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萝暴躁的心情立刻被巧克力治愈了,她抱住左棠一只手臂,非常熟练地撒娇讨吃,但眼神习惯性在屋里扫一圈,龚佩宁并不在。
“再给你吃一块,不能多吃……明天再给你,阿萝乖。”
左棠继续掰一块给左萝,又亲昵地在左萝头发上摸了摸。
“哥,我过了年就17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左萝渴望长大,又舍不得长大,不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因为左棠一直把她和左树当小孩儿对待,哄着宠着护着。
“那你们过了年也还是比我小呀。”
左棠认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想了想,他又迟疑地问一句,“我管太多了吗?”
“才没有,我愿意一直被您管着,我最喜欢大哥了!”
左萝继续霸占左棠这为数不多能空给她的时间,她说的是真心话,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人一直是左棠。
“我也喜欢我们家小萝卜。”
左棠笑眯眯地回应,“有我和阿宁在,谁都不能欺负你们。”
“咳,”不知什么时候下来的左树一声低咳提醒,收拾好卧室出来的龚佩宁已经朝左棠走来了。
“想去躺一会儿,还是去村里走走?”
时近中午,算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正是冬日里适合走动的时间。
“不想躺……我们走走路吧,小萝小树去不去?”
左萝左树异口同声,“去。”
虽然是去当电灯泡,但还是想去呀。
“大哥一会儿走累了,我也能背您。”
左树给出自己跟随的完美理由,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还能不知道左棠的体力有多差吗。
十回和龚佩宁去饭后遛弯,有九回都是龚佩宁背回来的。
“咳。”
这回轮到左萝来提醒左树。
而为了体现自己的体力足够,龚佩宁把左棠拦腰抱起走。
“小树逗你玩呢,我只要阿宁背我。”
左棠并不避讳地往龚佩宁脸颊亲了一下,见龚佩宁神情有所缓和,他再接再厉继续亲几下。
意思意思吃醋的龚佩宁把左棠放下来,十指相扣,手牵着手并排走。
十年过去,国内的风气比过去开放一些,但依旧有限,真正不同的是龚佩宁有底气和实力应对那些尤不开化的人和事儿。
龚佩宁左棠一行慢悠悠游逛到一半,就遇上来喊吃饭的王小花,左树返回去提礼物和喊留家里的聂挺耿锐。
左棠龚佩宁一行抵达王书记家里没多久,左树几人也到了,吃饭喝酒叙旧,他们在王书记家里待到下午两点才出来。
说话把自己累着了的左棠趴在龚佩宁背上给背了回去。
他们身侧是午后出来溜达玩耍的小孩们,嬉嬉闹闹的声音,又引好些村民出来看。
到了晚间,村口那个大厂里的职工们都听说了左棠被龚佩宁背着走了一路的事情。
“大家都管好自己的嘴,三江村没有左棠和龚知青,哪有如今的好日子。王书记呕心沥血地帮我们,还把左棠和龚知青请回来参加大祭。你们谁敢坏了这份情谊,我王娣花第一个不放过他。”
原本还有面露怪异神色的那些人,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多反驳一句。
有周边山里人对比着,以及那些未被完全忘记的极寒困苦记忆,他如何还敢说道左棠和龚佩宁什么呢。
翌日,左棠和龚佩宁去看望了村里几个对他们有过帮助的老人后,左棠又一次给龚佩宁背着往家里走去。
“三姐明天就能到省会,等后天她接了四姐再一起回来。”
一路陪同的左萝左树在边上絮絮地说话,左棠已经昏昏欲睡了,听他们说话的只有龚佩宁。
“下午让耿锐提前去省会,你们想去的也可以跟着……”
“村里才好玩……我不去。”
左树眯了眯眼睛怀疑了一瞬龚佩宁要把他们安排走的动机,但想想也无必要,大概是顺口问问他们。
“我也不去……嫂子,我们好久没见我哥了的,这两天根本不够!”左萝说话更直接了,圆溜溜的眼睛警惕起来。
“小萝卜乖。”
左棠迷迷瞪瞪还是伸手摸了摸左萝的头发,而在龚佩宁背上休息的这一小会儿,他也把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哥,嫂子想把我们支走,和你过二人世界呢!”
