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反派战神后 第10章

蔡豪动弹不得,大哭道:“高侍郎!您可不能不管属下啊€€€€属下做这些都是为了您,等属下脱离奴籍,定会回报您恩德,求您救属下一命!”

“临川侯府自家的事,如何还闹到工部来?!”高琛浑身发抖,站起来指着蔡豪道,“你们还不快把他送回去,他再血口喷人,本官可要按工部的规矩处置了!”

后头看够了戏的季允唇角一勾,上前对众随从道:“押这个罪人回去吧。侯爷的话已经带到,还有军备等着呢。”

众人都知道季允是侯爷身边的人,便听了他的话。

季允带两个随从押送蔡豪回侯府,一路上想起方才的场面,心中暗叹侯爷手段高明。

侯爷治这个蔡豪,不但要给府上随从看见,还要给高侍郎看见以示警戒,还要让随从们亲手绑了蔡管事,撼动府上随从的等级观念,免得众人再因为恐惧不得不助纣为虐。

想着侯爷的谋略,季允倾慕之余又不免担忧。

他隐隐觉得,自己算计不过这个人。

季允将蔡豪押到,向侯爷禀明经过。临川侯正靠着坐榻,专心摆弄桌上几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听了回禀慢悠悠道:“蔡豪没惹出人命,本侯不好杀人。可这般作威作福的人物,送到哪去都是个祸害。季郎,你说侯府上最脏的地方在哪?”

这话别人听不明白,蔡豪却懂了,侯爷是要用他曾经对待季允的方式,以牙还牙。

“马房。”季允面无表情道。

蔡豪闻言放声大哭,死去活来的。程放鹤微微蹙眉,示意众人拦住他,“要寻死也别脏了本侯的地方。就送去马房做工吧。”

当天夜里,季允披了件玄色斗篷,趁临川侯在园子里吹新得的笛子时,悄悄去了马房。

一日之内,从前风光的蔡管事仿佛老了十岁,穿着满是尘土的破布衣裳,头发披散,脸上一块块黑不知是什么。他费力地提着一个木桶,里头装着马粪。

马房的灯烛似乎被谁刻意熄灭,蔡豪一个不慎摔倒,木桶里的马粪泼了一身。

他狠狠“呸”一声,用空桶装水往身上浇,冻得浑身发抖。

季允静静看了片刻,缓步上前。

“季允?!”蔡豪注意到他,还在滴水的手指着他,“今日的事是你怂恿侯爷做的?我人虽在这里,整个侯府的人我谁的把柄没有?这侯府终究在我们手上,你给我等着!”

季允一言不发听他咆哮,面色沉静如水。

“怎么,怕了?你若现在求饶……唔€€€€嗯嗯哼啊……”

季允突然伸出左手,掐住对方的脖颈。

“我听懂了,”他道,“只要杀了你,所有人都会安全。”

他力道凶狠,蔡豪掰不动他的手,只能艰难吐字:“你……你不能、不能……侯爷说过不杀我……怪罪下来……”

“依你所言,侯爷偏宠我季允,岂会因一个罪奴就怪我?”

“唔……松手……求你……”

“去死吧。”

咔。

季允拧断手里的脖子,将发臭的肉身丢进粪坑。

第12章

程放鹤在现代是搞音乐的,他主要玩流行乐,但父母是民乐演奏家,他从小耳濡目染,时常往自己作品里添加古典元素,多少懂一些民乐。

来到古代,他只能玩传统乐器了。现在任务对象还在养成,画像和美男都备好了,他闲得无聊,就带着各式乐器在自己改建的侯府里遛弯,对着花鸟鱼虫吹奏。

他躺在池边吊床上看落叶,抱个琵琶弹了一首《秋天不回来》,正无聊着,魏清过来说:“禀侯爷,昨天夜里,蔡豪被掐断了脖子,死在马房了。”

程放鹤手指一拨,琵琶转调,是一首《恭喜发财》,“嗯?谁干的?”

