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澜嚣张的气焰少了一半，南渡试图将胳膊抽出来，结果刚一动，就将枕边的一个钱包碰到了地上。
钱包落地展开，只是一瞬，立刻被南渡抓起来合上了。
但紧紧只那么一瞬，谢闻澜依旧看到了。
在南渡最喜欢的钱包里……夹着的是一个人的照片。！
第十五章 总裁他有白月光（十五）
谢闻澜一言不发地搬走了。
他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走的时候也没发出一点声音，拉杆箱拖在别墅的地毯上，连只睡觉的麻雀都没能吵醒。事实上如果不是两个人相互不停强求，他和南渡本来也没有什么交集。
王姨的来时候，南渡正半倚在沙发上闭目休息，身上连条毯子都没盖，眼镜虚虚架在鼻梁上，脸色看起来苍白羸弱。
“乔先生？”王姨立刻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乔先生？”
NPC有时候很好用，林志就是一个好例子，谢闻澜不在的时候，南渡并不吝于成为那个温柔深情的乔南渡。
他睁开眼睛，一只手捂着微微发疼的胸口，摘掉眼镜揉了下眉心，唇色有些发白，语气很轻：“王姨……”
“心脏又不舒服吗？”王姨正要去拿毛毯的手一顿，立刻去翻药箱，“大夫说了您这个病不能劳累，”王姨看到乔南渡膝上散落的材料，“您要多注意休息。”
“有个很重要的并购案要做。”吃药并不能让他的难受缓解太多，反而让本就隐隐作痛的胃部多了点呕吐感，南渡的一只手抵在腹部，却依然将刚刚没看完的材料又拿了起来，“这几天还是辛苦你了王姨。”
王姨想起中午莫名其妙收到的谢闻澜发来的营养食谱，在心里叹了口气：“先生，您跟谢小先生吵架了吗？”
南渡手中的材料好半晌没动一下，眼尾看起来有些发红，半天才道：“没有。”
可就在王姨快要转过身的时候，他忽然又问：“王姨……你说如果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的人，是不是不该让别人抱有期待？”
“算了。”王姨还没回答，南渡又将刚刚的药拿起来倒了两粒，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将那点红色拂去了。
【宿主。】354悄悄探出头，【如果你要是很难受的话，其实我可以……】
【借我点积分吗？】王姨刚进厨房，南渡立刻往后一靠双腿交叠，睁眼开的双眼带着狡黠的笑意，哪里有半分刚刚失意难受的样子，【重回小世界还差多少，】他用虚拟手指拎起354的耳朵，【小不死，都借我好不好？】
354一悬空，两条兔腿立刻左右踢蹬，拼命挣扎了起来
，被南渡随手给扔了回去：【收起你过剩的同情心吧，AI的情绪产物在我这里做不得数。】
【有这个功夫，不如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AI怎么了？354两颗兔板牙呲起来，却连个南渡的数据都不敢碰，委委屈屈打开系统监控：【差不多了，梁宵估计很快就会出门。】
屏幕里，梁宵坐在出租屋的桌前，整个人形容邋遢，胡子几天没刮，手边放着吃完的泡面盒，完全看不出当初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推了推眼镜，对着电脑露出一个笑容，显示屏折射出痴迷病态的光。
上次在南渡那里吃了亏，人没得到还丢了工作，对梁宵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简直奇耻大辱，迫切的需要什么来发泄。
刚好现在……梁宵看着定位上跃动的红点，他盯着的另一个人在今天独自一人出了门，并且去酒店开了一张单人床。
那酒店又小又偏，安全措施完全不过关，破解一个那样的门禁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梁宵看到电脑屏幕上，被自己打开的，仅做到一半的南渡建模。
这张漂亮面孔上哭泣的嘴角变城狞笑，梁宵捂紧自己还在疼痛不已的腿，手掌慢慢握紧，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
“一杯柠檬水。”
南渡声线温柔，讲话时嘴角还带着笑，他今天穿了身运动卫衣，还带着个棒球帽，略一抬头就露出好看的眉眼，简直像个刚进校园不久的大学生。
“帅哥，”奶茶店小姐姐把东西递给他，又凑近问，“有没有女朋友呀？”
“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南渡笑着避而不答，354很早就发现，同样是搭讪，南渡对待女生和男生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比如现在，他在扫完码之后甚至多付了两倍的钱，“剩下请你喝杯自己喜欢的，”南渡的视线在女孩嘴角的干裂一掠而过，“小姑娘记得对自己好一点。”
