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忍无可忍的左萝干脆利落地甩了左建英一巴掌,左建英自恃是他们姑姑,可在她眼底比陌生人还不如。
“不会说话,我今儿就教你怎么说话!”
左萝非常高兴她跟着几个师傅练的拳脚功夫,可算在今日派上用上了呢。
“打人啦,杀人啦!”
左建英尖叫起来,却见左萝脸上的笑容愈盛。
“大姑忘了咱家吗,背靠后山。换句话说,你喊破喉咙都没人搭理你……”
左萝的声音越来越低,龚佩宁牵着左棠缓步从楼梯口下来,二人俱是顶尖的样貌,不说话不开口就能吸引来所有的目光。
左棠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神情狰狞的左建英身上。
“你欺负我家小萝小树?哼,你若是不说出个具体缘故来,我是要和你算账的!阿宁,警察局离咱家远吗?”
“镇里过来半小时能到。”
龚佩宁语气温柔地回应,再拉着左棠缓缓落座客厅沙发。
“那……我们先录个音吧。”
左棠拿出手机来给龚佩宁帮忙操作,他抬眸看去恍若被点穴了一般的左建英,“你说,你做什么骂人?”
左建英缄口不言了,村里的板戏和抗战电影她可没少看,无论是警察局还是左棠说的“录音”她都招惹不起。
“那小树说。”
左棠看向左树,又和左萝招了招手。
左萝立刻坐到左棠身侧,然后靠到了左棠肩上,肩膀一抽一抽地。
左树完整将客厅里的小闹剧复述了一遍,包括左萝气不过打了左建英一巴掌的事情。
“大哥,是我错了。”
左萝重新坐好,神情愧疚,原本他们是占理的,可她动了手,再占理都不对了,可她不能容忍有人当她的面这么诋毁辱骂左棠。
“你手疼不疼啊?”
左棠是真的心疼了,他和龚佩宁就在楼上磨蹭了一会儿,他家娇养长大的小萝卜就被欺负狠了。
“我是心疼,大哥明明对我们对三姐四姐那么好,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你。”
左萝眼眶红红地看着左棠。
左棠安抚性地往左萝头发上摸了摸,“我又不和她好,她说什么都影响不到我。你被欺负伤心了,我才要难过的。”
左棠侧身求助地看向龚佩宁,“阿宁。”
“记住你哥的话,无关人的话无需入心。”
龚佩宁身上温情平和的气息到这句话为止,他侧身看向一侧又惊又吓的陈美全,以及男童陈睿。
“左树可有说遗漏之处?”
“没,没有……”陈美全下意识摇头。
“那么这两日是有人给你母亲打电话说了什么吗?是左林?原来如此。”龚佩宁当真是一点意外的情绪都没有。
“左大姑也是没变,这么多年依旧只相信左林说了什么,而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什么。”
看左萝左树的模样和精气神就该知道,左棠不可能苛待他们。
左蔷左薇至今未婚更是她们自己的人生选择,左棠充分地支持和尊重她们。
“大姑,这是警察局的电话,我按下去,之后我们就去警察局里聊。如果你不想我按下去,那就长话短说。”
左建英泼辣、易冲动的性子这么多年也没改,可她这些撒泼耍赖的手段在左棠和龚佩宁面前极其不好使。
左棠温声软调,却句句噎得她心梗。
龚佩宁更是沉着冷静,却没有一句不在威胁恐吓她的。
“我是你们亲姑姑!”
左建英再次强调这点。
“你是不是我们姑姑,你心里清楚,从我爸出事那年开始你就恨不得不认识我们不是?”
左树眯眼看左建英,嗓音还未完全褪.去变声期的哑色。
“有一年您回村里吃喜宴,我和阿萝在外头玩,我们喊了你好几声,你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和左萝并非惦记左建英怀里的鸡蛋喜糖,是乍然看到亲人有些高兴,想喊她说话而已。
陈美全顶不住压力,替左建英给了回答。
“是,是的……我哥说二表哥和我妈打过几次电话,说了很久,中午又打了,我妈气呼呼地就要过来,是我大哥让我跟上来的。”
时近年关,陈美全送东西回娘家来,顺便住几天,之前把左树错当左林也是左建英为她设计好的桥段。
但左家人没一个肯接招的,话题根本没谈到正事儿上。
“左林是又想要认祖归宗了?”
