangue也停在车库里基本不开。怎么突然想起来开,还大老远地从城里开到村里?
这难道是行为艺术吗?
姜归辛却道:“谁知道?但这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陆英高声说,“肯定是因为村里人说你认得了一个开库里南的男……嗯,一个开库里南的朋友,他心里气不过,才非要开Purosangue来显摆。”
姜归辛惊讶道:“你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南决明是什么人,每天忙几百亿的生意,还能知道我们村里的八卦啊?”
陆英道:“他不知道,麦冬知道啊,麦冬和夏冰不朋友吗?”
姜归辛噎了一下,却道:“就算知道,南总是那种因为吃醋而做这么幼稚行为的人吗?他又不是小学生!”
陆英倒是无话了。
陆英自己说了,也觉得有点儿不靠谱。
他这推理简直就是毛利小五郎的水平。
但谁知道,他竟然真当了一回柯南。
南决明确实是这么幼稚了。
南决明自己都很震惊,甚至觉得很难接受。
南决明更加不想接受一个事实:他来之前还找美容师做了全身SPA,找了造型师,给自己修了一下头发,配了五十套衣服鞋子,好让自己这个春节能成村里最靓的崽。
陆英和姜归辛有点儿意外于南决明真的在自家坐了一坐就走了。
事实上,南决明来姜归辛家里,本来就算虚晃一枪,意在乱敌方阵脚。
他本就打算住酒店。
四星级酒店豪华套房里,他聘请来的专业美容师和造型师早已恭候大驾。
大清早,专业的美容师便精心为南决明进行一套面部护理,使他的皮肤焕发出自然的光泽。
随后,一位经验丰富的造型师上前,为南决明进行修面和发型设计。他以高超的技艺,将每一根头发都梳理得整齐有序,然后巧妙地吹出了令人艳羡的发型。搭配着精心挑选的服装,南决明从头到脚都显得精致无比。
然而,这种精致并不显得过于矫揉造作,反而展现出一种自然和从容。
很多人错误地认为男性的造型和护理非常简单,但事实上,要在保持自然与不失修饰之间找到那微妙的平衡点,十分考功夫。
南决明看着自己发顶那蓬松却宛如天生的弧度,忽然苦涩一笑:“原来这不是天然的。”
造型师不知道南决明在感慨什么,只以为是寻常谈话,便说道:“是的,没有人天生会有这样的弧度,都是要吹出来的。”
南决明沉默着看镜中的自己,好像看到了遥远的岁月里某朵在他眼前迎风摇曳的花。
而另一边,姜归辛也是起了个大早,就被村长叫去了。
谈话之下,才知道原来南决明要在这附近投资发展一个大项目,搞不好是要拆迁的。
一听到要拆迁,姜归辛惺忪的睡眼都瞪圆了。
村长便道:“今天,南总去隔壁村考察了……”村长叹了口气,说,“小姜啊,听说你和南总是认识的?你要不要作为我们村的代表去接待接待他。”
村长的未尽之意很明白:南总要去隔壁村了,咱们不能让这财神跑了啊!
姜归辛原本想和南决明保持距离,但一听到要拆迁,就有些顿住了。
你大爷的,和南决明保持距离容易,和拆迁款保持距离难啊!
知道姜归辛要见南决明,陆英自告奋勇跟上。
这种事情,村长原本不想带上外乡人,但一听陆英竟然是南决明的表弟,就立即满脸堆笑:“陆公子,请!”
这一天,南决明都没在本村出现。
村长便是急得不行,带着几个干部和姜归辛去村口堵南决明。
幸得南决明那辆豪车够拉风,远远看着就能认出。
村长和几个村庄的干部立刻走向南决明的车子,伸出双手,笑容可掬。
姜归辛紧随其后,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脸上却带着恰如其分的微笑。
南决明坐在车内,面带微笑,仿佛毫不着急,却偷偷给自己补喷了两喷香水,在这密闭空间里,差点没把麦冬给呛晕过去。
南决明微笑着从车子里下来,保持着从容淡定的姿态。
他面对村长和干部的热情欢迎,微笑着点头致意,仿佛已经早有预料。
村长兴奋地介绍着村庄的情况,干部们也纷纷表达了对南决明的欢迎之意。姜归辛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南决明的表情和举止。
而陆英,依旧过了睡得不好的一晚,腰酸背痛,眼下乌青,带来的衣服没有干洗熨烫的地方,浑身皱巴巴的,完全没有第一天来访时那开豪车的公子风度了。
和南决明一比,简直是相形见绌。
却见南决明穿着黑色长款大衣黑毛衣黑皮鞋,显得劲瘦有型,脖子上绕一条湖蓝色围巾,削弱一身黑带来的杀气,多出几分温文儒雅。
平日南决明都是梳背头,简单而坚毅,而今天却显得自然蓬松。
深棕的自然发色在阳光下散发着毛茸感,使人产生温暖感,缓和他眉眼的锋利和冷酷,平添几分温馨和煦之意。
实在是冬季里走出来的一个绝顶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