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剪刀钝了,祁倦弄了把新的剪刀。
“剪短点吧。”黎弛身上穿着换上的干净衣服,说,“天太热了。”
“后面短一点,前面这儿留一点儿。”祁倦裸着上半身,说,“太贴头皮像个卤蛋。”
黎弛:“你嫌我丑?”
“亲起来扎嘴。”祁倦说。
“好吧。”黎弛又高兴了,“那随你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都没嫌你胡子扎嘴。”
是没嫌,脸上皮肤被蹭两下就红了。
祁倦:“那我下次留着胡子跟你上床。”
黎弛挺喜欢他有点胡茬的样子,英俊的眉眼痞帅中又带着点颓感,懒洋洋的,又有点凶的样子,他哼哼道:“我都行。”
他又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今天去那儿,就是为了买这把剪刀?”
祁倦扫了扫落在黎弛后颈的碎发:“不是,我还给你买了个小礼物。”
黎弛眸子一亮,压着嗓音里的雀跃:“是什么?”
祁倦拨弄了两下黎弛的头发,他的头发很软,摸着很舒服,他弓下腰,剪刀放在了洗漱台上,在他耳边道:“袋子里,自己拿出来看看吧。”
“剪完了吗?”黎弛不想显得很着急。
祁倦:“嗯。”
这两年手艺是愈发娴熟了。
黎弛都没往镜子看上一眼,袋子放在了台子边上,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盒子,祁倦洗着手,从镜子里看到了黎弛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问。
祁倦:“你可以拆开看看。”
盒子拆了,黎弛有些不明所以的摆弄了两下,看到了说明书。
“嗡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
黎弛愣了愣,面红耳赤的想要关掉,反而闹出了更大动静,身侧伸过来一只手,按到了关机键。
这东西霎时间有些烫手,祁倦给接了过去。
“喜欢吗?”祁倦还拿在手上研究了两眼。
黎弛:“……”
“你不是很好奇地下一层有什么吗?”祁倦把东西放在了他手中,握住了他的手,“都跟了我好几天了吧,应该也有几次,是我没发现的。”
“跟踪游戏好玩吗?”他问。
黎弛反应过来,祁倦不是不跟他算这笔账,而是在这儿等着他。
他说:“明明只要你开口问的话,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撒谎。”祁倦轻笑着将手指抵在了他唇边,“一个看起来就很难搞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很好搞的男人,你觉得他们会舍易求难吗?”
他抬起黎弛的下巴,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贴着他耳朵道:“你这样的,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就连接吻,都会粗暴的,搞烂你这张嘴。”
“……我会的。”黎弛声音很低,“我就只想要你,就算别人很容易搞,我也不会想搞别人。”
祁倦怔了一瞬。
妈的,这猝不及防的真是……要了命了。
“你会吗?”黎弛问他。
祁倦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只送过你这个。”
黎弛沉默了片刻,弯唇抱着祁倦,甜腻腻的笑道:“你送的,我都喜欢。”
祁倦说他如果下次还做这种事,“作为惩罚的话,出门的时候就带在身上,只是会有点声音,但是车子开在路上会很吵,他们应该都不会听到,或者跟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带着,食堂那么吵,他们不会听到的。”
这些字一个一个的往黎弛脑袋里崩,砸得他浑身跟发烧了一样的烫,呼吸粗沉,咬牙埋头,半晌,闷声道:“你要想的话……我都可以。”
“不过你得忍住不出声的话,会很辛苦,不然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啊,他们就都会知道,你是多么的轻浮……”
“……我会的。”
