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汗水从额角淌下来,虞凡白抬手擦了,起身去了外面。
尸体。
这几天和那人交手过成为尸体的选手,都不见了。
他住在最上层的豪华平层。
他是守擂台的一方,目前为止,没有人打败过他,他是这儿的台柱子,享受到的待遇也是最好的,要见他一面不容易。
只有这个时间€€€€
两个人抬着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进了一间房间,虞凡白正要抬脚过去时,蓦地一顿。
€€€€那蠢鸟儿。
他脚下一转,离开了这儿。
昏暗的光线,台上唯一的光亮一阵阵的刺激着人神经,格格不入的小孩儿穿着背带裤,怀里抱着一只别人看不见的鸟儿。
人太多了。
邬烬被挤来挤去。
“哟,哪儿来的小孩儿?”有人看见了他,正要赶他出去,戴着的耳机那边传来了声音,“唉,小朋友,对拳击感兴趣啊?”
邬烬阴沉着一张小脸,往后退了两步,看起来随时要张嘴给人一口。
“别怕,我不是坏人。”那人道,“喜欢拳击?我们老板想见你,他就是这儿的股东,打拳能赚钱,赚很多钱,想不想凑近点过去看看?”
邬烬脚下后撤预备要跑。
忽而,他身体腾空,和男人的距离也一下远了。
“小哥,谢谢你帮我照看弟弟了。”
虞凡白丢下这一句话,拽着小孩儿的背带裤,直接把人提了起来,卡在臂弯间,转身往人少的地方去。
臂弯间的人抬起脑袋,只看得见他的下颌线。
休息室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虞凡白把人放下,“我上回跟你说什么了?”
邬烬说:“我没跟着你。”
虞凡白:“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呢?”
邬烬低头不说话了。
“小鸟儿。”虞凡白道,“是不是哥哥太好说话了?”
邬烬紧紧抱着怀里的大鸟儿。
大鸟儿张嘴叫了声。
你别那么凶,吓着小孩儿了。
虞凡白气笑了。
他这儿就凶了?他还没说什么呢。
邬烬不安的摸着大鸟儿的羽毛,想要哄虞凡白别生气,却又说不出好听的话,“哥哥……”
虞凡白垂着眼。
“哥哥。”邬烬又轻轻叫了声。
虞凡白轻叹,有些心软:“算了,回去吧。”
-
中心塔。
邬烬从梦中醒来,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有眼角有些湿润,他坐起身,看着下方一片废墟€€€€到了。
“邬烬阁下。”旁边的人欲言又止,“你都来了第三回了,这地方找不着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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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找着了。
也只有一种可能。
经历过十天前的大变,这里已经没有了活物。
嗓子疼得厉害,邬烬面色淡淡,没有回应那人的话,他眺望远处天际,“他们人呢?找到了吗?”
“还没有,宿宾鸿失踪了,他那天应该跑出来了,有人见过他。”
就连虞凡白曾经的手下,都不觉得虞凡白还活着。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悲怆难忍。
那天哨兵崩溃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当镇定剂药效过后,他们本以为他会冲动行事,但哨兵很快冷静了下来,给的信息都很准确,帮了大忙。
得知没有找到宿宾鸿,他也只“哦”了声,没有失望,也没有急切,他执拗的望着下方。
那天的黑洞消失了。
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向导。
向导骗了他。
第256章 老婆本
小崽子临到头了倒是机灵,一声“哥哥”叫出口,避免了一场祸端,可这事也没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邬烬年纪小,不懂事,和猎鹰提出想要去找他,猎鹰也当真是什么事儿都满足小孩儿。
一个敢提,一个敢做,一个赛一个胆大。
回廊光线昏暗,月光洒落在护栏上,一节节拉长的影子印在地面,猎鹰站在围栏之上,它的主人双手环胸倚在对面的墙壁上。
“我让你看着他,不是让你什么都答应他。”
猎鹰偏了偏脑袋。
小狗都提请求了,它能怎么办。
“你想没想过你把他带到那儿去,万一他出事儿了怎么办?”
