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差一点点就要失守,不过幸好……因为对彼此身体的过分熟悉,让他不至于因为偶然的一次就沉溺。
南渡抬起雾气朦胧的眸子,表情无辜且疑惑,无意识地回了一句:“什么?”
他的神情状态皆不似
作伪,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任务两个字一样,卫泱微微一愣,南渡突然环住了他的腰。
南渡皱起眉,像是不满他的突然停下,手臂如同一条黏滑的蛇,将卫泱更紧地抱向自己,用刚刚醒来不久的柔软甜腻的嗓音道:“深一点。”
发丝在一瞬间被握紧到极致,白色的云朵散成雾状,卫泱将微微发抖的南渡按进怀里,连腰间都被掐出红痕。
*
第二天也是卫泱后醒的。
南渡的作息极其规律且自律,一早就去温习剑法了,细腰下压翻折,动作看起来凝练干脆,毫无滞涩,仿佛在侮辱昨天卫泱的实力。
卫泱依旧半死不活地枕臂靠在树上,嘴里叼着一根草,阳光从他闭着的眼睛分割下来。
周围很静,但卫泱在想南渡说的话。
这是唯一一个让他耗费这么大心力去揣测的人,对一个咸鱼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预兆。
卫泱烦闷地啧了一声,决定终止这种给自己找烦恼的行为。
咸鱼最擅长的就是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能明天想的绝不留到现在。
南渡到底是不是任务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需要自己来疗伤,那他配合不就行了。
晒太阳令他感觉到舒服,太阳南渡是更加舒服的事情,既然双方对此都很满意,那就继续好了。
仅仅在床上的伴侣,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关系。
卫泱理清楚,顿时松了一口气,刚睁开眼睛,就见南涯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说虎视眈眈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南涯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手上还提着剑,卫泱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只有他才能给南渡治伤的话,这人估计是想一剑砍死自己。
毕竟是糟蹋了他师弟的人。
“你就是卫泱?”南涯由上至下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开始便释放威压,“容华呢?”
卫泱的那点修为哪经得这种压迫感,冷汗当即就下来了:“师尊……在后山练剑。”
“那你为何不去?”南涯凶狠地瞪着他,简直是看哪哪不满意,“无故缺席早课,修为低微,不敬师长不思进取!”
“不敬师长?”卫泱握紧折扇,即使威压强迫他弯下腰来,依旧保持着那种散
漫的,站立着的姿势,卫泱扯了扯嘴角,“要不您问问师尊,我昨晚……到底敬不敬呢?”
“你!”
简直厚颜无耻,南涯抬手就要出剑,身后的沈之珩赶紧拉住他:“师尊,你不是还要去找容华师叔吗,师叔重伤刚醒,还是尽快把丹药交给他为好。”
提到南渡,南涯终于冷静了许多,抬脚要往后山去,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昨天的事……”
“师尊放心,”沈之珩低下头,“到场的弟子都交代过了,师叔是因为魔族余孽兴风作浪,为救众人才毁的琉璃鼎。”
不是他自己非要出手。
毁鼎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无妄是近些年唯一一个飞升的渡劫期修士,早被众人当做仙人看待,别说修真界,民间立庙的都不在少数,要是让人知道南渡故意毁了无妄的法器,恐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南涯点点头,对这个徒弟还算是满意,这才回身去找南渡。
卫泱一开折扇,又重新靠回了树上,看了眼面前的沈之珩:“你不跟着走?”
“我来,是还有件事要告知师弟。”沈之珩客气地抱了抱拳,“这月初五,新弟子将统一去剑冢找寻本命剑。”
剑冢取剑,故事里的关键剧情,原著他就是在那里碰到了遗留的魔君禁制,触动亡灵,进而得知自己身上的魔骨。
当然也有十一次,他那位好师尊故意让他揭穿了他的身份,并当场给了他一剑。
卫泱打开折扇,漫不经心笑了笑:“我又不用法器,要本命剑干嘛?”
