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殊流表情凝重:“时启改过身份证上的日期,据说是他刚出生时找大仙看过,大仙说出生日期不吉利,让他改掉。”
“……也就是说,时启真正的十九岁生日,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一片死寂。
导师开口道:“这是一个试剂盒,滴血进去,倘若受试者没有吃过初代药,便会呈现阴性,两条杠都是蓝色,倘若相反,则是阳性,呈现红色。”
方殊流本来要拿去给时启测,但一瞥云湛,忽然心中一动,将试剂盒推过去。
“……你测一下?”
文森特家族选中了他和时启,倘若……他的目标是五大家族呢?
方殊流心中突然冒出了个恐怖而不可思议的猜想。
掌握了所有继承人的命脉,就相当于是站在了制高点上。
云湛并未多言,以一旁消毒针刺破手指,嫣红的血滴在试剂盒内,随后,缓缓在试纸上氤氲开来。
六双眼睛盯在小小的盒子上。
一段看不见的区域之后,试纸出现了被打湿的痕迹,试纸缓缓变色,出现在眼前的是……
红色。
方殊流面色一变,导师惊异看向云湛:“你……你也吃过?”
云湛表情很淡很冷:“我没有印象。”
“这个试剂盒是不会出问题的。”导师说,“你的身体平日里有什么异样吗?”
时启从小体质差,日日喝药;方殊流则是以糖为命,每天不摄入一定计量的糖便会晕厥休克,可方殊流对云湛不了解,云湛看上去也很正常。
云湛一手搭在桌上,他对于导师的人品很信赖,原因也很简单€€€€
“我有读心术。”
方殊流:“!”
这药物果然是很牛逼,连读心这种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的异能都能引发……这么想想,时启突然变成猫好像也不值得奇怪了啊!
方殊流:“你不怕我说出去?”
云湛:“你不会,你忘了?”
云湛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
方殊流:“……”
导师问:“你十九岁那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云湛想了想,道:“当天一直在发烧,吃药也降不下去,零点一过就好了。”
“或许正是那药物在你体内抗争。”导师说。
“方其然说他给你解药了,那个药会让初代药失效,你已经吃了,感觉如何?”云湛对方殊流道。
方殊流无奈摊手:“效果的确是有,不过我感觉只是初期解药,第一天我可以不吃糖,但第三天的时候,又恢复原状了。我让人分析了药物成分,其中有好几种化学式连见都没见过。”
云湛微微皱眉,看了方殊流递过来的纸,又递给导师:“的确有点奇怪。”
导师说:“看上去……像是某种陨石自带的元素,序列相似,但并不确定是不是。”
“实在不行,就只能亲自去文森特家族找解药了。”方殊流说,“他们为什么会对时启下手?万一时启没撑过去……”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今天又是周六。
车上人多,挤来挤去,都是些放假回家的学生,厉觉显得有些困倦,头歪在时启肩膀上打瞌睡,时启则没有困意,玩着厉觉的手机。
他本来在打游戏,结果一看,电量不足,还有20%,等会还要许渺联络,时启只得退出游戏,随便翻了翻新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某某明星突然领证结婚,某某男星爆出出轨绯闻,本市的经济突然下降,原因竟是猪肉价格上调……时启的视线忽然在某个新闻上定格。
那是一条花边新闻,写的是许家未来的继承人即将与安家订婚,下面附了几张照片,则是许渺和一位漂亮姑娘坐在咖啡厅聊天的照片。
那姑娘似乎还有些眼熟。时启想了想,从记忆里拉出一个片段来。
上次他和许渺出去逛街碰到的女生,好像是姓……安?
当时许渺和安小姐单独说话,时启买冰激凌时,还看到许渺和安小姐握手。
可是……
订婚这么大的事情,许渺一个字都没和他提过!
时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愣愣坐着,他和许渺通话的时候,许渺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只叮嘱他外出小心些,记得多喝水。
车到站了,厉觉打了个哈欠,自觉背上包,牵住时启的手,左右一打量,挑眉道:“许渺没来啊。”
车站内人来人往,时启则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说:“人太多了,或许在站外等呢。”
许家的车是很惹人注目的,而且向来不会低调,但时启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和熟悉的人。
上车前他还和许渺通过电话,这车很准时,但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仍是不见人影。时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许渺没来接他。
第90章
“先回去吧。”厉觉一手搭在时启肩膀上, 不动声色地来回扫视人群。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厉觉也不得不提高警惕性。
那群人的目标是时启。
时启却莫名将这件事情将那条花边新闻联系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这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
这条新闻看上去像是偷拍,至于内容暂且不论,许家有庞大的人际网络, 倘若不是真的,也很难允许发出来。
可时启就是觉得,许渺不是真心的。
这感觉并没什么依据, 仅仅是他出于对许渺个人的了解。
时启给许渺打电话, 显示无人接听,他想给成叔打, 但厉觉手机里没有成叔的电话。
厉觉抬手打车,见时启还在摆弄手机,突然间对许渺十万分的羡慕嫉妒恨。
妈的,凭什么你那么好运, 能陪时启长大,还老是不干人事, 时启也总是原谅你。
不过时启的确是个心软的人, 倘若不是,以厉觉的脾气, 可能早就被绝交了。
“走吧,这里人太多了,不安全。”厉觉道,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 气势很足,周围的人都纷纷绕开这两个人走。
时启:“我再打一个……”
“不要逼我在这里亲你。”厉觉小声说, “是不是不听话?”
