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穿成领主小儿子后/我用抽卡系统搞基建 第188章

比凛冬的叙述更加苛刻的三个条件,伊莱拧起眉头,没有打断艾萨克的叙述。

“你的木系魔法能够提供足够浓郁的世界树气息,冈萨罗的血脉不纯、无法被世界树承认,我的血脉可能会变得纯正、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艾萨克顿了顿,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世界树的种子,我不知道世界树的种子在哪里。”

世界树种子是存在于精灵王传承之中的概念,连教廷的圣殿中都没有相关记载,艾萨克获得这一段传承,是在伊莱将那把暗夜精灵王的弓箭给他的晚上。

伊莱想了一会儿,问:“你的传承接受完之后能得知种子的位置吗?”

“也许。”

也许就也许吧,伊莱垂着眼睛想,只要能够看到可能性,就比原本的状况要更好。他坐在吊椅上,艾萨克站着靠着花房的一面墙壁站着,看伊莱的头顶。

他们都太专注了,没有人注意到伊莱手腕上的藤蔓慢悠悠地冒起来个尖尖,不过它的动作实在是太迟缓了,又慢悠悠地垂下去。如果这时恰好有人在观察它的话,就会发现它在一起一伏,像具有哺乳动物呼吸系统一样在均匀地呼吸。

但是没有人。

虚空中的凛冬轻轻叹了口气,构筑身体的虚影突然闪了闪,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坏。

穿梭着黑色锁链的光团飘过来,一股无形的力量由光团流向凛冬,凛冬的身体凝实了一点,低下头摸摸主神,笑着说:“谢谢。”

[你非要去序号零世界,只是为了告诉他不要和艾萨克离得太远?]

“是,但是也不完全是。”

凛冬伸出手,触碰画面中伊莱的手腕,世界树的幼苗就存在于那里,它刚出生就作为一截世界树气息浓郁一点的藤蔓被大魔导师撒比亚摘走送给自己的学生,免于得不到魔力孕养死去的命运,但伊莱散发出来的木系魔力有限,它得不到成长,时间再长一点,或许就会变成一截真正的普通藤蔓。

凛冬说:“我得去把那截藤蔓激活才行。”

否则世界树永远都无法重塑,在没有世界树的时间线里,无论伊莱和艾萨克怎么努力,整片大陆最终都走向了末路。这就是在伊莱和艾萨克经由镜湖底部通往沉没龙岛的那一刹那,凛冬阻止接收到死亡宣告的系统再次进行时间回溯的原因。

再怎么回溯也没有用,沉没龙岛梦境花园只是一个诱因,导致伊莱死亡的症结在世界树这里。

[你告诉系统不要启用回溯,说未来要靠他们自己争取,现在却拼着灵魂彻底消失的风险去解开这个症结?]

“没办法,”凛冬笑笑,“这是目前来说他们两个的交错最紧密的世界线,也是最有可能重塑世界树的时间线,我当然可以再等,只是主神空间等不起了。”

凛冬没有说谎。

小世界中任何一个存在的选择都有可能导致产生不同的世界线,而世界线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则会衍生出新的小世界。监察者本身就有监测世界线的职责,他困在这个空间里,看着光幕中的伊莱一路走来,也看见了由此衍生出的不同世界线。

有的世界线伊莱被艾萨克杀死了,有的艾萨克被伊莱杀死了,有的他们同归于尽,有的他们结下血海深仇,有的他们形同陌路、根本不认识对方。

但是建立世界树同时需要他们两个,出于某种原因,还需要他们两个能够交付信任。

代表着主神的光团中穿梭着代表不详的黑色锁链,比主神第一次被凛冬带到这个空间来时更多。凛冬沉默了一会儿,很轻快地说:“我死过两次了,第一次灵魂被你抓回来,第二次一半的灵魂被他抓回来。从前者看,我不能看着诸神空间陨落;从后者看,我不能看着他的世界被掌控、他的种族没落。”

他指的是[艾萨克],黑暗时代的暗夜精灵王子。

主神没有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一旁铺天盖地的光幕,它们显露着一模一样的画面。

画面中的伊莱抬起头,刚好捕捉到艾萨克的视线,艾萨克下意识要将视线挪开,又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

弗朗西斯的小少爷说:“好吧,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才能尽快让你体内的精灵王血脉彻底变纯净。”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条崭新的世界线开始了。