“但是初十是阿沅的忌日,”沈之珩顿了顿,“去剑冢必会途径不逢山,我算了算日子,也许今年……我们能亲自拜祭一下。”
卫泱果然沉默了下来。
沈之珩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又道:“对了,这次的带队长老是容华师叔,你等师叔得空的时候告知于他,”沈之珩攥紧手指,又低声添了一句,“师叔重伤未愈,疗伤的灵药断不可缺,灵舟风大,御寒的衣物也要备好……”
“沈之珩,”卫泱慢悠悠盯着他笑了声,“你对我师尊这么上心做什么?”
*
离初五还有七日,这七日里,南渡的行程匮乏到连一张纸都可以写下。
早起,练剑,打坐,心法……南渡身上没有任何关于任务者的痕迹,不愧是整个修真界最年轻的大乘期修士,这份定力,卫泱摇摇头,自己怕是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哦对,中途还穿插着跟他上了次床。
卫泱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南涯要让南渡去带队了。
为了防止新手弟子们在取剑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变故,天苍山一般都会派一名长老跟着前往,可新入门的弟子一般只在前三层活动,就是妖兽全放出来也不够南渡一剑砍的,让他去,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除非是……卫泱在宋时微那里听说,南渡这个伤,一旦用他治疗,三日之内必要进行一次,让南渡跟着,估计是为了让他们中途……
卫泱轻轻地摇了摇折扇,尽职尽责地推开了南渡的门:“师尊,明日就要启程了,仙舟上多有不便,不如今晚先……?”
“可。”
南渡正在梳发,闻言正要将梳子放下,卫泱突然走过去替他重新拿了起来:“还是梳完吧。”
他贴在南渡的耳边,若有似无道:“不然……晚上师尊动起来,又要打结了。”
“也好。”
南渡赞同地点点头,平静冷淡的声音,可是耳朵却跟着红起来,卫泱不太确定这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那口气。
毕竟南渡的身体确实和别人不一样,稍微一碰就会全身变粉,动一动就软得不行,留下点印子要好几天才能消,明明外表清冷高傲的一个人,褪去外衫却是如此的……实在是种无声的引诱。
长发缱绻地穿过卫泱的手指,夜晚的烛火摇晃,明灭地打在南渡后颈处微红的耳垂上。
“好了。”
卫泱将理顺的长发重新给南渡放好,手指却搭在了他的肩头,他俯下身,长臂圈着他,闭着眼睛想去咬那处红色。
正戏开始之前一般都需要些让身体调动起来的预热前戏,小册子上写了,卫泱和南渡都知道,只是之前一直没做过。
或者也是觉得没有必要。可卫泱今天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去尝尝前些天没吃到的那颗樱桃,只是……他还没碰上,南渡突然偏了偏头:“不要。”
暂时让卫泱怀疑他任务者的身份只是第一步,最
重要的目的,还是要让卫泱对他本人感兴趣。
只有这样,他才不仅仅是一个故事里的师尊身份,一个从异世界来的执行者,而是在他心里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南渡说着又要躲,但他的身子还在卫泱的怀里,耳朵又红着,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卫泱更紧地圈住他,手指沿着腰身往下,依然试图去吻,新婚夫妻耳鬓厮磨的模样:“别动,师尊。”
“我今天会慢一点的。”
哄人的语气,卫泱能感觉到南渡的身体像寻常那样软下来,像是融化了的雪人,湿答答的贴在他的身上,卫泱眉目柔和,刚要继续€€€€
雪人彻骨的寒意就沁进了他的骨髓里。
南渡的月照剑停在离他脖颈一寸的地方,忠心耿耿地护卫着自己的主人,连他的声音跟着一起冷下来:“别做多余的事,卫泱。”
这是南渡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刚刚的暧昧氛围消失殆尽,剑光晃着卫泱的眼睛,他没怎么在意,只是笑了下:“那你找我来干什么呢,仙君?”