猎鹰昂首挺胸透露着两个字,“有我”。
它想,要不是主人去了那个地方,小狗怎么会往那么危险的地方跑。
精神体和主人感知相通,它想什么,虞凡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大鸟儿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我们会离开的。”虞凡白轻声说,“你还能一直保护他?”
外形英气逼人的猎鹰也跟着蔫儿了下来。
因为会离开,所以想要对小孩儿好一点,尽量的满足小孩儿所有的请求,但也因为要离开,不能给予小孩儿过度的保护与溺爱,不能让他离不开他。
受过教育的大鸟儿一时间克制了许多。
邬烬那一声“哥哥”开了个口子,之后也叫得毫无负担了起来,他知道男人和这里老板的姓氏一样,偶尔会有花堡里的人男人女人凑热闹似的过来找男人。
他们想要亲近虞凡白唯一的小弟。
然而这小弟弟看起来比虞凡白还不好接近,小小年纪,认生得很,不爱同别人多说话。
他脸上的伤好了,虞凡白带他去剪了个头发,凌乱的银色小狼尾修剪后不挡眼睛了,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刚剪了头发,他好一阵的不适应,时不时抬手去摸头发,虞凡白为了给小孩儿转移一下注意力,放出猎鹰逗他玩儿。
“想不想飞?”
小孩儿眼神亮亮的。
虞凡白吹了声口哨,猎鹰飞了回来,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身体一下腾了空。
迎着风,邬烬离地面越来越远,心头揉杂的各种思绪也似越来越轻,越来越痛快。
在外面野够了,虞凡白才带着邬烬回去,他走在前面,邬烬拉着他的衣摆落后他一步,前面来了人,虞凡白轻揽了下邬烬的脑袋,让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那人擦着邬烬身边走过去。
虞凡白问邬烬,以后长大了想做些什么。
邬烬想了想,说不知道。
虞凡白随口一问的问题似让他陷入了沉思,到了晚上躺床上了都还在想,反而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没太放在心上。
当他快睡着时,胸口一沉。
他睁开眼,夜里,邬烬眨巴着眼,问:“哥哥,你想我以后做什么?”
虞凡白屈指轻弹他额间:“自己想,想做什么就去做。”
“做什么都可以吗?”邬烬问。
“别干让哥哥头疼的坏事儿。”虞凡白玩笑话般慢条斯理道,“不然当心把你给抓了。”
“我想做你的弟弟。”邬烬抬头说,“一直做你的弟弟。”
虞凡白愣了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轻哂着道:“我的小鸟儿啊……”
他轻叹着揉着他的脑袋:“真会哄哥哥开心。”
执拗得可爱。
还真是容易让人心软。
邬烬不明白这句轻叹下的含义,只觉得男人盖在他脑袋上温厚的手掌很有安全感,他把那有节奏的心跳声当成了催眠曲,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虞凡白最近在张爷手底下干事儿,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张爷对他很满意,但没对邬烬死心,那天在包厢里,除了他看见了精神体,这位张爷只怕也看在了眼里€€€€他是一名哨兵。
邬烬和他提过,打黑拳的老板想认他做干儿子。
这里有三位老板,目前而言,虞凡白只接触到了一位。
最近拳击场上风头正盛的那位是另一位老板手下的人,张爷和他不对付,想用虞凡白压他一头。
三人同是老板,但算不上什么合作关系,明里暗里都在争斗,都不大乐意跟彼此同起同坐了。
虞凡白一路晋级,最近名气也不小。
今天这场拳击赛虞凡白打得有点吃力,嘴角痛麻了,他从场上下来,汗水湿透了额发。张爷让人来给他送了一袋子钱。
“张爷看得满意了,虞哥,这些是额外给你的。”送钱这人端着笑,阿谀奉承的夸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