祁倦闷笑出了声,随手把东西扔到了一边:“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亲自来。”
黎弛这才反应过来,被祁倦耍了,抬起头咬了他一口,祁倦还是笑得双肩颤抖,说他是小狗,黎弛又咬了他几口。
不知道深夜几点,黎弛只觉得天黑了很久很久了,卧室里只开了床头那盏暗淡的灯,增添了几分旖旎氛围。
黎弛昏昏沉沉的犯了困,想睡了,又被祁倦摇醒了,他睁开眼,面前是一扇床头柜的柜门,他想起祁倦之前说话的话,抬手捂着了脑袋。
他不想撞,疼。
祁倦却是笑了声:“打开看看。”
他闻言,伸手去打开了柜门,愣了愣。
里面摆放着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两枚对戒,银色的圈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这是他第一次和祁倦猎杀高阶丧尸,他送给祁倦的晶核。
“生日快乐。”祁倦在他耳边说,“我的小狗。”
昏昏欲睡的人又清醒了。
几分钟后,黎弛趴在床上,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房间里的灯光太暗了,他都看不清戒指的纹路了,但他还记得戒指套进无名指时,那清凉的触感。
他还有些不太适应的,屈指又张开,跟猫似的眯着眼,浑身透露着心情的愉悦。
“该睡了。”祁倦扣住了他的手,插进了他的指缝中。
“我会一直戴着的。”
“嗯,碰到烦人的家伙,就跟人说,你已经有我了。”
“你也要戴着。”
“好。”
“碰到烦人的家伙,你要跟人说,你有我就够了。”黎弛学着他的话说。
祁倦笑了声。
黎弛撞了他一下:“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那你重复一遍。”
“……我有你就够了。”
“再……再重复一遍。”黎弛有些飘飘然。
末世第一年,人们只顾着逃亡,末世第二年,四处饥荒,到现在,天气都已经恢复了常态。
入夏的天气热,漫山遍野的花开,蚊虫也多了,现在的虫子特别的毒,变异的毒上加毒,祁倦和黎弛今年第二次跟队去和别的基地交换物资。
回来路上车子抛锚了。
早上刚下了雨,地上还是湿的。
祁倦戴着鸭舌帽,弯腰在车子前盖检查。
“怎么样了?”王派派拿着矿泉水过来,“喝口水吧。”
祁倦:“嗯,放那吧。”
“哥,先喝口水吧。”黎弛说,“我来看看。”
祁倦靠在了一边,拧开了矿泉水,王派派看他拧半天拧不开,还以为他手断了:“我给你拧吧,啧,看得我着急。”
祁倦勾唇一笑,甩了甩手:“不好意思,手上戴了戒指,不太方便。”
王派派:“……?”谁他妈问你这个了?
黎弛瞥了祁倦一眼,抿了抿唇角的笑。
祁倦长舒一口气,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口水。
“您手没断呢。”王派派阴阳怪气道,
“你怎么知道我和黎弛一人一个?”祁倦晃了晃手,“好看吧。”
王派派:“……”
他皮笑肉不笑道:“兄弟俩还戴戒指呢?关系真好。”
一开始,这货还说把人家当弟弟呢,真好意思。
“是啊。”祁倦轻飘飘道,“情侣对戒呢,你还是单身,应该不懂这个情趣。”
王派派:“……你他妈€€€€”
“派派,派派!冷静!”老吴从王派派身后拉住他,“别冲动,咱们打不过他!”
王派派:“别拦我,老子他妈今天开车撞死他!”
王派派被老吴给拉走了,祁倦乐得不像个人,黎弛合上了车盖,说差不多行了,试了试,车子能发动了。
天边出了太阳,祁倦眯着眼盘腿坐在车子引擎盖上,忽而,他叫了黎弛一声,黎弛在车里应了声。
“看,有彩虹。”祁倦打了个响指,指向了另一边的山头。
一道彩虹构出弯弯的桥梁形状,一头没入了山中,犹如空中阁楼,透着大自然的魅力,让人心旷神怡。
风吹了过来。
黎弛从彩虹挪开了眼,看向了车前引擎盖上男人的背影,弯唇一笑:“嗯,看到了,好漂亮。”
他伸出手探出窗外,窗外的风从他指尖穿梭而过,也许有一缕风是从祁倦身上而来。
从前种种在脑海里划过,心脏原本空荡的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他像那被他修好的坏掉的钟,他也一样的,被修好了。
最漂亮的风景,他已经看过了。
他眯着眸子,屈了屈指,无名指上,戒指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