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们齐齐出发了。
“今年这里面有没有值得关注的新兵?”
“这几个在平常训练里都挺不错的,不知道实战怎么样。”
“哦,我知道他,贵族哨兵学院出身,应该有接触过一点儿这方面的东西。”
他们说着下起了赌注,算是历年以来教官之间的情趣。
“虞上校,你呢?你看好哪个?”
兜兜转转话题牵引到了虞凡白身上。
虞凡白道:“我啊,我就不下注了,赢了你们难受,输了我不高兴。”
“虞上校还在乎输赢啊。”
虞凡白笑了声,没答。
个人赛里邬烬拔得头筹,团体战里他的队友成绩都算不上顶尖,和另外几支顶尖成绩组成的队伍风格不是太一样。
教官们并不看好他们这一队。
但很奇怪的,他们这队碰见的阻碍是最少的,配合度也很高,而且一旦有别的队伍靠近,他们就自发的远离了,似有意避开战斗。
五天,这是一场拉锯赛。
哨兵们消耗体力,教官也颇费精力。
虞凡白是他们的教官,也是场外援助,进出过几次密林。他知道这种环境会一点点加重人的压力,在播报淘汰消息之前,他们并不会明确的知道自己队伍的排名。
他看到过邬烬他们队伍因情绪起内讧,也看到过资源紧缺队友对邬烬产生质疑,邬烬都扛住了,还推测出了他们的名次,结果大差不差。
旁的教官惊讶,虞凡白倒不觉奇怪。
他们的成绩和状态都在慢慢和别的队伍拉开距离。
邬烬很聪明,没有选择和自己实力相等的队友。
那些所谓强者队伍,因为缺少磨合和信任,互相之间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很难听从某一个人的支配,去执行,甚至信服,达到统一性。
“你不觉得他这风格跟你挺像的?”宋连长又一遍说了这种话。
是有点像。
像到让虞凡白有种熟悉感。
虞凡白抱臂坐在一旁,唇边噙着点笑说:“我可没教过他这个。”
这本是一场寻常的考核。
直到第四天的晚上。
求助讯号如潮水一般涌来,一个接一个亮起。
监控传回来的画面中,漆黑的夜晚,女哨兵蹲在火光旁数着旗帜,男人啃着干粮,邬烬靠着树阖眼小小打着盹。
林中一声异响,他耳尖睁开眼,男人也听见了,“烬哥,你坐着,我过去看看,说不定是什么野兔子。”
“要真是野兔子今晚就能加餐了。”女哨兵道。
男人放轻了脚步声,朝异动的草丛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见一团黑影闪过。
身后一阵力速过来,邬烬攀着他肩膀,扯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闪过的黑影从草丛里落到了男人刚站的位置。
一只长着人脸的异形蜘蛛,毛茸茸的几条腿有人手指粗壮。
“跑!”邬烬迅速下了指令。
男人身体僵硬了几秒,第一次实战,差点贴脸,让他浑身跟定格了一样,直到被邬烬推了一把。
邬烬匕首直接将那蜘蛛一条腿给斩下。
考核场地出了变异种,还不止一只。
“中等变异种,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救援!快,请求场外救援!”
“啊……啊!”
完了,完蛋了。
被逼到角落的哨兵失去了刀刃,心中恐惧,连带着自己猎豹的精神体都变得又小又抖,不断的往后退。
他落了单。
蜘蛛吐出的丝粘在了他的脚上,他脸色一片灰败。
刺啦一声,面前庞然大物倒地,腿长腰窄的向导站在蜘蛛上,居高临下望着他,“B2,哨兵一名。”
“虞……虞教官……”
“朝那边走,认得路吧?”他指了指他来时的路。
这蜘蛛数量不少,虞凡白一路砍过去,找到了最大号,以及被最大号蜘蛛丝缠住脚踝的邬烬,那蜘蛛丝很粗,邬烬被它倒挂在了树上。
恰在这时,虞凡白抵达。
邬烬的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倒转了过来,“教官,你来得还真及时。”
他不知道跟那家伙打了多久,身上脸上都尘土,加上在这里面待了四天,衣服都皱巴巴的,有点狼狈。
虞凡白看到了不远处,巨大的北美灰狼,在不久之前,他见过它的缩小版。
是邬烬在用精神体监视他?
虞凡白蹬了两腿上树,空中翻了个跟头,蜘蛛丝粘在了树干上,他碰了下,很硬,跟钢丝似的,他背过身,握紧了刀。
“不先救我吗?”邬烬问。
虞凡白道:“你?先在树上挂着吧,风景好,也安全点儿。”
邬烬在树上晃来晃去:“别啊教官,我也想帮帮你。”
蜘蛛很大,腿很长很粗,躯干黑黢黢的,在夜里隐隐绰绰,中级,不算难对付,只是背景音有点吵。
轰€€€€
费了点精神力,做掉了它,虞凡白收刀走到邬烬面前。整个世界在邬烬眼中都是颠覆的,虞凡白的脸贴近,他看到的是他的唇。
“真感动啊,教官,差点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
他的精神体很大,说明他状态也挺好。
邬烬看到那两瓣唇轻抿,虞凡白拽了下他脚踝上的蜘蛛丝,勾勾嘴角,“就委屈你多在这儿待会吧。”
“啊?”邬烬眨眨眼。
虞凡白和通讯器那边报备了方向,“后援部很快就会过来,让你的……”
他睨向一旁外表凶悍孤冷的精神体,道:“小狗陪着你吧。”
“这是狼。”邬烬道,“别走啊教官,等会我又碰见危险了怎么办?”
“你都这么厉害了,一个人,可以吧?”
见虞凡白真转头就走,邬烬道:“我不行啊教官……”
“虞教官……”
虞凡白还真停下了脚步。
当然不是被邬烬叫停的,他不觉得邬烬没本事下来,他停下来,是感觉到了一阵比刚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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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往后跳了两步,看到了树上的蜘蛛卵巢,无数小蜘蛛从里面破壳而出,掉落在了他刚才路过的地方。
邬烬也看到了,他晃了几圈。
匕首从他袖中露出来,强大的腹部核心力量让他屈起了上半身,割断了腿上的蜘蛛丝,摔在地上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姿势。
两人背对着背,减少看不到的死角。
虞凡白看向母蜘蛛。
很大。
还在继续产新蜘蛛。
有点麻烦。
“教官,跑还是打?”邬烬说,“我听你的。”
虞凡白抽出刀:“你想跑的话,我没意见。”
那就是只能打了。
邬烬这几天和队友在一起,领导能力和规划能力是不错,但也更偏向于孤狼型的战斗哨兵。
两人建立了短暂的精神链接,虞凡白很清晰的感知到了邬烬身上传达过来的情绪,他习惯了配合哨兵调整战术。
左边€€€€
他刚升起这个念头,邬烬立马就开展了行动,两人擦肩而过,虞凡白自眼尾睨向了他。
他的速度很快,精神体也很兴奋凶狠。
和他合作起来,像是抹了润滑油一样的丝滑。
虞凡白又感到一丝怪异的熟悉感。
……
“中级变异种,繁衍性很强,母体已经死亡。”
后续抵达战场的后勤部回报消息,联系后勤部的伙伴来打扫战场,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新兵蛋子里有受了伤的,就近治疗,好在没人丧命,后勤部的人抬着担架,一个个的往外运送。
附近支援的哨兵也来了。
营地灯火通明,考核也算是没法接着下去了。
虞凡白把精疲力竭的邬烬扛在肩头,送进了营地帐篷里,帐篷是他住的地方,这会儿营地地方不太够用,他把人先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