“昨夜马房附近无人值守,二更换班时,便在粪池里看见了尸身。”

“二更,”程放鹤指尖一顿,轻笑,“昨夜季允也是二更才回来吧?回来便要水洗手。”

“是。”魏清明显有些不安。

程放鹤笑意愈深,“你紧张什么?你知道本侯多喜欢他€€€€此事就当本侯没问过,去告诉季允,本侯晚上想吃甜的。”

听自家侯爷大言不惭说喜欢,魏清嘴角抽了抽,正要下去,又听侯爷吩咐:“本侯杀了蔡豪,很快就会有人清算本侯。唉,麻烦死了,把公孙侍卫长叫来吧。”

魏清退下后,程放鹤独自弹了一会跑调的口水歌,远远见公孙猛身影靠近,便伸展身体摆出潇洒姿态,再一次转调,直接来了首古曲《高山流水》。

一曲毕,他状似无意目光扫过公孙猛,见此人怔怔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他看。

“公孙侍卫长,你这是听曲呢,还是看人呢?”程放鹤随手一拨,发出一串乱音。

公孙猛打了个激灵,“属下僭越了,嗯……”

“行了,本侯知道你那些心思。”程放鹤把琵琶枕在脑后,“你上次说工部高侍郎也有同样的心思,本侯当时还不信,这几日见到他在侯府安插的眼线,突然有些信了。”

“高琛鼓动锐坚营徐将军索要临川侯府的侍卫,本侯可不想把你们送出去。那徐将军虽有把柄在他手上,但若知道蔡豪在侯府生的事,想必不敢再对高琛唯命是从,你说是么?”

公孙猛一点就透,“属下明白!属下和徐将军还有些交情,一定把话带到!”

“过几日侯府议事,徐将军会到。那时本侯要他的态度,来得及么?”

公孙猛果断应下,把程放鹤说得满意了,突然来一句:“属下还想问问侯爷……您对那个季公子,是真心的么?”

程放鹤眉心一跳,这问题不好回答。

他若说是,日后季允从侯府跑路,公孙猛就会失去对他的信任;他若说不是,公孙猛大概率会继续纠缠他。

于是他起身坐到吊床边沿,弯起食指,俯身用指侧托住对方下巴,稍稍细看此人容貌。公孙猛五官的确标致,只是生得太过狂放,不是程放鹤喜欢的类型。

被侯爷这样看,公孙猛坦然回视,挠挠头傻笑,“侯爷,其实我……”

“你知道,你和季允差在哪么?”程放鹤甩了甩手,无趣地躺回去,“本侯捏他的下巴,他会垂下眼红着脸不说话,他不敢躲,却也不想看、不想回应本侯。”

“他心里没有本侯€€€€哪天变得你这么殷勤,本侯就没兴趣了。懂了么?”

……

三日后,众官员再次来到侯府议事。程放鹤按例给工部也递了帖子,他们这次却没一个人好意思来。

锐坚营的一个副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战况,程放鹤听得生气。

夏人时常骚扰越国边境,以往锐坚营只用派出百八十个人就能打退,这次己方竟然让人全歼,还把边境城墙砸了个口子。

兜兜转转一大圈,那副将总算说:“锐坚营战力不足,京郊驻军不少送去支援边境了,为了京城不被野寇侵扰……侯爷能否借些侍卫给锐坚营?”

原来在这等着呢。程放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支着脑袋望向前排的徐将军。

徐朴倏然起身,跪到堂前,恭谨道:“副将失言,请侯爷恕罪。侯府侍卫本是侯爷一人所有,锐坚营听信谗言,此举不顾侯爷安危,实属不该。”

听到自家将军这样说,几名副将都是一愣,互相对个颜色,却没人敢当众反驳上司。

程放鹤唇角笑意一闪而过,他款款上前,亲手扶起徐朴,温声道:“徐将军不必自责,你们也是受人蛊惑。营中战力不足,徐将军有难处,本侯能体谅。”

徐朴抬眸与临川侯对视,眼中闪过莫名的光亮。

副将听了这话纷纷开口:“下官不敢索要侯府侍卫,可营中这情况,若夏人得寸进尺,整个越国都有麻烦,还望侯爷略施援手!”