手机并没有被放进口袋，南渡握着柠檬水出了门，看着梁宵的身影在酒店门口一闪而过。在354的篡改下，梁宵今天找到的并不会是自己的盯梢目标，而是南渡早就为他挑好的，一个黑市的交易地点。
撞破这个的滋味并不会好受，毕竟南渡在做反派的时候，没少处理这样的莽撞蛋。
南渡做事喜欢做干净，之前是因为354用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技术拦着，但是谢闻澜是主角，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梁宵头上，他既然打了他又说了那样的话，就绝不会让梁宵有在谢闻澜面前开口的机会。
小姐姐估计在里面多加了糖，中和了柠檬的酸涩气息，南渡慢悠悠喝了一口，一连等了五分钟，给足了梁宵和对方反应的时候，这让354打匿名电话报了警。
警车是带着救护车一起的来的，其他人都是拷着手铐，只有梁宵躺在担架上，被南渡踩过一遍的右腿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曲折着，左臂直接被削下来一层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被碾碎，一只眼睛高高肿起，模糊的视线突然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南渡的从棒球帽下抬起头，慢慢地朝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梁宵突然剧烈地在担架上挣扎起来，但他身上全是伤，根本动不了，众人只以为他是疼的，纷纷感叹他的倒霉，梁宵被几乎护士按住，肿胀的眼睛一暗，再回头时，那道影子已经不见了。
处理完前同行，南渡心情大好，正准备找个垃圾桶把空了的果茶杯扔掉，手指滑到和谢闻澜聊天记录，随口问：【谢闻澜最近在做什么？】
冷静期是用来想清楚一些问题的，但要是冷静得过久就不好了。南渡正想着用些方法敲打一下，就听到354道：【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怎么，需要我去破解完读取你的核心数据吗？】
Σ(っ°Д°;)っ！354吓了一大跳：【那个，那个……】他的两只兔耳朵绞成麻花，【主角最近在打听古董玉石店的下落。】
【你说什么？】
【人伤心了离开也是正常的事嘛，你送人的时候就该有这个觉悟，】354分析道，【况且主角受快回来了……这，这应该也是剧情效应。】
【是吗？】
南渡冷笑了一声，轻轻拂过无名指的位置。
他想起那个雨夜，被他从床上踹下去大吵一架后的陆星野，满身是伤来找自己，头发和睫毛都变得湿漉漉，眼睛又红又凶：“我确实不懂爱，”他一只手锢住南渡的腰，强硬地将他向自己，牙齿咬上他的侧颈，“但是哥哥，我看到你对别人笑就会生气，见
到他们看你的眼神就忍不住要杀人，”那是南渡第一次听陆星野在他面前说这么极端的话，用力到他的脖颈都被咬出了血，“我知道你喜欢疼哥哥，但这只有我能给你。”
“一想到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找别人。”手指顺着腰部下滑到腿根，陆星野卷走血液，又爱怜的在他的眼尾亲了亲，“我就忍不住想要将你这双腿锁住，从今往后只能看着我一个人。”他贴在南渡的耳边，轻声问，“这还不够吗哥哥？”
砰€€€€塑料杯被南渡捏爆在手里，发出类似于枪声的炸响：【小不死，把之前对梁宵的保护撤了。】
【那……那主角就会查到他了。】354瞪大眼睛，【梁宵的电脑上……】可还有十几张南渡的高清建模图啊！
【留给他。】南渡不见他谢闻澜，谢闻澜还不能通过别的方式见到他吗？
他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当初的一次已经够了，南渡将塑料瓶丢进垃圾桶，将电话拨给林志：“去帮我盯着海市的各大古董行，近期有没有白玉团凤€€要出手的消息。”
林志心下一惊：“那要是有呢？”
南渡冰冷的声音穿过听筒：“打断腿，带回来。”！
第十六章 总裁他有白月光（十六）
谢闻澜的指尖停在输入界面上，上面只有他给王姨发过去的菜谱，手指打出几个：“他吃饭了吗？”又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删了。
他和南渡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自从被南渡带回去，他们俩从来没有这么久没说过话。
谢闻澜油然而生一种和对象闹别扭时的酸楚感，随后又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艹，鬼迷心窍了不是？
今天分明是自己的生日，别人不记得，难道他还要上赶着？
也对，一个不乖又不听话的替身，被人抛弃了也是应该的。