左萝捉住左棠要收回去的手,轻轻晃着撒娇和告状。
龚佩宁缓慢蹲身,让休息够的左棠下来,他神情里并无被揭破的慌张,左萝左树气不过找左棠告状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二人世界?可是我们一直都是二人世界啊,我只喜欢阿宁。”
左棠抬眸看龚佩宁,努力思考这不知怎么就有的小矛盾。
从小到大,左萝左树告龚佩宁的壮一直是屡败屡战。原因从来不在龚佩宁手段多高,而在于左棠。
“你说的对,我们一直都是。”
龚佩宁缓缓低头在左棠的眉心轻轻一吻,再握住左棠的手往左宅方向走去,“顺口一问。”
左萝左树挠挠头,低低又无奈地应一声,“哦。”
第27章 年代文长兄vs知青27
“阿棠?你是阿棠!小萝小树是不是?我是你们大姑啊!快过来给大姑看看, 都这么高这么俊了。”
左宅门口,一声军绿色袄子的老妇人噙着泪水快步走来,她身侧还有一个短发妇女和一对年纪相差三四岁男童女童。
不等靠近, 她给聂挺挡在五步之外。
“你是谁!我真是他们大姑, 亲姑姑!”
左建英自恃有一把力气,然而在专业人士的聂挺面前,如一只鸡崽儿被拎住了一般。
“大表哥, 龚知青,我是陈美全, 这是我哥的儿子陈睿,这是我女儿阮莺,快喊表叔表舅。”
龚佩宁轻轻一点头, 倒是不意外陈家人找上门来,如果他们如今能懂得一点做人的道理, 他也不介意和他们做远房亲戚。
聂挺放开对左建英的掣肘, “抱歉了。”
左建英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本想和她说点什么的左棠,立刻被吓得钻回龚佩宁怀里。
左树露出客气的笑容, “大姑表姐和我们进去说话吧。”
“好。”
陈美全立刻笑着把话应下了, “你是小树还是阿林?我竟有十年没见过你们了。”
在左棠带着弟弟妹妹们和龚佩宁上京前,陈美全就有一两年没和他们见过,她记忆里唯一能记得的还是当年来陈家住了一周多的左林。
左树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有那么显老吗。
“他是左树,我是左萝。表姐应该有听说, 左林和我们分家了。他不会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左萝和左棠的关系越好, 她对左林的怨气就越大。
离开三江村那年左萝虚6岁了, 是知事的年纪, 她能记得许多事儿,许多人。
“是,是我说错了。”
陈美全讪讪一笑,又立刻给了她母亲左建英一个眼色。
左萝也没有要抓着她话头不放的意思,她和左树把他们领到后院新房的客厅里,龚佩宁牵着左棠继续上楼去。
“诶……”
“我嫂子领我哥去换一下衣服,大姑表姐吃糖吧。”
左萝再次出言阻止了左建英要喊住左棠的话头。
“嫂、嫂子?这么叫不合适吧。龚知青生你们气,阿棠表哥可就为难了。”
陈美全神情里难掩惊讶,龚佩宁怎么可能容忍左萝左树这么喊他。
“从嫂子住我们家开始,我们就都是这么喊的。”
左萝继续笑眯眯地和陈美全解释,在被左树拉了一下袖子后,她才略略收敛了一下神色。
好吧,她习惯性把陈美全左建英当那些不明所以,也来她这里打探龚佩宁和左棠消息的人了。
“大姑表姐领表侄儿表外甥女来看我们外,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左萝说着话把两块饼干递给五六岁的女童阮莺。
“瞧你这话说的,你们不来看我,我亲自来了,还能找你们什么事儿,左不过是年纪大了,想通一些事情。”
左建英看一眼迟迟不见人影儿的楼梯口,笑着把话接了,但话里意思还是埋怨左棠龚佩宁不懂事儿,回来了也没第一时间去看她。
“和大姑说说你们在京城事情?小萝定亲没有,要不要大姑帮忙说亲,外面的人哪里有咱们这里知根知底的好……”
“咳,大姑,阿萝才16岁,我和阿萝明年8月会出国读书。”
左树赶在左萝勃然大怒前,把话说了。
说亲?这话更不能让左棠听见,不然一年生不了两回气的左棠可能就被气到了。
“什么?出国?你大哥竟然敢让阿萝小树去人生地不熟,满地都是洋鬼子的地方?他,他……孽障,孽障。”
“娘,娘啊!”
陈美全干着急,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家火气上头的母亲。
“大姑没听清吗,我们是去读书。”
左树的神情也冷了,合着他在中间劝解了个寂寞。
“我哥在国内,我们毕业了就会回来。孽障?我哥含辛茹苦把我们长大,反哺村里,与人为善,在大姑眼里竟是孽障?”
左建英并没有被说服,确切地说从见面开始,左棠龚佩宁以及左萝左树的态度都让她不舒服极了。
“他靠着男人养还有脸说?他耽搁了小蔷小薇的婚事这么多年,还要继续耽搁你们的?谁家姑娘年近三十了还没结婚生子?”
左建英越说越气,“你们呢,跟着他没学好,无礼不孝学了个够,哪家晚辈会这么和长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