第195章

伊莱做下了决定,但是艾萨克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精灵王族的血脉变纯净。

他的母亲只来得及告诉他怀有一半王族血脉,没有说他的精灵王族血脉会一点一点同化属于人类的那一半血脉,他后来自己发现这点,到底也没有找到原因。

不过也不是毫无头绪。

“你把那把弓箭给我之后,我回了一趟暗夜森林,”艾萨克说,“我和暗夜森林的共调增强了,还出现了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背在背后的弓箭拿出来递到伊莱面前,伊莱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一下,只一眼,他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把弓箭原本应该是通体漆黑的,线条和造型都简洁,连弓弦和配套的箭筒都没有,只有弓的顶端有一点紫色的辉光,勉强算作是装饰。然而现在这把弓的侧面多出了几截不引人注意的银色线条,伊莱凑近仔细一看,线条之中的银色是流动的,就像晃动的海潮。

“这是什么?”

“我在得到它的当天晚上解锁了一段传承,传承之后就多了这个东西。”

“它一直这么长?”

“变长了一点点。”

伊莱拧起眉头,接过弓箭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那条银线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装饰物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他最终把弓箭还给艾萨克,交付弓箭指尾指的侧面不小心碰到了艾萨克的指腹,接触得很轻,他不太在意,艾萨克的喉咙滚了滚,在伊莱意识到以前把弓重新背回背上。

这个时候伊莱说:“这把弓叫暗夜精灵王的弓箭。”

艾萨克一愣。

暗夜精灵王五个字就能够说清楚很多问题。

“或许不是它能够使你的血脉加速同化,而是你已经同化的血脉得到了它的承认,所你从它之中得到了一段传承。”伊莱轻轻叹了口气,说,“所以还是要你的血脉彻底同化才行。”

难道只能等待?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吗?

谁也不知道。

伊莱突然想到了凛冬口中[艾萨克]破天荒走入人类聚集地的那个夜晚,[艾萨克]面对凛冬时的开场白是“我们没有时间了”。想到那个夜晚,他就又想到[艾萨克]“预见”未来的能力。而艾萨克继承[艾萨克]一半血脉€€€€当然,已经快要变成全部了€€€€他会继承这样的能力吗?

伊莱问:“你当初为什么跨越那么远来杀我?当时我才七八岁,弗朗西斯或者柯蒂斯应该与你也没有什么纠葛。”

严格意义上来说,弗朗西斯和柯蒂斯甚至能够算艾萨克的同一阵营,艾萨克跨越那么远的距离来杀伊莱,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事实上伊莱早就有点怀疑了,之前在奥斯都东部海域的时候就试探过,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伊莱这话一出,艾萨克的表情突然一僵,伊莱并没有错过这点细微的变化,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他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你预见了有关我的画面?我和教廷站在一起了?我成为了你的敌人?或者€€€€我杀死你了?”

话音落下,艾萨克的眉毛很轻地向上跳了一下,伊莱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看见我会杀死你。”

这回是笃定的语气了。

艾萨克握紧了拳头。

他和伊莱的纠葛就是在那个预见的画面之后产生,他不认为提前杀死一个有可能在未来杀死自己的人有什么问题,甚至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认为自己在跨越半个大陆赶赴弗朗西斯这件事情中唯一的问题是没有预料到才七八岁的伊莱有那样的战斗力。

威胁他生命的一切可能性都要排除才行,他得活着,无论是以什么方式,活着才能有向教廷清算那场黑暗风暴的一天。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长大后的伊莱,甚至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生出喜欢这种让他变得软弱的情感。

让他们相遇的事件衍生出两相对立下的暴力与伤害,最终成为他意识到自己情感之后横贯在两人中间无法消除的裂痕。

伊莱轻轻地叹了口气,问:“你看见了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艾萨克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拿匕首捅穿了我的心脏。”

他手腕一转,一把漆黑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里,伊莱眉毛一挑,仔细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点惊诧。

“这不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在龙脊山谷捅你心脏的时候用的那一把吗?”

那艾萨克预见的画面岂不是已经过去了?

“不,”艾萨克摇了摇头,“你比那个时候要大一点。”

伊莱一愣,反应过来是艾萨克预见画面中的自己比十六七岁要大一点,他指了指自己,问:“像现在这样大?”

“样子差不多,不过是长头发。”艾萨克收起匕首,抬手在自己腰的位置比了一下,“大概这么长。”

伊莱剪短头发之前的头发都没有这么长。

不过……伊莱眯了眯眼睛,凛冬的头发好像有这么长。

他不可能把监察者凛冬的存在告诉艾萨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点苦恼地说:“你怎么确定那个未来真的会发生呢?因为你过去预知的画面都真的发生了?”