谢闻澜心烦意乱地打开电脑，之前设置的程序一阵闪烁，他急忙追进去，这次的IP没费什么力气就锁定了，梁宵留在出租屋里的电脑神奇地自己开了机，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果然是他……谢闻澜心中一阵恶寒，将他桌面上监控程序一个一个拆解粉碎掉，直到光标移到一个叫“乔”的文件夹。
谢闻澜刚要点击，有人突然往身边一坐：“学长~”
他现在在学校图书馆楼下的咖啡厅，旁边的座位虽然不是说不能坐，但这个点也没几个人，大片大片的空位，没谁会故意跟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
陌生人，至少谢闻澜觉得是。
系花本人倒是不这么觉得，她的学分早就不用再学公选课，却还是为了追人跟谢闻澜选了同一节，结果谢闻澜这个家伙几个月几个月的不来学校，留她一个人跟大一大二的上些破课。
不过好容易见到人，系花看着谢闻澜修长的指尖合上电脑，风衣的领子折出半张俊朗的脸，想起那年刚入校时在国际大赛上见到年少公子风度翩翩的样子，系花是个颜狗，瞬间捏起了嗓子，矜持地往前凑了凑：“学长，好巧啊。”
谢闻澜费劲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是？”
“我们一节公选课的，你忘啦。”系花咬牙挺住，将拎来的饮料往桌上一放，“请你喝蜂蜜柚子茶。”
蜂蜜柚子茶……蜂蜜水，他曾经给南渡在酒吧里冲过，南渡胃一向不好……不知道应酬有没有喝酒？
“学长建模大赛的作品我看啦，真是惊为天人，居然是学长一个人完成的，好厉害！”
不对，南渡胃不好，刚遇见的时候为什么要一个在那种地方喝个烂醉？
“学长大一的时候还在篮球校队？我今天在校媒体中心看到了推送照片，后来为什么退队了呀？”
还能为什么，谢闻澜不可避免地想起掉落的那张照片，虽然脸没看清，但是人……
艹，那种烦闷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
想点别的！想点别的！
“这节课的老师喜欢在课上分析游戏，学长平时玩吗？我擅长的英雄是小乔，到时候一起组队呗？”
乔……谢闻澜几乎要骂自己了。
不对，好像刚刚……命名为乔的文件夹，谢闻澜很难控制自己不将它和南渡联系在一起，那个变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东西继续留在他的电脑里。
谢闻澜顿时更加心烦意乱，扭头望向了旁边的系花。
系花一个人唱了半天的独角戏，连个眼神都没得到，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现下谢闻澜一转头，那张脸显出了全貌，颜狗的冲动又来了，系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学长，晚上一起去上选修课吗？”
这回谢闻澜倒是听到了。
“我玩游戏不跟人组队，”谢闻澜看她一眼，“麻烦让一下同学。”
系花愣愣地站起身，眼睁睁看着谢闻澜从电脑包里拿出充电器，越过她的位置插上，随后又抬起头。
她和谢闻澜不过寥寥数面，那一刻居然匪夷所思地读懂了他的眼神：你怎么还不走？
系花满含热泪地离开了。
谢闻澜这才打开电脑，还好梁宵还没回来，他的手指在鼠标上犹疑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一个赤.裸的、未着寸缕的南渡建模赫然出现在屏幕，眼尾是带着泪光的红，瞳孔游离失神，那人显然没有真的见过南渡，修长的脖颈下是平坦光滑的肌肤，以及再往下……南渡这种被摆放的姿势下所坦开的……
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羞涩，谢闻澜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像只被煮熟后又冰封的企鹅，连四肢的摆放都忘了。
“卧槽！”系花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帖子上说的居然是真的，你居然真是个gay！”
“还在电脑上搞对
象的这种东西，你……”当初的贵公子滤镜碎了一地，系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经历了恋爱和信仰的双重崩塌，“你在计算机系学了些什么垃圾东西，有对象不能回家去搞吗？”
她几乎立刻就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刚走了几步，似乎终于想起自己回来到底要干什么，扭头把刚刚带来的蜂蜜柚子茶给拿走了。随后又愤愤地评论了一句：“妈的，你对象长得那么好看，白瞎给你糟蹋了。”
走了几步突然又回来了，连声音都放缓了许多，颜狗系花面带微笑，尽职尽责地问：“哎对了学长，你对象是我们学校的吗？”
啪嗒一声，谢闻澜剧烈且愤怒地合上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