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在书房,薄越上了楼,敲开门,走了进去,管家让人送了茶水进去,薄越在房中待了十多分钟,老爷子和他聊的是京市局势,聊完了正事,薄越起身时,老爷子道:“不早了,今晚在这里住一晚吧。”
薄越说沈策西还在外面等他。
“怎的,这里少得了他一间房?”他爷爷道。
薄越扬了下唇:“知道了,爷爷。”
他从房间里出去。
宾客的车都走得差不多了,沈策西的车抛了锚,要回去坐的还是来时去接他的那辆车。
外面长长一道路,黑灯瞎火,亮着路灯,外边没停几辆车,薄越拉开了车门。
嗯?不在吗?
他拿出手机,给沈策西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关上车门时,薄越眼尾瞥见一道折射的光线,他又拉开车门。
副驾驶车坐下边,掉了一枚蓝色胸针。
薄越捡起了那枚胸针。
“沈总?他好像喝醉了,搭了别人的车。”
家里雇佣的人说。
薄越问谁的车。
佣人想了想,道:“没注意看,抱歉,那会儿太忙了。”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他们只比他早走了几分钟,薄越上了车,关上了车门,插上车钥匙,他和沈策西约好的事儿,沈策西从来不会失约,更别提跟别人离开。
沈策西这个人,很注重这种东西。
薄越踩下了油门。
夜色里,黑色小车如离弦的箭,嗖得一下开了出去。
-
车内手机一直在响,被人关了机。
操。
沈策西在一阵颠簸中缓缓醒来,鼻间似还有那刺鼻的味儿,他在车里等着薄越,没想到有人胆儿这么肥,直接开了后车门,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薄越,还没回头,那人就从后边捂了他嘴。
他睁开眼,眼前蒙了布,一片黑。
身旁有人在说话,他一左一右坐着两人,身上有很重的体味儿,熏得沈策西想吐。
“那里好像有监控吧,没被拍到脸吧?”
“怕个屁,反正拿了钱就出国了,咱之前那案底,也找不着什么工作,还不如干票大的。”
“他真会给钱?”
“他不是他相好呢?一直打电话呢,唉,你看见那宅子了没,听说值这么多。”
“嗬€€€€这些有钱人,指甲缝里漏一点儿,咱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不过有钱人就是会玩儿,都玩男人,男人有什么好玩儿的。”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污言秽语的笑了起来,沈策西肌肉不由绷紧,很快又放松,一人“哟”了声,“醒了?”
沈策西手被反捆在身后,坐直了身,直言道:“你们要多少钱?”
“大老板,这可不单单是钱的事儿。”
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他一下想起了敲他车窗的那个男人。
沈策西细细一琢磨,“宣鸿哲。”
他一字一顿念出了这个名字。
前面副驾,一直没开口的人笑了声:“沈总还真是会猜。”
那根蒙着他眼睛的带子被扯下,沈策西眯了眯眼,眸光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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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弯弯绕绕,又在夜里,视野不大好,薄越看到了一辆车车尾巴,前面的车不敢开得太快,一个转弯,又消失了。
薄越踩下油门提了速。
两辆车一前一后,距离在拉近,再到薄越的车与前面那辆车平行,他从窗户口看进去,看不见人。
他摁了两下喇叭。
那辆车一下加了速。
他眸光微闪。
两辆车并行了一段距离,那辆车见甩不掉他,别了他几次,薄越撞到了他车后,他也没停。
考虑到沈策西九成可能在车上,薄越没别得太死。
在入了夜的山道上,跟找死差不多。
沈策西身影晃了几下。
“操。”
车身晃悠,没人顾得上沈策西,他旁边的男人都在骂,沈策西手腕挣脱了束缚,一拳打向了身旁的男人。
车身歪歪扭扭的在地上划出几道痕迹,发出尖锐的声音,薄越的车开到了前边,后面的车车身撞到了山间岩石上,被他逼停。
双闪灯亮着,薄越打开车门,下了车,对面的车门也打开了,下来了两人,薄越赤手空拳,对面拎着棍子。
山间,一阵又一阵肉体的碰撞声和闷哼声响起。
“砰”€€€€
在沈策西眼中,斯文温润,压根不会打架的人,拎着棍子敲碎了车窗。
车内,宣鸿哲额角青筋暴起,腿卡在了车门和前边那儿出不来,薄越没理会他,他看向后座的沈策西,沈策西手腕还绑着绳子,朝车后的一个男人挥着拳,那男人已经被打晕了过去。
薄越扶着车门,轻声叫了他一声:“沈策西。”
这是薄越第一次这么叫他全名,沈策西喘着气回过神,转过了头,薄越冲他伸出手,“出来。”
沈策西抬起手,放在了他手心。
“吱”€€€€
轮胎擦过地面,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前面车倒了车。
车灯直直的照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亮得晃眼。
第171章 验货
那是薄越停在前面的车,下了车,没关车门,没拔车钥匙,那被撂倒的人爬起来,上了他的车。
车灯刺眼,黑色小车歪歪扭扭的横行了几米,冲他们撞了过来,沈策西瞳孔紧缩,呼吸停滞了一瞬,松开了薄越的手,想要往车里退去。
“走开!”
那车这么撞过来,是朝薄越来的。
薄越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哪怕这会儿,也沉得住气,面容冷静,沈策西松了他的手,他是有躲的机会,但沈策西没有。
转瞬之间,一道大力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薄越抱着他在地上滚了几圈,肩头擦过粗糙的路面,一阵火辣辣的疼。
“轰”€€€€一声巨响。
那辆黑色小车撞在了边上的车,车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淹没在了那声巨响中。
沈策西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耳边余音缭绕。
半晌,他回过神。
操!你他妈不要命了!
他想这么说,又觉似曾相识。
他嗓子仿佛被堵着了,说不出话。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刚才哪怕只晚了一秒的时间,薄越很有可能就会被两辆车夹击,哪怕薄越犹豫一秒钟的功夫,他就会被困在那辆车上。
那辆小车撞严丝合缝的在了另一辆车上,碎石从一旁落下,砸在车顶,薄越坐起身,左半边身都是麻的,“还好吗?”
他问沈策西有没有伤到哪儿,不疾不徐的温和调子,之前让沈策西又爱又恨,此时此刻,却成了让他最安心的声音。
“我没事。”他哑声说。
薄越碰了碰他的腿,温热的,在他掌心下动了下。
“没事就好。”他看向那辆车。
车上驾驶座,男人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死活,薄越回过头:“你手机呢?”
沈策西一直盯着他脸,他一转回头,他才回神似的,摸了摸身上:“丢车上了。”
“我手机应该在车上。”他说,“帮我找一下。”
薄越站起身,半边身体都没感觉,晃了两下,他站稳,站在车旁,那人没突然醒过来,沈策西在车座下模到了一个手机,薄越接过,解了锁。
“你怎么追上来的?”沈策西问。
薄越:“开车追上来的。”
沈策西:“……”
薄越从兜里摸出一枚胸针:“你东西掉了,还你。”
他抛给他,给管家那边打了个电话。
刚经历过一番惊险的遭遇,薄越神色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又从容,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变脸的,干什么都有条不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