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穿成深情男配后 第13章

水流向下,他听到谢闻澜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似乎在跟同事沟通工作,用他那清冷的,风过山泉一样令人舒适的嗓音,他连声音都和陆星野一模一样。

另一纪元已经有了很多可以清理身体的方式,但陆星野偏偏对这种可以说有些笨拙的沐浴情有独钟,他会抓住南渡瘦削的肩,让雨淋湿他的身体,托举着他在海里沉浮。

像一尾鱼,捂住嘴巴和呼吸,破碎只能从指缝中泄露,尾鳍被迫缠住他的腰,于是洁白的海水就灌满了胸腔。

南渡的手指划过喉结又向下,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谢闻澜放下手机,他们中间只有小小的一层隔断,雨点敲在玻璃上,一点一点渗进他的心里。

四、三、二、一……如果水滴做自由落地运动,需要几秒坠落到地面上?

不,不对,他们会率先遇到阻力,从山脊上滑落,草木不生的山脊,柔软得只能给予一点点摩擦,随后依然是坠落、坠落、坠落、直到……

南渡唰的推开了门。

他的睡袍偏白,很容易看到沾了水又在渗血的伤口,谢闻澜皱起眉:“我去拿药箱。”

南渡的伤靠上,将整个衣带扯下是最简单的做法,刚刚同时出现在两人想象中的肩终于落了下来,谢闻澜小心地擦拭着溢出的鲜血,声音压得很低:“抱歉,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绷带绕开,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如同刚刚下坠的雨,谢闻澜垂眸地躲避着南渡的眼睛,往下的视线却望见南渡的胸口。

那里并非是一望无际的洁白光滑,而是有着几道弯曲的伤疤,成年累月,如同泪痕。

南渡看着谢闻澜的变化的神色,笑了声:“很可怕是吗?”

谢闻澜没有说话,指尖却微微往前伸了伸,轻得像是要触碰。

“谢闻澜,”南渡抓住了他的手,“别用这种怜惜的眼神看着我,”握紧手指慢慢向下,慢慢滑落在了手腕上,“你知道的,我会对你这张脸有反应不是吗?”!

第十四章 总裁他有白月光(十四)

谢闻澜默不作声把手抽了出来。

“伤口最好还是不要沾水。”他叮嘱道,语气平稳,毫无波澜,像是一尊不为所动的佛。

刚刚的三分旖.旎散得干干净净,谢闻澜抬手把南渡的衣领给提上,连同那些弯曲的泪痕一起:“那南哥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南渡是被门口隐约的€€€€声给吵醒的,长期的战斗反应让他直接睁开了眼睛,还以为是门口进了贼,结果就看到谢闻澜手里正拎着一把尺子一样的东西走来走去。

“南哥?”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平光眼镜,看起来更加学生气了,“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南渡还穿着昨天那身睡衣,交叉的领口处露出一段好看的锁骨,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准备把卧室到餐厅的位置装一个简易滑道,中间可以路过书房,”谢闻澜伸手比划了一下,“中控就装在轮椅把手上,这样你在家里需要去哪,只需要一个按键就好了,系统会自动导航的。”

他讲起专业领域的时候滔滔不绝,连眼镜框都没能挡住那飞扬的神采,似乎是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其实是别人家:“那个……可以吗南哥?”

“你随意,”南渡推着轮椅往前走,一抬头就正对上谢闻澜垂下的眼眸,“谢闻澜,我今天想吃清蒸鲈鱼。”

明明还是正常的语调,谢闻澜总觉得里面带着莫名的撒娇和亲昵,手里的尺子吧嗒一声扔到地上:“好,好,我去做。”

谢闻澜做起饭来十分有模有样,190的身高系着王姨买来的卡通小围裙,修长的手指就算是切个葱也像是在摆弄艺术品,南渡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鲈鱼被泡在水里,谢闻澜转头去拿,动作却突兀地停住了,像是那盆水中看到自己的晃动的脸一样,他的手指试图动了动,突然又像是通了电的AI,猛地抬手把水给倒掉了。

尽管只有两个人,谢闻澜还是按照标准的四菜一汤,南渡其实一直喜欢吃鱼,只是不耐烦挑那个刺,他又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但谢闻澜总是很自觉地先扒拉到空盘里开始挑。

为了方便南渡使用,整个家里的餐桌都要比漂亮的高脚凳餐吧要矮上一倍,谢闻澜的身

高坐着颇有些委委屈屈,像个被拘束在儿童桌前玩积木的大人,南渡没有先动筷子,而是打量了下他的神色,试图挑起话头:“昨天……”

“昨天我很早就睡了,”谢闻澜将挑好的鱼肉扔进南渡碗里,笑得乖巧懂事,“今天换了一种调味,你尝尝?”

