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弯了弯唇:“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包厢里开了空调,很暖和,他解了一颗西装外套的扣子,沈策西问他衣服合不合身,薄越道很合适。
“是吗?”沈策西端着桌上香槟抿了下。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他的注意力却是在薄越身上,薄越看向下边的拍卖品,听沈策西说:“真合身?”
薄越微顿,道:“不信,沈总可以亲自来确定一下。”
沈策西丝毫没跟他客气,俯身压了过来,丈量他身上的尺寸,指尖一寸一寸的,隔着衬衫轻触着他的身体,微微的痒意使得薄越喉结滚了下,他靠在沙发上,没动,也没紧绷,依旧松弛着,只有喉结那一点儿细微的变化,使得他多了一分欲色。
沈策西在他耳边吹着气道:“喜欢什么告诉我。”
薄越轻笑:“真正喜欢的,是无价的,沈总。”
“那你喜欢什么?”他似顺着他话无意的一句话,又似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话。
薄越:“沈总不如猜猜?”
沈策西又有些牙痒痒。
油盐不进。
他嗤了声,坐了回去。
一只蓝宝石的胸针被放上了展示台,拍卖师介绍着那枚胸针的来历,上面镶嵌的蓝宝石价值,设计师的灵感来源,以及它的意义,这是一枚寓意为“无瑕的爱”的胸针。
包厢里有这次拍卖品的册子,薄越翻看着那本册子,底下,在拍卖师讲解完后,陆续有人叫价,在叫价声慢慢小了下去后,沈策西这边才慢腾腾地摁下了叫价的按钮。
薄越抬起了头。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
又有人出了价。
是宣鸿哲那边的包厢。
沈策西没什么压力的又叫了一次价。
两人仿佛较上劲儿了,这头叫完,那头立马跟上。
这种场合大家一般都会给彼此留几分薄面,一般人某人想要的东西,另一方可有可无便会退让,而沈策西和宣鸿哲这番行经,事后无疑是会叫人给他们“昔日好友闹翻”这事更添点谈资。
双方几次过招,哪怕隔着包厢,都能让人感觉到这两间包厢之间的刀光剑影,火药味儿十足,到了这个阶段,已然是架在火上烤,谁先退,谁就输了。
薄越合上了册子,放在了桌上:“沈总很喜欢这个胸针么?”
沈策西觉自己目的性太强,收敛了点,道:“还行。”
“如果只是争口气,那已经可以停手了。”薄越道,“还是,沈总有非要不可的理由?”
沈策西掀了掀眼。
他一方面不想让薄越知道他和宣鸿哲那些破事儿,另一方面,又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急切,这一停顿,另一间包厢又有人叫了价。
€€€€第三个人加入了战局。
那枚胸针沈策西和宣鸿哲最后谁也没拍下,在沈策西停下叫价后,宣鸿哲也停了,被另一间包厢的第三方给捡了漏。
沈策西眸中一道暗光划过。
那间包厢……是谁来着?
薄越手机一震,他拿起来看了眼。
[容允城:改天记得请我吃饭]
薄越回了句谢。
[容允城:你跟那沈家那位到底什么关系呢,这么大手笔的帮他]
[薄越: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关系]
[薄越:别问]
[容允城:用完就丢,没你这样儿的啊]
两人能成为朋友,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知分寸,开玩笑归开玩笑,容允城倒也没真刨根问底。
沈策西端着桌上香槟灌了口,腮帮子鼓动,喉结几滚,酒顺着他喉结滚落,他扯了下领带,“给我倒杯酒。”
他这会儿看起来有点儿不爽,薄越倒了一杯酒:“心情不好喝酒会更烦。”
“你怎么知道?”
