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偏不火葬场 第141章

盛宴没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神情一滞,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为什么他的反应会那么大?为什么他手上会有伤?

结合他先前的话语,他像是有了答案:“他们还打你?”

陆明月眼中慌乱再起:“没有,你别多想,我先回去了。”

他嘴上说着不要让盛宴多想,盛宴透过他的神情却不得不多想,拉住他:“再等等。”

盛宴再次返回寝殿,将他在诊所要的一堆药找出来,都给了陆明月:“这些药你拿回去,有用得上的你就用,不够你再来找我。”

陆明月愣愣地接了药:“谢谢。”

盛宴看他呆呆的,不放心又道:“还有,下次如果再有人打你,你就跑,往神殿跑,我就不信,他们敢在神殿门口动手。”

陆明月辩解:“没有人打我,他们都信神,有神的慈悲心肠,不会打人,刚刚是我太敏感了。”

他越是解释,盛宴越是不信,敏感也很有可能是习惯养成,陆明月刚刚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害怕。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床榻上的人醒了。

神子的床在寝殿正中间视野最好的地方,他从昏睡中醒来,一睁眼便看见站在门口说话的两人。

他见盛宴晃着那惹眼的耳坠,朝洗衣房那位神侍笑,摸他的额头,给他送药。

思绪不由得拉到盛宴刺杀他那日,他去柴房见他那晚。

还没等他打开柴房的锁,他就在门外看见院内,打着火把,相谈甚欢的两人。

想到被关在地牢里,还对盛宴念念不忘的苏迩,想到那个日日困扰自己不得其所的梦。

不想再有神侍被这人诱惑得堕落,第二日就把人调来了神殿,以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人总该老实了。

没想到都这样了,还分不开两人。

“咳咳咳€€€€”

神子喉咙发痒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两人。

盛宴听到声音,一转身就对上神子那双好似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眸,他道:“你醒了?”

神子点了点头。

盛宴回身进殿,给他倒了杯水:“渴吗?要喝水吗?”

说着便要上前来探神子的体温,医生说了,体温降下去点滴便可以停了。

“不用。”他的手还没有抬上去,神子扬手将他的手给推开了。

他想到昨日,想到方才,沙哑着喉咙问了一声:“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探他们的额头,任意释放魅力,诱惑他们为你堕落。

盛宴没有听懂:“什么?”

神子自知自己失言了,闭了闭眼:“没什么。”

他向盛宴探手:“水给我吧。”

盛宴将水递给他,抬头去看门口的陆明月,已经没了踪影。

他转回视线,见喝了水气色好多了的神子,跟他说话:“神子大人,你刚刚有看见我跟人在说话吧。”

神子应声:“嗯。”

盛宴跟他商量:“那你能不能将他也调来神殿?”

盛宴不清楚神庙里的神侍是不是都会动手,陆明月说,他们都信神,他们都慈悲,可在盛宴看来,这些神侍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陆明月的存在对神庙来说就是一个错误,他阻止不了人心的恶念,他只能给陆明月换个安全的地方。

他以为这种事,对神子来说,小事一桩。毕竟神子连他这种恶贯满盈的人都能宽恕,准许他来神殿当神侍,料想给人调个岗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应该不难。

但他没有想到,神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行。”

盛宴不解:“为什么?”

神子冷漠地看着他:“身为神侍,应当淡然俗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简单来说,闲事莫管,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为什么。

盛宴本以为神子会说一些,陆明月不信神,心不诚,不适合在神殿一类的话,可他竟然用神来忽悠他,盛宴直接给气笑了:“当了神侍,就不能有人性了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人伺候?”

在盛宴看来,既然神子、神侍如此超凡脱俗,那还需要人伺候什么呢,自己做自己的饭,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也省得全让陆明月洗了。

面对盛宴的怒火,神子也不生气,依旧一副淡然的神色:“你当静思,杂念太多,怒火重。”

盛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气了:“那我不当这个神侍总行了吧。”

神子大人淡淡撩起眼皮:“你确定?”

他半躺在榻上,苍白的面色可以看出他现在应当是没什么力气的,说话的语气也不锐利,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没有棱角,但盛宴知道,只要他说出“确定”两个字,他活不过下一秒。

他没忘记,他这个神侍身份怎么来的。

“不确定!”盛宴用最凶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小命要紧。

他心里堵着一团发泄不出来的火,不能明着对付神子,向系统问道:“107,要怎样才能毁了这座神庙?”

盛宴一直自诩自己不是好人,做起恶事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他奈何不了神子,他还奈何不了一座庙吗?只要这座庙没了,他神子的身份也不复存在了,他还能对他施压吗?