龚佩宁偏头看向左建英问话,无利不起早,左林肯定许诺了左建英什么,才能让左建英这么出力、这么急切。
“分家了,他也是左家的人!是我哥和娟华的儿子!她会的手艺,左林自然也有份儿……”
龚佩宁语气轻飘飘地回应,“哦,明白了,你不是来看我家棠棠的,是替左林来抢海棠做先锋的。”
随着海棠服饰的做大做强,也让传统手艺的蜀绣、双面绣等在年轻群体里广泛传播。
左蔷作为海棠服饰的总经理外,还是一级绣师,她几个月前的电视采访上提起了左母和外婆。
孙嘉不记得10年后的左蔷,左林却不会不认得同胞妹子的模样。借此,他就能迅速确定到海棠服饰所属的棠宁集团是谁的。
他估计,左林也不是近期突然后悔,是早好些年就后悔得不行。
“什么!”
左萝和左树同时出声,一起炸了,“他敢惦记海棠?”
“他不惦记耍手段反倒不像是他了。”
左树咬牙切齿地出声,而他的担忧在看到龚佩宁时又立刻按捺回去,龚佩宁绝不会给左林这样的机会。
“大姑回去告诉左林,让他死这条心。”
左萝忍住怒气,看向神情无措的陈美全,倒也不迁怒,“你和表哥还算是明白人,但也多劝着些大姑,劝不了剪个电话线总会吧。”
没有左林在后头撺掇,左建英还不至于有胆在他们家里说这么多污染耳朵的话。
“你……”
“我什么?”
左萝甩了甩手,声音压低道,“敢让我知道你在村里说我哥我姐的是非,大姑丈和大表哥的工作就别想要了。”
“嫂子,可以吗?”
左萝神情无缝转换,露出最乖巧地表情看龚佩宁,之前闲谈时,陈美全可是说过陈家几人都在海棠旗下的衣服厂里工作呢。
这份工作薪资稳定外,福利待遇也是外头难有的好,覆盖到教育医疗等各方面,十里八乡的人都求着进。
龚佩宁轻轻点了一下头,海棠服饰旗下的工厂还没有铁饭碗这么一说。
左建英是彻底不敢出声了,如果她真的弄丢家里人得之不易的工作,陈老汉说不准要和她闹离婚。
陈美全更是怕得不行,她拎起进来后埋进零食堆里头也不抬的俩只,再拽住左建英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二姑,阿奶,我还要继续吃饼干!”
陈睿频频回头,“我们还能再来吗?表叔家的饼干真好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聂挺将门带上,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了。
后宅客厅里,左棠也难得动上了脑子,但没多久他颓丧地塌了塌肩膀,“好难呀,我还是弄不明白左林怎么想的。”
龚佩宁侧身过来,把左棠捞进怀里抱住,“不用费脑筋想这个,我们是回来过年和祭祖的。”
“阿宁说的是!”
左棠真的就不想那些了,神情里恢复了松快,他再凑到龚佩宁耳边低语,“阿萝她……”
“哦?她怎么了?”
龚佩宁挑眉,左棠终于看穿左萝霸王花装小白花的小把戏了吗。
“她明明怕得不行,还是为了保护我说那么多凶人的话,是我这个大哥做得不够好,她出国后被欺负了怎么办?”
“噗!”
刚喝一口清水的左树直接喷了,左棠根本没有说悄悄话的潜质,可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左棠的目光跟着动静落到了左树身上,他继续和龚佩宁悄悄话,“我们要不要再给左树找俩个师傅,特训一下?”
“好叫他一打五,保护好自己和阿萝。”
这一刻,左树觉得自己真相了,合着他和左萝时不时要接受特训和新师傅,源头在左棠,而不是龚佩宁啊。
但能拒绝吗?不能。这全是左棠的拳拳爱护之心啊。
“好。”
耳根子“极软”的龚佩宁不带任何犹豫就点头了。
略略安心一点的左棠,目光继续专注在龚佩宁身上,他轻轻哼了一声,才再开口,“你怎么处理我不管,但你不能因为他生气了伤心了。”
其实左棠挺想让龚佩宁不必搭理左林的,但仔细想想他能劝得龚佩宁,人家左林还未必愿意呢。
“其他心思更不能有,不然我就……”
“不会。”
龚佩宁看着左棠的眼睛无比坚定地回道。他眼睛没瘸,心也没歪,怎么可能会再看上左林。
“嗯嗯嗯,”左棠满意地点头了。
但他这句话还是叫龚佩宁“记恨”了,到了夜里一次次磨着左棠把话收回去,左棠收了话,还被动配合了龚佩宁许多“无理”要求。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