厉觉抬手在时启脑袋上呼噜两下,时启的发型全没了,正要对他怒目而视,厉觉已经把他推进了车里:“你坐里面。”
厉觉随手拿过手机,他感觉时启从刚才开始情绪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时启打开了新闻浏览板块,厉觉平时只对体育板块感兴趣,正要划掉时,突然看到了那条订婚的新闻。
厉觉:“?”
厉觉第一反应不是“要么这家伙终于愿意放弃时启了”,而是“许渺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厉觉不认为许渺会和别人订婚,要是这样倒还好了,但出于雄性天生对情敌的直觉判断,他宁愿相信这是条假消息。
时启不会还当真了吧?
难道……这是以退为进的招数?
时启回到学校,没找到许渺,去他的学生公寓,敲门也没有人,这几天似乎没人见过他。
云湛倒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和方殊流目前都在外省,过几天才能回来。
时启一阵纳闷,这群人怎么都跑外省去了?
时启的手机被方殊流送回了宿舍。时启给成叔打电话,片刻后电话接通了。
“成叔,您知道阿渺在哪里吗?他请了一周的假,也不在宿舍。”时启问,而电话那头,成叔则顿了顿,艰难道,“时少爷,大少爷目前在老宅呢。”
时启一愣:“他回去……干什么?”
“是大少爷订婚的事。”成叔重重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时少爷,再过几天,他就回去了。”
成叔挂了电话,他看到时启的电话,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结果一转身,许渺就在身后,一双瞳孔漆黑深邃。
“成叔。”许渺轻轻地开口,“是阿启的电话吗?”
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伤痕映衬得越发触目惊心,那日家主发火,许渺硬生生挨了一个钟头的鞭子,最后也没出声,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后不愿意治疗,伤口险些感染,还是成叔好说歹说,万一时启看到你这个模样得吓坏了,许渺从镜子里看了眼自己,默不作声地接受了治疗。
即便如此,鞭痕哪是那么容易就好的?药膏也不是万能的,刚开始火辣辣地疼,那段时间熬过去之后,伤口开始愈合,又开始发痒,倘若抠了,便功亏一篑了。
会留下印子,那就不好看了。
成叔叹了口气:“大少爷,实在不行,您就和家主服个软吧,只是订婚而已,之后的事,之后再……”
许渺打断道:“是阿启的电话吗?”
成叔只觉得心痛,道:“是。”
“我今天没去接他,他一定很生气。”许渺垂下眼,眼底罩下一片暗色阴影,经过上次之后,他身上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似乎变了些许,更加深沉,捉摸不透,带着隐隐的疯狂。但仔细一看,却全部隐于黑暗中了。
成叔忍不住道:“大少爷,胳膊拧不过大腿,您永远是许家的人,家主这么待您,我看着,也不忍心啊……”
许渺静静站在那里,突然唇角浮现出一丝诡谲笑意。
“成叔,这样的时候不多了。他发这么大的火,可不是因为订婚的事情。而是他已经预料到,他已经阻止不了我了。”
“我该感谢他从小对我的教育,让我从十岁开始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把他扳倒下台的事情了。”
成叔眼皮猛地一跳:“大少爷,您€€€€”
“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所以我信任您。”许渺唇角笑意收了,淡淡道,“明天就见分晓了。”
几个保镖走过来,一声不吭地盯着许渺,许渺看也不看他们,转身回屋。
成叔站在角落里,脑海中依旧回想起许渺的话。
大少爷长大了……这许家,也确实该换人了。
时隔不久,安馨再一次来了许家,许渺这次不用人催,已经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他微微垂头,捧着一本书读,他似乎瘦了些,五官与下颌的棱角愈发分明,成熟了不少,然而安馨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那隐没于黑色衬衣内皮肤上的痕迹。
伤口已经结疤,但仍是可以想象到是什么样的物件打上去才会有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