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第409章

虞凡白说:“探病。”

和伯爵一道送过来的,还有邬烬。

他在另一间病房。

他走的脚步没有停留。

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安慰他,什么都没有,哪怕他以前的搭档正在经历父亲成为植物人的痛苦。

他走得那么快,宿宾鸿只能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不见。

他不陪再在他的身旁。

去到了另一个哨兵的身边。

病房,哨兵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伤口经过包扎,呼吸起伏微弱,那张沾了血污的脸清理干净,脸颊边上也贴着一块纱布。

他倒下去时摔的。

惨兮兮的样儿。

“没有致命伤。”医生说,“不是外伤引起的昏迷,他的精神力很乱,你看€€€€”

虞凡白收回眼,看向一旁的仪器,仪器上的数值忽高忽低,医生说:“他需要尽快做一次疏导,否则很有可能精神图景崩塌,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

一次战斗,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应该会把精神图景伤成这样。

“既然知道了问题,怎么不治?”虞凡白问。

医生轻叹,说:“几个向导都试过了,进不去,他的精神屏障防得太厉害,强行闯入只会让他状况更严重。”

仪器间隔着发出“滴”的声响,犹如无声的催促。

“我来试试吧。”虞凡白把外套放在了一边。

小狐狸平时张牙舞爪,对人戒备心倒是高,鲜少跟人交心,机灵狡猾,而精神疏导需要双方都放松下来。还真是晕过去了都能给他惹麻烦。

虞凡白只在开始感到了一丝阻碍。

而后进入得很顺畅。

并没有医生说的艰难,他怀疑那医生骗了他。

虞凡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混乱的精神图景。

一片灰压压的丛林,树干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地上枯枝落叶,四处光景一片灰沉,几棵巨大的树干横在路上,东倒西歪。

丛林边界处一片光亮突兀,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一片树都是干的,简直就是现成的燃烧木料。

事实也确实如此。

虞凡白赶到烈火那边,那里已经有了一片灰烬,烈火还在扩散,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火焰灼得脸上发烫。

按照正常哨兵来说,精神图景这么烧了大片,不傻也疯了。

“咔擦”€€€€

烈火燃烧的细碎声音中,虞凡白听到了一声枯树枝叶被踩碎的声音,他偏头看过去,见一头狼叼着一个桶,一跃上了倒下的树干,把桶里半桶水倒下,动作很是熟练。

火焰熄了小半。

它看到了他,抛下了嘴里的桶,从树干上跃下来,在他身旁打转,它小了一圈,毛发也熏黑了,喉中发出委屈的呜咽,见着他像找到靠山了一样儿。

“好了。”虞凡白随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辛苦你了。”

猎鹰展翅翱翔天际,翅膀扇起一阵飓风。

风润物无声刮过树林,尽数扑在火上。

床上的银发哨兵躺着,精神力的数值慢慢回归到了一个正常的趋势,医生在给他做检查,虞凡白坐在床边,垂眼活动着手指。

邬烬的精神图景很糟糕,在他见过的哨兵里面前所未有的糟糕。

这样的精神力,还能达到A€€€€他真实的精神力恐怕不止,这就跟一个能考满分的人发烧烧得糊涂上了考场差不多。

“暂时是没问题了。”医生说。

虞凡白问:“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说不一定,让他放宽心,各项数值都稳了,“倒是奇怪,我们试了五六个向导,有两个还差点被他给伤了。”

虞凡白眼皮子掀了掀,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特殊。

病房里开着白噪音,哨兵们过强的五感难免会让他们精神力超载,这有助于哨兵休养,放松神经。

加斯克尔伯爵成了植物人,还从他身体里爬出了那种东西,宿宾鸿身为伯爵的儿子,他总觉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异样的眼光,医院路过的人仿佛都在看他。

昨天为什么没能醒来。

为什么睡得那么沉。

他躲进了洗手间,低头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

哨兵引以为傲的五感,失效了,这和折了鸟的双翼没什么区别。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洗手台上。

身后隔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倏地抬头看向镜面。

穿着长靴的男人从隔间里出来,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瞳孔幽深处温和又平静。

他大喘一口气:“凡白。”

“嗯。”虞凡白洗了洗手,“你还好吗?”

他关心他了。

宿宾鸿心里的恐慌似一下找到了出口处,升起了强烈的倾诉欲。

他说,虞凡白听着。

“€€€€凡白,我最近……或许太累了。”他说,“你能给我做一次精神疏导吗?”

“皇室不缺向导。”虞凡白说。

宿宾鸿眸色暗淡,虞凡白连拒绝人都是这般温柔,温柔却又绝情,一点儿也不留情面,拒绝得没有回旋余地。

虞凡白擦干净手上水珠,感觉到门口来了人,先前气息还藏着点儿,这会儿是藏都不藏了。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响起,银发哨兵一脸睡眼惺忪,懒洋洋的出现在门外,看了二人一眼。

他走进来,都不管这里面还有人,背对着他们扯了扯裤腰带,又睨向他们:“还要在这里面开个会呢?”

这里面能开什么会?遛鸟大会吗?虞凡白勾了下唇,精神气挺好。

宿宾鸿面颊铁青。

“还看呢?没看过人撒尿?”邬烬这话对着宿宾鸿说的。

宿宾鸿甩着手走了。

厕所一时只剩他们两人。

虞凡白问:“什么时候醒了?”

“睡够了就醒了。”他说,“我要不醒,你又打算你前任做免费劳动力去呢?”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刚才不就是差点答应人家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的“差点儿”,那是差多了。

他精神看起来是全恢复了。

哨兵的恢复能力还真是不一般。

“人家都点名要你了。”邬烬这话声音压得低,哼着鼻音说出来的。

“顺口一提,他没真想要,我也没当真。”他说,“你较什么劲儿?”

“我没较劲儿。”邬烬沙哑的嗓音懒懒散散的,“我也随口一提。”

“你还挺关心他。”他又这么说了一句。

你还好吗€€€€啧啧,听听,那语气多关心。

邬烬介意宿宾鸿似乎介意到了一种执念的程度。

虞凡白顿了顿:“手还使不上劲儿?”

“啊?”

“要我帮你脱吗?”虞凡白端着那张文质彬彬的脸问了一句。

他撒个尿,裤子脱了半天,也没见他脱下。

邬烬捏着裤腰的手一紧。

他还想脱了裤子?

流氓。

他耳根燥热:“你是不是还得看着我尿啊?”

“我没那么变态的癖好。”虞凡白坦然自若,勾唇道,“这不是关心一下你。”

邬烬没太想管那件事。

虞凡白看得出来,昨晚绝不是他第一次发现异常,他之前提都没提过,是压根儿懒得管,他不在意伯爵一家待他不好,也不关心伯爵一家异样是为什么。

他对畸变种没有恐惧,厌恶,对伯爵一家也没有渴望得到爱的期盼。对与错在他眼里没那么重要,是非观淡薄,他的一切行事,都是在以自己为准则。

书写的反派差点颠覆了这一个帝国,他恶劣,阴险狡诈,作恶多端,最终落了个被蚕食殆尽的结局,和他一样的,未曾留下全尸。

初见只觉有些许的同病相怜。

“以前身边没有向导,没人疏导就自然成那样了。”邬烬对于精神图景的乱象只做出了这样的解释。

以前没条件找向导,现在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过往,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刨根揭底的问个清楚,虞凡白把餐盒打开放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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