“谢闻澜。”

“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仿佛是新婚夫夫在唠家常,“家里的菜不多了,晚上王姨的来的时候我让她带点。”

如果忽略他突然将反光的手机屏摁下去,不再给一点试图看到自己这张脸的可能的话。

“喝粥吧,想喝甜粥。”南渡放弃跟他沟通这件事的打算,主动提起不过是个引子,他清楚谢闻澜的性格,有些事在心里挤压越久反噬得才会越强烈。

而他会给他这个契机。

*

谢闻澜吃过午饭看着南渡睡着才打开电脑,手里握着当初从南渡身上搜下来的窃听器。

他这些天好容易顺着摸到了那人的踪迹,可就在快要锁定IP的时候,那人却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都没有再在网络上有出现过的痕迹。

得到的消息只有他的上司梁宵因为家里有事请了假,却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谢闻澜知道不应该因为他曾经多看了南渡两眼就草木皆兵,却总是没有办法完全放心,盯着电脑上的代码看了会儿,等南渡醒来之后,立刻迎上去:“南哥,我给家里的跑道装了个控制程序,可以通过电脑设置参数,需要我帮你装载一下吗?”

南渡没有怀疑地将电脑递给了他,谢闻澜弄好程序,开始帮他清查并升级防火墙。还没完成,家里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王姨进门的时候都会提前打电话敲门,但是这个人却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进来的,仿佛早就知道南渡的密码,已经熟稔到可以随意进出的那种。

谢闻澜抬起头来看他,来人身材高大,看上去三十岁上下,面容英挺,两条硬朗的眉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冷峻气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谢闻澜望向他时,他也同样在打量谢闻澜。

太学生气,年轻,不稳重。

住在南渡家里,没钱,小白脸一个。

视线落到谢闻澜手里抱着的、南渡平时办公用的、上面应该还有几份自己刚刚发过来的公司核心文件的电脑上,他不懂代码,只当谢闻澜是在打游戏。

拿南渡办公的电脑打游戏,呵。

电脑被放在一旁,谢闻澜终于从他和陈觉相似的面容中认了出来,这位就是活在南渡和林志嘴里,那位在南渡家里出事后辅佐幼主的登基的陈哲。

谢闻澜主动站起身来伸出手:“陈总。”

陈哲看都没看谢闻澜,只是一瞥沙发上的南渡:“你跟我过来。”

南渡一只脚还没抬起来,谢闻澜就立刻跑过来要抱他,陈哲的脸当场冷了下来,沉声道:“你让他自己下。”

“没事儿,”南渡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你自己先忙着。”

陈哲的脸上的冰晶凝得更冷了。

*

“哥。”一进书房,南渡就跟在人身后叫了句。

陈哲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算作答应。却并没有因此放过南渡,双手交叠往沙发上一坐,摆出审讯犯人的架势:“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般人当然不能这么跟自己的总裁上司说话,但当年乔家出事的时候陈哲早就有能力架空南渡,但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勤勤恳恳地帮着南渡打理公司,一手将当初十几岁的少年送到如今这个位置。所以南渡叫他一声哥,也算得担得起来。

因为怜惜他的身世,陈哲对南渡比对他的亲弟弟陈觉还照顾,要是陈觉找了这么个对象,陈哲估计会直接把他腿给打断,但是介于南渡的腿已经断了,所以他尚且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跟他讲话。

“我……我义肢出了点问题,”南渡模仿着原著里乔南渡的样子,避重就轻,“他在这里照顾我几天。”

“乔南渡。”陈哲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压根不吃他这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司应该给你做了三款备用义肢。”

南渡不说话了。谢闻澜升级好防火墙,刚把电脑合上,手机突然传来一阵警报声。

为了防止那人对南渡不利,谢闻澜把南渡家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做了个安保系统,只要一出现异常情况便会上报€€€€平时他当然不会看,但是今天有个摄像头突然出现故障

,谢闻澜处理的时候系统自动地切到了那个信号源,他发誓自己没有想听的意思,如果不是刚好说到他的名字。

“谢闻澜……”陈哲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下一放,力气大到谢闻澜甚至觉得他其实是想把这个东西砸到对面那人头上,如果对面坐的是陈觉的话。

陈哲两条浓黑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你说什么?他是你花钱让他跟你在一起的?”