艾萨克不说话。

他不说话,伊莱一般都当作是默认。

这就有点棘手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伊莱的声音响起。

“未来是很不确定的,艾萨克。预知这种能力本身就是一种悖论,预知代表着未知,你无法去探究如果你没有预知到这个画面,预知中的未来会不会发生;你也无法去探究这个预知是否就是导致那个未来的一环。”伊莱顿了顿,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如果你没有预见到那个画面,你就像从前一样追逐教廷的踪迹,但是弗朗西斯是没有什么教廷活动的痕迹的,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到弗朗西斯来,我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出去。”

弗朗西斯小少爷的情绪平稳,简直不像刚刚听说过“我当初要杀死才七八岁的你是因为你以后要杀死我”这个细究起来有点离谱的理由。

“从你预见到那个画面到现在有十多年了吧?时间太长了,不确定性也太多了。没有那个预知,我们可能根本就不会认识对方,也许某个瞬间擦肩而过,但也仅此而已了。”

艾萨克略微垂着头,他身形高,肩膀宽阔,真的是好大一只,这个时候看上去有点低落,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敖犬。

他第一次展露出这样的姿态,伊莱看了,眨眨眼睛,过了一会儿,说:“不过,我好像真的还需要冲着你的心口去一刀。”

艾萨克抬起头。

伊莱耸耸肩,笑盈盈地说:“重塑世界树要精灵王的心口血嘛。”

他已经默认艾萨克要成为精灵王了,艾萨克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预知这件事情到底也没办法改变现状,顶多只是解除过去的疑惑。伊莱仰起头,仆人每天都会擦拭玻璃花房的外层玻璃,现在他能够很清晰地看见灰白色的天空。一片白色的什么东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伊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第二片、三片、四片、许许多多片都接踵而至。

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下雪了。”

弗朗西斯的第一场雪比过往每一年的初雪都要来得更早一点,它下得实在猛烈,完全没有经历过由小到大的变化,铺天盖地就下来,伊莱和艾萨克说了两句话的功夫,玻璃花房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积雪。

这时玻璃花房的大门被敲了敲,米娜把门拉开,风裹挟着雪花滚进来,冷得伊莱缩了缩脖子,好在米娜很快就进来关上门,她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艾萨克,又面向伊莱,行了个礼。

“小少爷,雪下大了。”

玻璃花房能把外界看得很清楚,实在不需要她来特意提醒,现在走进来,只有一个目的€€€€雪下大了,艾萨克该走了。

艾萨克眸底闪过一丝冷意,他转头看向米娜,两双属于掠食者的眼睛锋芒毕露,更强大的那一双显然占了上风,米娜浑身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恐惧,她的脊背甚至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然而她没有退缩。

伊莱看着米娜浑身汹涌着敌意的样子,转过头来,恰巧对上一双看过来的沉郁绿眼睛。

这双绿眼睛中什么锋芒和负面情绪也没有,就像夜色下沉默的森林。

米娜简直要被艾萨克的“变脸”绝技惊呆了,她可是眼睁睁看着艾萨克在小少爷转头的一瞬间完成从气势沉沉到这副模样的转变的,她张了张唇,想要揭露艾萨克的嘴脸,又觉得这话说出去可笑。她说什么?难道她指着艾萨克信誓旦旦地对伊莱说“那只半精灵他这副样子是在欺骗你”吗?

她不用说,她需要保护的对象是一个强大又敏锐的人。

米娜是奥斯都帝国顶尖的暗杀者,她的杀意与敌意大多数时候都会被放在暗处,刚刚流露于明面上,明显在感受到威胁之后警惕地以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威慑力。

谁去威胁她?艾萨克。

“米娜,”伊莱转过头,对着还有点难以置信的米娜笑笑,“你先和斯科皮到主建筑里面去吧,我等一会儿就自己回去,魔力能够构筑防护罩,我不会淋雪回去的。”

米娜总是会满足伊莱的愿望的,她最后看了艾萨克一眼,拉开门走出了玻璃花房。这一次她只把门拉开了一条缝,侧身走出去,吹进来的风经过空气的稀释变得不那么寒冷。

伊莱看着米娜和斯科皮说了两句什么,两个人都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又并肩走向茫茫大雪之中。

“艾萨克,”伊莱看着米娜和斯科皮被雪模糊掉的背影说,“米娜是我的家人。”

很短促的一句话,艾萨克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一种奇妙的酸胀感从心脏充盈向喉咙,他顿了半晌,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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