107回复道:“神庙在世间千千万万座,毁了一座,他们很快又能再起一座,但他们的神子只有一位,新神子,要在旧神子年满三十的时候,才遴选,而当今神子,只有二十七岁。”

也就是说,只要神子现在死了,没了他积攒起来的威望,神庙不死也得脱层皮。

盛宴瞧着神子这具高烧后虚弱的身体,不禁后悔,他当初怎么就没再用点力,只要再刺深一点,神子很有可能就活不成了。

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现在想要毁了神庙,还得重新刺杀,麻烦。

神子不知道盛宴对他起了杀心,静了一会儿,见盛宴不再闹腾,以为他已经放下了,便道:“过几日,随我下山。”

“下山?”盛宴抬睫。

神子简单说了一下:“准备建立的医院,需要神的庇佑。”

盛宴好笑,做法就做法,还神的庇佑。

神要是真的存在,怎么不见你这个神子,刀枪不入。

“我们大概要在俗世待半月,你好好准备一下。”神子想,半月的时间,应该能将盛宴和洗衣院那位神侍分离开了。

准备?准备什么?

他这话,盛宴就听不懂了,下山是没有住所,没有吃食,还需要自带干粮帐篷吗?

这不是提着衣服说走就能走的事?

盛宴不知道,神庙里的神侍,从小就在庙里长大,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繁华,也见过信徒手中的手机、游戏机,可他们身为神侍,他们没有接触的资格。

只有神子带着他们下山的时候,他们才有去看一看外面世界的机会。

因此每当神子下山,跟随的神侍都要兴奋得准备好几天,就怕到繁华陌生的俗世不适应。

神子忘记了,盛宴本就来于俗世,跟神庙里的其他神侍都不一样。

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带着盛宴下了山。

神庙说是在山上,其实距离俗世也不远,下了山,山脚下就有神子大人的专车,一路将他们送至繁华的都市。

山下有小神庙,但这座城市,因为有山上这座神庙,没有设小神庙。他们下榻的是,信徒为他们准备的七星级酒店。

高档 、舒适。

盛宴一进入房间,见到完全现代化的设施,有种自己终于走出深山老林,从封建社会逃了出来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视了,入目一部八点档狗血玛丽苏剧,也不换台,津津有味地看着。

在神庙,每天除了拜神诵经就没有其他的事干了,无聊得他连看蚂蚁都觉得稀奇。

“去洗漱。”

神子很爱干净,进了酒店房间,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出来见到坐在客厅里,还洋洋散散在看电视的盛宴,踢了踢他的脚。

盛宴身上还穿着神侍服,他一抬头,见神子换下了神袍,穿着衬衣长裤,褪去了一身神神叨叨高深莫测的气息,变得如尘世中的每一个人。

平常而又亮眼。

见他没有动弹,神子抬眸向墙壁上的挂钟看去:“明早八点,我们就得准时为医院祈福。”

言下之意,现在不早了。

在神庙,他们每天晚上八点就睡了,而今天,他们下山,出山,用了不少的时间,抵达酒店,都接近十点了,早过了他们入睡的时间。

“再看会儿。”盛宴将落在神子身上惊艳的目光收回,好不容易找到点消遣的东西,他还不想这么早就睡,“我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的。”

神子瞧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径直选个房间,睡觉去了。

他们住的是套房,有六七个房间不愁住。

没了监视的人,盛宴也没坚持多久,习惯了每天晚上八点睡觉的时间,一到点,生物钟就催着他赶紧入睡,何况他们今天还一路舟车劳顿,身体的疲惫和生物钟双重奏,没过多久他就闭上眼睛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室寂静,只有电视上的电视还在说着吵闹的台词。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神子大人重新出现在客厅,站在熟睡的盛宴面前,视线临摹着他安静的睡颜。

眼眸中流露出他从未透露过的困惑。

他刚才又做那个梦了,梦中那人依旧长着如同盛宴一模一样的脸,声声低喃着那个名字。

他不清楚,是因为自己代入了盛宴的脸,所以此后每次做梦,梦到的形象都是他,还是梦里的人原本就是他,见过他后,彻底唤醒了记忆。

如果梦里的人真是他,那自己会是他的明月吗?

神子大人不知道,明月这个名字很美,挂在漆黑的夜空中,遗世而独立,清冷而光辉。

是照亮夜旅人的灯塔。

是游子抬头可见的故乡。

神子大人很喜欢这个名字,可他又怕这一切都是他所臆想出来的。他生来就是神子,他享受着世间最好的供奉,他怎么可以拥有人的七情六欲。

他应该如神殿的神像那般,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心怀威严与怜悯地俯视着苍生。

明月、明月。

神子大人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神子就是神子,那会是什么明月。

盛宴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盖了条毛毯,这个屋里就只有他和神子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他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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