徐朴再次深深行礼。

程放鹤叹息一声,甩手回到座上,往后一靠,“本侯一个管军备的,一人之力又做得了什么?别说是本侯,就是你们,做到‘独善其身’已属不易了。”

大家云里雾里,又无不讷讷。

议事草草结束,徐朴却迟迟不走,待大殿无人,他来到座前,垂着头压低话音:“侯爷方才说‘独善其身’,可否赐教?”

程放鹤望着眼前恭谨的将军,想起原书中徐朴在夏人攻越时屡败屡战、坚守锐坚营,却遭朝廷猜忌、断其后路,最后孤身被夏人围困,在阵中自刎的结局。

对这样愚忠的悲剧性角色,他难免有些同情。既然是与任务无关的次要角色,影响一下也没关系吧?

程放鹤不禁道:“越国没救了,带上你姐姐,快离开这里吧。”

徐朴貌似€€€€很是困惑,皱眉问:“下官只见到锐坚营战力减退,侯爷为何说整个越国都没救了?”

“越国之弊不在锐坚营,如今局面并非一日之寒。本侯言尽于此,徐将军好好考虑。”

再剧透这个世界该坍塌了。程放鹤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挥手命他下去。

殿内只剩他一个,原本该是放松时间,他脑海里却反复回响方才锐坚营副将的禀报。

一百名锐坚营将士,被几十人的夏军全灭,等援军赶到时,城墙竟破了个口子……

为什么会这样?这可是当年在林执中手下以一敌十的锐坚营啊!

这本书叫《越国的覆灭》,可当这一切真实地摆在他眼前时,他竟感到有些许愤怒。

……

自打几日前亲手拧断蔡豪的脖子,复仇的快意充满季允的心胸。令他讶异的是,他并未感到身心舒畅,反而生出越来越多的怨念。

他不再为侯爷下厨,也不敢当着师父的面练剑,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有时在无心阁见到临川侯,季允第一反应就是躲。等躲进自己屋里,他再探出脑袋看侯爷的背影。

他对着那背影,把侯爷想象成一个凶神恶煞的魔鬼€€€€才配得上七年来受的苦。

季允外出练剑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能到深夜。某次他在园子里耍了一套连招,最后狠狠出剑,剑柄插进粗壮的树干,将百年树木从中劈开。

他大喘着气,眼中的凶戾并未因发泄而减少。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苍凉低徊的乐声,分明是在灯火繁华的侯府,却莫名如置身山巅荒原,亘古高风裹挟着悲怆,真实地击中此时此地的生灵。

他被深深吸引,忽然想知道侯府中有怎样的高人,能奏出这般曲调。他溯源而行,临近假山时,路边侍卫挡住他:“侯爷在前头,不可靠近。”

就在这一刻,数日来积压的愤恨突然窜上头顶,“侯爷”二字点燃引线,原本悲凉的乐曲也仿佛带了肃杀之气。

季允面上从容,蓦地浅笑,卸下腰间佩剑扔到一边,对侍卫道:“我是季允,求见侯爷,麻烦通传一声。”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www祝小可爱们来年暴富!~~

第13章

很快守卫出来说:“侯爷让季允公子过去伺候。”

季允答应一声,沉默地迈步。他胸前,冰凉的匕首从未离身。

他穿过弯曲的石径,绕过层层树木掩映,走近假山。

半山腰的怪石上倚靠着一个身影,穿着及地的长衫,鹤氅广袖在风中飘动,露出半截纤细手臂,双手执一小块乐器放在唇边,手指按下抬起,悠远音色缓缓溢出。

望着那人标致的侧脸,乐音穿过耳膜,一直钻进骨头缝里。季允一时失神,移不开眼也走不动路。

原来侯爷还会奏乐?他身份尊贵,为何要学这等取悦旁人之事?

可那乐声实在动人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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