陈哲的一只手握拳又松开,气得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乔南渡,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他想起刚看到的客厅里玩游戏的小破孩,深了口气才能压住几乎要炸开的肺部,“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惦记的,他……”

“哥,”南渡抬起头,完美地演绎了当初在剧情里被陈哲知道后的样子,眼眸温和又坚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惜摄像头拍不到南渡的正面,谢闻澜只能听到陈哲气炸的声音:“你自己的事情?”

他像个看着孩子跳火坑的老父亲,南渡越是争辩就越是火大,口不择言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吗?”

“他现在能为了一点钱跟你在一起,以后也能为了一点钱背叛你,这种关系哪来的真正的感情?”陈哲站起身来,“你让他随意出入这里,连随身的东西都能给他,有没有想过集团的利益,乔南渡,你是宏兴的董事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南渡垂下眼睛,不知道是被其中的那句话给说动了,声音弱了下来:“对不起,我会考虑的。”

谢闻澜没有再听下去,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熄灭了屏幕。

*

义肢系统的升级和故障排查一连三天才做好,好在南渡也不经常在公司,办公能线上的全都转到了线上,谢闻澜把东西取回来的时候,南渡下意识将手中的材料往后藏了藏。

谢闻澜眼神一黯,不过并没有多说,弯腰给南渡介绍着新加的功能,如果不是时间问题,其实可以实现的应该还会更多一点,谢闻澜本来也是打算再拖一拖的,可是……他垂眸看着南渡的腿,苍白的,柔软的,因为长期的训练并不显得孱弱,介于肉感和线条感之间,用力一压就会挤出形状的样子。

谢闻澜替他将假肢固定到大腿根,手指收缩绕圈,缓慢地调整着中线,他想起这双腿

被自己捞在怀里,将人整个人圈住的样子。

以及南渡的指尖滑过手腕,对他说:“我对你这张脸……”

他这张脸,积在胸口的那口气始终没有下落的机会,谢闻澜避免从一切地方看到自己的样子。

但他并非没有听见。

陈哲说得没错,从一开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只是南渡总是对他太过纵容,才导致他以为自己有逾矩的机会。

“南哥,”谢闻澜松了手,“既然已经修好了,我就回公司上班了。”

“嗯。”

“学校里还有之前欠下的两门课要补,这里离得有点远,我可能……”

“好。”

谢闻澜沉默站起身,准备去收拾他短短几天为数不多的东西,却不知为何又转过了头,视线触及那份文件边缘,被南渡火速用抱枕盖住了。

那口气终于顶到了嗓子眼,谢闻澜脚步一转,猛地俯下身,抓住了南渡的手腕。

刚刚装好的义肢还不太适应,南渡下意识往沙发上一倒,后脑被谢闻澜搂住稳稳落地,手肘撑起,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南哥,你在躲我吗?”谢闻澜眼尾发红,挤压的情绪像酸涩的柠檬,随着那口气挣扎着往外挤,“你不喜欢我,”

他仿佛在说一个陈述句,却继续道:“那为什么帮我照顾我妈妈?为什么教我学做生意?为什么带我去游乐场?”

谢闻澜一字一句地控诉,好像南渡是什么负心的渣男,他将当初的那块白玉团凤€€拿出来,“又为什么帮我拍下这块玉?”

“过几天是你的生日……”南渡想逃,却被谢闻澜强硬地箍在身下,地下拳场里充满野性和力量感的上身终于在此刻显现出了它应有的作用,小狼紧紧抓住它手里的羔羊,抑或是……狐狸。

南渡挣扎的时候滑落的大腿擦过谢闻澜的腿根,于是手腕立刻被握得更紧了些:“我生日?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

“真的只是因为我这张脸吗?”当初没问完的那半句终于说出了口,他将手里的玉摊开,“这可比七十万贵多了,完全有能力负担我妈之后的医疗费。”谢闻澜盯着他的眼睛,“你给我,不怕我跑了吗?”

南渡终于回头望了他一眼,语气很平静:“你会跑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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