南渡抿紧了唇。
过了一会儿,月照剑终于被无声无息地收了起来,南渡站起身,双腿勾着卫泱的腰,将整个人附在他的身上,但他刚刚被卫泱弄了下,体力还虚,差点没摔下去,卫泱只好伸出长臂抱住他。
“今天用你喜欢的姿势吧。”南渡道。
卫泱一愣,才发现南渡可能是在哄他。
他似乎以为卫泱刚刚那句话是生气的样子,仿佛也知道自己这种把人找来陪自己双修却又过河拆桥的行为十分不地道,于是主动用上了他们在拍卖会时排练过的姿势。
卫泱心中微微一动。
事实上,人类的大多数愤怒都来自对自己无能的焦虑,而作为一只无欲无求的咸鱼,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感情了。
哦,不,也是有欲的。
南渡甚少与人亲近,似乎自己也太不熟练哄人的样子,于是又偏过头:“但你不要亲我。”
真奇怪,一个能抓来素未谋面的男人直接双修的人,居然会怕亲吻。
南渡的语气冷冰冰的,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素来高高在上的容华仙君实在和任何柔软的词都扯不上关系,可卫泱看着他红晕未消的脸颊和耳垂,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南渡这样别扭着哄人的样子……很可爱。
虽然身体的表征并不是南渡本人能掌控的,这个人此刻的心理也许和他的话一样无波无澜,可此刻,卫泱注视着南渡长长的颤抖的睫毛和嫣红饱满的唇珠,罕见地升起了更加恶劣的心思。!
第八十章 师尊他只想飞升(七)
按理说众弟子历练应当是御剑前往,只是南涯此人舍得他的徒儿吃苦,却舍不得自己师弟。
他们的仙舟比纨绔子弟的还要豪华,南渡自己的房间比他们众弟子的宿舍加起来还要大,为了掩人耳目,卫泱自然是要和众人一起住的。
只不过他时不时地,就要找自己的师尊去“讨教心法”。
“师尊!”
叫了一声没人应,卫泱抱着大包小包的纸袋直接推门进去,“师尊师尊。”
“还在打坐呢?”
南渡的生活简直白瞎了这么大的地方,卫泱摇头叹气,从纸袋里拈出一块糕点往前递:“师尊尝尝这个,这里的梅花酥可好吃了!”
南渡连眼睛都没睁。
卫泱早料到会如此,手指举着糕点往前递:“尝尝嘛师尊,就尝一口。”
他的指尖将要碰到南渡唇边的那一刻,那双眼睛蓦地睁开了。
由于前天卫泱的动作实在太狠,万年清冷的仙君眼泪都下来了。于是南渡对他的态度客气了许多,甚至都没有拔剑,只是略略地用手指一推:“不必。”
顿了顿,又像是解释:“我早已辟谷。”
他越是这么说,卫泱就越是来劲,迫切地想要看到这人身上除了冷淡外的任何表现,自从发现南渡有些不愿意碰的底线,卫泱就总是跃跃欲试地想要挑战。
他依然捧着袋子不肯罢手,像是什么珍宝似的:“可这些是我特意给师尊买的,排了好久的队,”卫泱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很委屈的样子,“我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但是我母亲只是卫家的侍女,我还没见过她就因病去世了,整个卫家没人管我,只有过年发给下人的时候才会跟着吃一块。”
卫泱这话三分真七分假,这梅花酥不过是林松觉得好吃才跟着一起买的,说完自己都觉得矫情,折扇一开正要改口€€€€
南渡突然俯身含住了它。
他轻轻地衔住,放进嘴里,舌尖微微擦过卫泱的指腹,梅花酥不大,南渡试探着咀嚼了一下,他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安静,眉目清冷的像是一幅画,双手放平,坐姿也端端正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