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办在了上次的餐馆,来往的人大家各怀心思,人多口杂,金缪和雷勒修到了地方,门口有人守着,发放着面具。
场内,大家脸上都戴着面具,但熟悉的人只要一眼也能认出对方,聚会气氛很是热烈,纸醉金迷,舞池里的女郎尽情摇摆着。
金缪进去没多久,和雷勒修道:“我离开一会儿。”
雷勒修抓住了他,金缪回过头,雷勒修抿抿唇,半晌,也只道:“别乱走,不安全。”
金缪一离开,雷勒修拿着酒杯心不在焉的,有人来和他搭话,他态度不冷不热,他心里总觉有几分不踏实。
这份不踏实让他放下了酒杯,循着金缪的地方找了过去,而很快,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雷勒修脚下微顿。
卫生间门口,金缪拿着手绢擦拭着手,脚下不紧不慢的穿过回廊,在他身后,几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东倒西歪。
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放轻了步伐,在一道黑影从拐角处逼近时,他眼疾手快的出了手,而对方反应也很快。
两人缠斗着过招了几手,速度快得只剩残影,金缪指尖的刀片一转,闻到了熟悉气息时,眸中诧异一瞬,刀片方向一转,还是割破了对方的衣服。
他停了手,对方也跟着停下了手。
“修?”金缪看着面前被他压在墙上的雷勒修。
雷勒修一只手摁在墙壁上,另一只手被金缪反手压在身后,他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他背脊的每一寸起伏,还有胸膛跳动着的那颗心脏的颤动,隔着一层都传达给了金缪。
金缪又听到了远远的脚步声响起,他拉着雷勒修的手腕,一路快步前行,拐了好几个弯,风穿过他们耳畔,撩起发梢。
猩红的鲜血顺着雷勒修的手背滴落,渗入他和金缪的掌心€€€€那刀片划破了雷勒修得手臂。
一滴血滴在了地上。
金缪感觉到了掌心的黏腻,他停下来。
“分头走吧。”雷勒修说。
“不用。”金缪把他袖子一扯,撕拉一声响,他低下头,唇贴在了雷勒修伤口上,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金缪无意识的轻咬了下他那一块皮肉。
雷勒修呼吸一滞。
他感觉到金缪舌尖的湿濡,温度,还有那柔软的触感,心跳陡然快了起来,嗓子发哑:“金缪……”
“嘘。”金缪舔过唇角,手指抵在了他唇边,和他进了一间房门后的夹缝中。
房内没有灯,一片漆黑。
他们贴得很紧,呼吸交织在一块儿,黑暗让轮廓都变得模糊,金缪的手还拉着雷勒修,雷勒修一动也不敢动,笔直僵硬的站着。
外面脚步声近了,又跑远了。
“呼……”金缪吐出一口气,舌尖抵了抵牙,“我饿了,修。”
雷勒修没敢动。
饿了?外面没给他吃的东西。
雷勒修脑子里还是金缪亲吻他手臂的画面,上面的触感都还犹存。
他们在里面等了会儿,没等到回马枪,金缪才退开,看到雷勒修还站在原地,姿势都还维持着那姿势,叫了他一声,雷勒修才回魂似的。
金缪倒是洒脱,把人弄得心里翻腾倒海,他自己说完那句话没了后续。
聚会上有人提前离了场,有人正要离开。
金缪和雷勒修一道准备离开,刚到门口,他们就见门口发生了一阵骚动。
负责人拦着不让走,据说是有人受了伤,被打晕了,他们怀疑有人私下进行了肢体冲突。
他们从人群里退开,回到了房间。
雷勒修:“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回头再说。”金缪说。
门口敲门声打断了他们谈话,金缪开了一条门缝,门外女人的声音传进来:“金?”
女人靠在门边墙上,简短的说了几句,告诉他外面现在在查房,建议他现在最好赶紧离开,“他为了找你还真是费不少心思。”
“你说错了。”金缪道,“他是为了杀我。”
“你说我要不卖个人情给他?”
“你可以试试。”金缪含笑道。
没吓到他,女人没意思的嘁了声。
她很快离开了,房门又重新合上。
金缪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雷勒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们现在得先离开。”
“金缪€€€€”雷勒修一把把金缪摁在了墙上,指尖扣紧他肩膀,蓝眸沉沉的望向他,“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金缪怔了下,轻笑着揽过了他的腰,“别这么紧张,修,放松点儿,没什么大事。”
雷勒修咬了咬牙:“那什么才算是大事?”
