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小白脸、见一次打一次……
这些骂人的话加上身处于紧张的环境中,让乔清许回想起同样的经历发生在他刚回国时,在古玩市场拆穿了店主卖假货。
当时追他的人有好几个,他也没有看清那些人的具体长相。
“我听声音听得出来。”乔清许的喉咙烫得厉害,说话也没有太多力气,“还没有抓到他们吗?”
“已经查到住址了,应该很快就能抓到。”警察说。
坐在旁边的姬文川不耐地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尽快。”
“你还有印象被他们装进箱子里吗?”警察继续播放视频,“他们可能会说那里面不是你。”
“没有。”乔清许皱眉摇了摇头,“我刚回家就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被蒙住。”
这时,视频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只见那人非常好心地帮忙把行李箱搬进了面包车里。
乔清许简直难以置信,嗖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没力气都挤了些力气出来:“姬文川,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保镖?”
自从成年之后,姬文川就没被批评过。
现在自家小朋友要批评他,他也只能虚心受着。
他用手肘撑着桌面,食指和中指抵着太阳穴,眼神闪躲开来:“已经叫他滚蛋了。”
乔清许喝了一口热水,平复好心情,继续对警察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两人怎么进到的我家里,他们肯定是从正门进入的。”
“你怎么确定?”警察问,“你们小区都是七层楼的楼房,你家住四楼,无论是从下面还是上面,都很容易爬进去。”
“因为他们动了我鞋柜上的东西。”乔清许说,“如果是从窗户爬进来,至于特地去玄关参观吗?”
警察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乔清许的说法:“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你家的钥匙。”
“也不排除他们会开锁吧。”乔清许头晕得厉害,但还是在尽可能地思考所有可能性。
“好。”警察说,“这事儿我们会着重调查一下。”
人暂时还没抓到,乔清许和姬文川也不可能一直耗在警局里。
去医院检查了一番,乔清许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需要好好休养。
回到锦城酒店时已是半夜,乔清许吃了感冒药,简单冲了个澡就窝进了被子里。
往常厚厚的羽绒被总是无比舒适,但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乔清许在床上躺了半晌,膝盖和脚踝却越来越冷,好像被窝都变成了冰窖一样。
实在冷得受不了了,他从被子中探出下巴,朝着卧室外叫了一声:“姬文川。”
姬文川还在客厅里打电话,自然听不见这有气无力的声音。
乔清许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姬文川。”
以往直呼姬文川全名时,乔清许多少都带着点责备或控诉的意思,但今天这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只剩下了撒娇的意味。
没办法,他现在真的真的真的很需要某个老先生。
卧室的门被人打开,姬文川走了进来:“怎么了?宝宝。”
“我冷。”乔清许裹紧了被子说。
“我把暖气开高一点。”姬文川说着便要往外走。
“不。”乔清许叫住了姬文川,“我要你抱着我。”
姬文川轻轻呼出一口气,没辙地躺上床,把乔清许揽进怀里:“我在交代他们今晚必须把人找出来。”
乔清许往姬文川怀里靠了靠,闷闷地“嗯”了一声。
“到时候让他们蹦极,蹦到你满意为止。”姬文川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乔清许还是会生理性地感到恐惧,但有姬文川在身边,这股恐惧已经消散了不少。
他把脑袋埋在那温热的胸膛,想要驱赶心里的后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姬文川揉了揉乔清许的后颈,“你搬过来住,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时候乔清许也没心思考虑约法三章的事了,乖乖应了一声“好”。
“还冷吗?”姬文川问。
乔清许的额头倒是很烫,但双脚无论如何也热不起来。
“脚冷。”他说道。
姬文川往下摸了摸,说:“把脚给我。”
乔清许蜷缩成一只虾子,把双脚踩在了姬文川的手掌中。
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通过皮肤输送过来,比羽绒被好使上百倍。
兴许是觉得这双脚丫子冰冷得过头,姬文川又把乔清许的脚按在了自己滚烫的小腹上。
“好点了吗?”姬文川问。
“唔。”乔清许舒服得话都不想说了。
感冒药开始发挥作用,浓浓的困意袭来,乔清许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出现了高高的蹦极台,像是行刑台一样,散发着令人胆颤的气息。
乔清许能够很清醒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做梦,但他就像是鬼压床一样,无论如何他也醒不过来。
他拼命地抵抗,拼命地呐喊,想要摆脱这个噩梦,终于,他猛地睁开双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睡衣基本上被汗水打湿了,身旁没有人,客厅里响着姬文川发火的声音。
乔清许应是只睡了没一会儿,姬文川的打电话还没有打完。
他似乎很生气地在跟人争论着什么,乔清许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姬文川生气的时候也会这么可怕地动怒。
再次睡去多半又会做噩梦,乔清许索性披上姬文川的大衣,来到了客厅里。
原本暴躁的表情在看到乔清许后瞬间柔和了下来,只是姬文川的语气仍有些冰冷:“你自己看着办。”
挂断电话,姬文川朝乔清许走来:“吵醒你了吗?”
