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一阵紧迫感涌上心头，迪克蹙眉，素来阳光热情的大男孩也不免感受到一阵焦躁。
布鲁斯沉着脸，那双海似的眸子里凝聚着风暴：“还有一个问题，你毁坏的那根手杖是什么？”
那根手杖给他的感觉比第一眼见到黑面具办公室内满地鲜血残肢的感觉更糟糕。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仰视着深渊。
是的，仰视。
像是一条通天的坦途架在凡人眼前，即便知道向上是深渊，却还是经受不住登天的诱惑，好似只要步入那片深渊，便能将众生踩在脚下。
钟离右手食指弯曲抵住下颔，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信任你。”
言外之意，若想取得他的信任，最好别多加隐瞒。
钟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有意想要隐瞒，只是之余凡人而言，知晓€€们的存在并非善事。”
“凡人？”迪克抓住这个重点问道，“你不是凡人吗？”
比起这点，布鲁斯更在意其它问题：“所以你都知道，那根手杖以及红月教，你清楚他们是什么。”
“是，”钟离又想叹气了，“我只能告诉各位，那手杖来自宇宙之外，乃是凡人不可直视不可观测之物。日后若见到类似物品，切记勿要直视，更
勿要触碰。”
没想到跟那诡异的手杖类似的物品居然不止一个，迪克不免哀嚎了一嗓子：“还有？！”
钟离点头。
正因为不确定红月教手上有多少邪神物件，又有多少埋藏在这座城市里，他才迟迟没有使用神力探查。
先前他的神力甫一释放出就与手杖的邪神意念相撞，也因此神力释放的并不多，造成的震动也不算强烈。
但若是他释放探查一座城市那般庞大的神力，一旦撞上邪神意念，其造成的动静恐怕足以将大半座哥谭移为平地。
许是正因料到了他会投鼠忌器，红月教的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想到这钟离不免蹙眉，他平静的心湖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这种名为不爽的情绪了。
布鲁斯垂眸沉思片刻后，道：“我还是无法相信你。”
意料之中，钟离道：“这正是他们的目的。”
让蝙蝠侠猜疑他，两人立场无法达到统一，自然会进行内耗，就能给他们腾出更多的操作空间。
布鲁斯并没否认，他道：“你并不坦诚。”
“你的身份很显然是假的，你来哥谭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参加拍卖会。在你到来之前我们从未听过红月教，在你到来之后事态频发。”
“你所说的也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所以我暂时还无法排除你是他们派来故意诱导我们视线的这个选项。”
钟离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他纵然可以坦白自己来自异世界，目前是神盾局顾问。但正义联盟并不待见神盾局，甚至可以称得上提防。而且神盾局内部显然有红月教的内应。
他若坦诚了这个身份，让神盾局再掺和进来，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届时想要把控住事态就更麻烦了。
钟离看着他道：“以你所见，我该如何呢？”
“什么都不要做，”布鲁斯道，“至少在小丑帮成员的审讯结果出来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我必须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你，而你真的与他们毫无关系后，才能信任你。”
钟离垂眸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可。”
目前他的神力探查被限制，神识探查太过冗杂，作用可以基本排除。而红月教目前除了猫女这一条线索外再无留下其他，而猫女这边蝙蝠侠去查的速度只会比无法使用神力探查的他更快。
因此他能做的并不多，静待红月教的下一步动作，之于当下的情况来说是最稳妥的。！
第20章 小丑的讯息
情况紧急，在双方谈话结束后布鲁斯和迪克就出发去找毒藤女了€€€€布鲁斯怀疑猫女是被毒藤女操控的，真正跟红月教有牵扯的是毒藤女。
作为暂时嫌疑人，钟离被阿尔弗雷德带到了一间装潢精致贵气的客房，后者留下一句“祝您今晚能有个美梦”
便又退下了。
钟离却并没有睡觉的打算，情况不明的当下想睡也睡不着。
他走到窗边坐下，望向哥谭笼罩在雾霭之下不见星空与月辉的夜幕，思绪有些飘散。
之前一直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克制着自己没有回想。如今周围只有他一人，他不免又回想起那片浓雾之中的臃肿身影，以及那两句包含恶意的话语。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
与对方相关的记忆要追溯到太久以前，久到他刚刚诞生，连化形都没学会的时候。
他是€€们中最年幼的一个，€€们中最年长的那几位是自多元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了。
€€们与宇宙同寿，执掌着多元宇宙的核心法则，对于任何一个宇宙的生物而言，€€们都是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观测、不可言语之存在。
若€€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进入任何一片宇宙，于那片宇宙而言都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也因此宇宙意志们会极力排斥€€们的进入，很多时候甚至会选择玉石俱焚。因而€€们也只会挑选宇宙意志虚弱的世界趁虚而入，而这也往往意味着这片宇宙即将消亡。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麻烦。
钟离蹙起眉，目露几分凝重。