他不喜欢金缪把他排除在外的这种感觉。
“等到你像之前一样,快死的时候吗?”他压着声线道,“还是等到出事了,才算是大事?”
房中寂静无声,空气里像绷紧了一根绳索,火星子一点,即可燃烧成熊熊烈火。
连日来压在雷勒修心底的怒意迸涌,他鲜少有情绪这般激烈的时刻,手臂上青筋鼓动。
金缪并不想把雷勒修牵扯到这件事来,雷勒修不是独身一身,这件事也不需要牵扯到更多人了。
“宝贝儿,我说了€€€€”
金缪略带强势地扣紧雷勒修的腰,“回头再说,现在,抱紧我。”
一句“宝贝儿”从雷勒修耳朵里贯穿而过,等回过神,他已经自发的按照金缪说的做了,下一秒,他身体腾空,金缪把他抱了起来。
房间窗户敞开,金缪一跃跳到窗沿。
夜黑风高,皎洁月光之下,一对黑色翅膀自金缪身后展开,遮了大半的月亮,那对翅膀给人十足的震撼,阴影笼罩下来,他一跃而下,失重感短暂的袭来了一秒,那双巨大的翅膀煽动,带着他们腾在了半空。
那是只有血统纯正的高贵血族才有的羽翼,而他们的羽翼,往往不会在人前展露。
金缪的侧脸和他身后的翅膀印在雷勒修的瞳孔里,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宛如蛊惑人坠入深渊的恶魔。
他紧贴在金缪身上,生出了几分隐秘的,难以察觉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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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飘荡了两下,房中门窗紧闭。
金缪打了个哈欠:“想问什么问吧。”
“她……”雷勒修指的那个敲门的女人,“是你的朋友?”
金缪没料到他第一个问题会是这种无足轻重的问题,他拉过一条凳子跨坐上去,双臂交叠,下巴搭在手背上,沉吟道:“你就想问这个?”
雷勒修说不是。
他想问的很多,例如金缪怎么和她认识的,她又知道多少有关金缪的事情,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不喜欢金缪把他排除在外的这种感觉,仿佛金缪和别人建立了更为亲密的关系。
占有欲€€€€
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是占有欲在作祟,他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占有欲。
她不算朋友,顶多是合作伙伴,还是随时会瓦解的关系,金缪道:“比起她,我跟你可亲密多了,修。”
“让我想想,我该从哪儿说,或者说点你感兴趣的。”
雷勒修:“你的一切我都感兴趣。”
他这直白得让金缪愣了下,随即低笑了起来,“唉,修。”
他支着下巴,歪着脑袋:“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雷勒修怔了怔。
在金缪问出那句话后,雷勒修表情有点奇怪。
“开玩笑的。”金缪又笑了。
雷勒修发现他很爱笑,笑起来也很好看。
“我之前让你查过一个人……”
关于那个女人,金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她人脉广,关系宽,办一些事很方便。
他随意说说,说到哪儿算哪儿。
当晚上床睡觉,金缪背对着雷勒修,都能感觉到他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都还能让人感觉到分量不轻,沉甸甸的,如有实质。
他翻过身,又见雷勒修闭着眼,睫毛还在颤。
这晚过后,金缪进出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他,他进出依旧,雷勒修不比他迟钝,那天后,金缪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每天在房间里窝着睡觉,只有雷勒修有比试的时候才会出门。
雷勒修一路到了决战圈,金缪看出他有想输的念头,几次都恍神给对手放水,雷勒修下了场,金缪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外走去,雷勒修跟在他身后。
金缪什么都没说,但雷勒修莫名感觉,他看出来了。
住处有人送来了吃的和喝的,金缪坐在窗边,雷勒修打了一场,该饿了,但有点食不下咽,房间里有点安静。
“修。”
金缪出了声。
雷勒修顿了顿,放下了筷子。
“不想继续赢下去了吗?”
“没有,只是出来得太久,我……有点不放心伊尔诺。”雷勒修嗓音平淡,但他撒了谎。
“我明白了。”金缪闭着眼靠在窗上,没再出声。
过了半晌,他又叫了雷勒修一声,雷勒修应了,他让他这次结束后先离开,他不和他一道回去了。
一声脆响,雷勒修筷子掉到了碗上,他捡起来,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