乔清许做了噩梦,巴不得姬文川吵醒他,不过他也不想特意提噩梦的事,只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市长。”姬文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啊。”乔清许有些意外,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他的想法全写在脸上,姬文川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说:“你可能看不出来,我现在很生气。”
其实乔清许多少能感觉出来,从他被解救之后到现在,姬文川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好像急迫地想要找到发泄口,发泄他满腔的怒火。
但他又不想乔清许看到他这一面,所以一直在克制,直到乔清许睡着后他才爆发出来。
“别生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乔清许说。
“你还安慰我?”姬文川摸了摸乔清许的额头,还没有退烧,“回去躺着,我洗漱完就睡。”
乔清许点了点头,脚上却没有动:“我等你。”
他直直地看着姬文川,明摆着是不想先上床的意思,姬文川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你去床上等我就好。”
“不。”乔清许摇了摇头,目光仍然停留在姬文川身上,“我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你。”
清澈的眼神中满是不安,仿佛风吹草动就能受惊,看得姬文川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离开就会害怕,”乔清许继续说,“我不想再体会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了。”
“别怕。”姬文川把乔清许横抱回床上,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第59章 你眼里有我这男朋友吗
姬文川说不离开就真不离开,早起之后,也是抱着电脑在床上处理工作。
直到临近中午,身旁裹成蚕宝宝的乔清许才迷迷糊糊醒来,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睡好了吗?”姬文川问。
“还好。”乔清许撑起上半身,缓解躺太久带来的乏力。
前半夜几乎没怎么合眼,但抵抗不住困乏,后面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暖阳和煦,驱赶了黑夜的寒冷,让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抬箱子的那两个人已经抓到了。”姬文川坐直身子,把电脑放到一边,“但他们不承认恐吓过你。”
乔清许皱了皱眉:“还能不承认?”
“人面对警察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被吓到,无条件配合,还有一种是不当回事,不见棺材不掉泪。”姬文川翻身下床,走到斗柜边,给乔清许倒了一杯温水,“他们既然敢恐吓你,说明是第二种。”
“嗯。”乔清许接过水杯,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当时他们就跟我说过不怕警察。”
浅浅抿了一口,乔清许便把水杯递给了姬文川,但姬文川却没接,淡淡道:“喝完。”
喝水这种事是需要自愿的,被人管着就会很不爽。
乔清许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真的好像我爸”,但还是咕噜咕噜喝掉了杯子里的水。
“现在需要你去指认。”姬文川拿走空空的水杯,问,“你还记得那两人的声音吗?”
“必须的。”乔清许说,“我倒要看看他们当着我的面还敢不敢骂我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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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办案中心比夜晚更加忙碌,过道上满是行色匆匆的警察,还有乱七八糟的涉案人员。
乔清许被带去了一个装有双面镜的房间,警察给他戴上眼罩,接着用传音话筒对镜子另一边的房间说:“可以把人带进来了。”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对面的房间里来了五六个人。
警察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纸张,让人挨个念起了上面的句子:“你这小兔崽子,小白脸,看你还敢不敢嚣张,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明明是放狠话的句子,对面的人却念得毫无气势。
光这么听,被威胁的人倒像是他们一样。
不等乔清许开口,对面房间的警察便大声凶道:“好好念!该怎么念就怎么念!谁故意隐瞒就是嫌疑人,明白了吗?!”
这下念句子的人普遍提高了音量,其中有几个人还颇有真情实感,但声音对不上,都被乔清许排除在外。
又是一个人念了一下句子,乔清许听出了掩盖不住的锦城口音,立马对身旁的警察道:“是他。”
“好,还有一个人呢?”警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