“试过。”
“你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薄越轻笑着,没答话,唇贴着酒杯杯沿,倾斜的酒杯杯中液体从他薄唇唇缝中滑了进去,他舌尖卷过唇瓣,“如果你想醉,也可以。”
对一个男人说可以放心的醉,这种话称得上是暗示勾引了。
沈策西觉着他已经醉了,西装包裹的长腿岔开着,他靠在沙发上,在薄越把酒杯递过来时,覆盖在了他手背上。
他想,薄越根本不知道男人能有多下流。
就在刚才€€€€不,从薄越进门起,他就想扒掉他身上的衣服,把他摁在这沙发上,在那扇单面窗前,跟他做爱。
他眼底泛着野性的光芒,黑色衬衫包裹着他修长的身体,那一身强大的气场,专注的目光令人感到压迫感。
“忘了跟你说。”薄越手没挪开,唇一扬,“你今天很好看。”
眼神也很犀利。
真漂亮,像琥珀一样。
眼里那带着刺劲儿的野性也漂亮极了。
一直到拍卖会结束,沈策西只拍下了一幅画。
拍卖会结束,宣鸿哲想去找沈策西道个歉,却不想,去晚了,人去楼空,沈策西走得太快。
因为他有很着急的事,车上还维持着平静,一进家门,他就把薄越摁在门上,扯着他领带亲。
薄越今天也很好看。
穿上他给他挑的礼服更好看。
所以,索取一点报酬,也不过分吧。
……
距离沈策西的生日,还有四天。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盒子,打开的盒子露出了里面的胸针,薄越支着脑袋,看着这枚胸针。
一开始,只是觉得他挺有意思。
他以为他很快会发现误会,但低估了沈策西对他的信任度。
他似乎给自己创造了一件麻烦事儿。
门口,敲门声响起,“咔哒”一声,他伸手扣上了盒子,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道了声“进”。
桌上手机一振,沈策西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有事儿,晚点回。
入夜近十点,酒吧内灯光闪烁,沈策西坐在卡座,孟之武跟他小情儿掰了,具体情况,沈策西不大清楚,孟之武也不太想说的样儿,只叫他出来坐坐喝喝酒。
“我怎么听说前两天一个拍卖会你跟宣鸿哲又对上了?”孟之武还有闲心打听他的事儿,看来是没多大事。
他懒洋洋道:“你哪来的消息,都没点儿准信儿。”
孟之武:“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说说呗。”
“八卦到我头上来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分忧解难么。”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这一下戳孟之武心窝子了,猛灌了一口酒,沈策西让他悠着点儿,孟之武骂了一声,酒吧里的音乐都盖不住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居然给我戴绿帽,他劈腿!你说他多厉害啊,多能演,跟我装呢!”
沈策西:“……”
孟之武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话如涛涛江水,源源不绝,沈策西嫌他吵,左耳进右耳出,拿手机看了好几眼消息,孟之武打着酒嗝,攀着他肩膀,“你这状态不对劲儿啊,哥们儿,我跟你说,包养人,就不能太上心€€€€你太把别人当个玩意儿,别人就不把你当回事儿。”
他说完,“卧槽”了声,自我陶醉道:“这么有哲学的话,居然是我说出来的。”
沈策西一口反驳道:“少来,薄越跟你那谁不一样。”
孟之武:“都是一丘之貉€€€€”
沈策西:“你他妈闭嘴吧。”
看他心情不好,沈策西不想跟他计较,但也挺不乐意他这么说薄越,也不乐意他拿薄越跟他小情儿做比较。
“他是不一样。”孟之武又似有片刻的清醒,“他对你是还挺不错。”
上次那么长的一条路,薄越闷不吭声,直接把沈策西从山上背下来,这点他是佩服的。
“可我就喜欢娇娇黏人会撒娇的类型啊……”孟之武又嘟嘟囔囔的说起了胡话,“他那样儿的,也就你驾驭得了,他对你也的确挺尽心。”
又高,体格看起来就不好搞,这点儿,他对沈策西也挺佩服。
沈策西问:“你就这么难过呢?动感情了?”
“动什么感情啊。”孟之武拍桌,“我这是气的!”
金主和金丝雀,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心知肚明的交易,两人处在不平等的地位,薄越就算喜欢他,也不敢表白挺合理的。
聪明的雀儿都不会和金主表白,一旦和金主表白,失败就意味着这段关系的结束,而薄越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还是特别聪明的那种。
虽然有时候挺好骗的。
没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不会表露得太喜欢,也挺合理的。
沈策西又喝了一口酒,这酒吧就是他第一次碰见薄越的地方,以前常来,自打在这儿碰见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过来过了。
他爸打小教育他,男人就要有个男人样儿,要当个爷们儿,不能轻易掉眼泪,要懂得宠媳妇€€€€媳妇没有,对象也差不多。
“我喜欢他?喜欢这玩意儿,对我们来讲太奢侈。”孟之武道,“薄越喜欢你还差不多。”
沈策西:“你觉着,他喜欢我?”
孟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