因为如今进入这片宇宙的，正是€€们当中最热衷于搞事的那一位。
＊
第二天一早，钟离从假寐的状态抽身后便去了院子里散步，回来时就见餐厅的餐桌上坐着一位少年。
少年黑发碧眼，看着年纪不大，但隐藏在衣服下的身躯看起来充满爆发力，很显然这位就是托尼资料里提及的，昨晚不曾出现的蝙蝠侠的罗宾鸟。
少年看起来似乎是被什么事情打击到了，整个人有点恹恹的，见到钟离进来后又立刻收敛了情绪，朝他露出笑容道：“你好钟离先生，我是提姆€€德雷克。”
钟离在餐桌前坐下：“你好。”
“我听阿尔弗雷德说了，”提姆语气里有着隐隐的遗憾，“昨晚真是惊险连连。”
而他居然全部错过了！
这么想着他还是没忍住加了一句：“而我居然在睡觉！说真的我昨晚就不该……”
不知何时进入餐厅的阿尔弗雷德轻咳了一声。
提姆：“……就不该晚睡。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
钟离见此有些忍俊不禁。
提姆戳了戳盘子里的培根，他虽然没什么心思吃早饭，但顶着阿尔弗雷德的目光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吃。
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布鲁斯已经找到了毒藤女的下落，等他起床后就会出发去大都会，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线索了。”
这个效率确实很不错了，钟离点头：“再好不过。”
等到布鲁斯起床，已经是九点以后€€€€按照往常他或许会直接睡到下午，但事态紧急，他只能稍作休息，保证他能保持好必须的状态就行。
他下楼就见钟离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一本精装书，似乎是《莎士比亚诗歌精选》。
有点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他并没有上前寒暄，将自己打点完毕又简单吃过早饭后，正准备出门就见悬挂在客厅墙上的电视忽然一阵跳动。
布鲁斯心头一颤，这种情况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电视屏幕里跳出的画面中那一缕熟悉的绿毛。
布鲁斯瞬间黑了脸。
视频画面先是一阵晃动，似乎是有人在调整视频角度，那人的嘴里还哼着不知名调子的歌。
随后那张全哥谭市都再熟悉不过的画着浮夸妆容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
小丑后退几步，露出夸张的笑容：“早上好，我亲爱的哥谭，尤其是我的小蝙蝠，昨晚睡得好吗？”
钟离早在电视屏幕出现异样时就放下了手中的书€€€€就他的神识反馈的信息来看，整座哥谭市的电子屏幕都被操控了，大街小巷的屏幕或者人们手中的手机，都在播放着小丑的视频。
他想起了查尔斯警告的那句“小心小丑”。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哦，我有个好消息好和你们分享，”小丑说着比出一个1的手势，“前不久，我收到了一个庆典的邀请。你们能想象我有多激动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我参加庆典！”
似乎为了展示自己的激动，他还原地跳了两下，又发出了一连串似兴奋似癫狂地笑声，然后猛然凑近镜头：“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简直迫不及待的想开始这场庆典了。”
“你们也一定很想参加吧？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所以你们一定好奇我准备了什么游戏。”
“我准备在哥谭画五个涂鸦，哦，可别觉得幼稚，我这可不是那些无趣的街头艺术，因为我一旦画完，”他说着露出兴奋到癫狂的笑容，“我们所有人都会上西天！”
“是的，你们没听错，这神奇的涂鸦是别人教我的€€€€哦，他们可真是好人，为了让我相信这个涂鸦的威力，昨晚他们还杀死了那个黑色的骷颅头，我想想他叫什么来着？”
“黑面具！是的没错，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他真可怜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笑声，笑到直不起腰，好一会儿才起身道，“我亲爱的小蝙蝠，我知道你在看，你一定想知道庆典什么时候开幕对吧？”
“我想想，我想想，”他故作沉思地原地来回走动，然后似灵光一闪般的道，“后天怎么样？我喜欢后天，比明天还多一天，就好像生命还有盼头一样，多么好的寓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亲爱的小蝙蝠，我亲爱的哥谭，准备好为庆典狂欢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不难想象小丑的这一番言论将会给哥谭带来多大的震动，但凡换一个罪犯，人们都可能会怀疑这是个恶作剧，或者是一场虚张声势的犯罪秀。
但是这是小丑，没人会质疑小丑的疯狂。
哥谭市警局迅速行动了起来，试图在全市寻找小丑的下落，并迅速召开新闻发布会安抚市民，表示一定会在小丑成功之前将他捉拿归案。
东区的罪犯们则迅速忙着试图吞并黑面具死后遗留的势力空缺。
不过奇怪的是之前跟黑面具斗得最狠的红头罩却没有加入这场瓜分势力
的狂欢，反而跟那些警察一样开始地毯式搜索小丑的下落。
跟着蝙蝠侠跑了一晚上探查毒藤女下落的迪克早被这偌大阵仗搞出的动静给吵醒了，看完小丑的视频后他连忙下楼，就见布鲁斯、钟离、提姆都坐在沙发上，除了钟离外的两人脸色很不好看。
迪克于是也坐了过去。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事到如今连小丑都被牵扯了进来，布鲁斯想着方才的视频道：“小丑身后的那个背包，是昨晚猫女盗走的那个，里面装着杜普利给贝恩的赎金。”
提姆沉思道：“这笔钱一定会被拿来做什么，他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