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戏,都在说白绒不识好歹,要是听话,被他们宠幸还能捞到好处。
“他怎么还不浮上来?”有人问。
“自杀了?哈哈哈哈哈,他脑子有病吧,现在还流行闹自杀?”
白绒跳进水,感觉到水从鼻腔里涌进去,呛进喉咙,进到肺里,游泳池的水里含有消毒液,刺激着他的眼睛,又辣又疼,他看不清楚水上面的东西,也听不见那些人对他的辱骂。
是不是死掉就可以结束一切?
白绒闭上眼,慢慢沉入水底,感觉到意识在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不见白绒浮上来的白楚澜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泳池边,透过蓝色的泳池水看见了水底还无求生欲望的白绒。
“愣着干嘛,救人啊!”白楚澜踢了一脚周辉。
周辉本来就没多醉,只不过是借着喝醉了的口做没有道德的事,被白楚澜一吼,他赶紧招呼两个人跳下水,把白绒捞上了岸。
白绒的嘴唇乌青,脸白得和纸一样。
周辉伸手去试探鼻息,下一秒便跌坐到地上:“白,白哥……人死了,人死了……”
调戏归调戏,顶多被教育两句,可人要是死了麻烦可就大了,刚才强迫白绒的人都逃不了干系,严重的说不定要坐牢。
白楚澜脸色不太好,他是不想让白绒好过,但没有想把人弄死。
他们都只觉得白绒死了很麻烦,却没有一个人反省自己的过错。
白绒以为他死定了,可他还是醒了过来,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身边没有一个人。
“哎,你醒了啊。”白绒的责任护士走进病房,看见白绒醒过来,脸上带了几分庆幸,“溺水的味道不好受吧?下次游泳一定要提前热身。”
白绒声音有些哑:“我怎么在这?”
责任护士一边帮他换药一边说:“你哥送你来的,他好像有事离开了,等会儿我替你联系家人,让他们来照顾你。”
他哥?白楚澜吗?
所以白楚澜是告诉医院,说他不热身下水游泳,然后才溺水的吗?
白绒扯了扯嘴角:“不用联系他们。”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联系了也不会来,好在白楚澜帮他交了医药费,也算有点良心。
责任护士不清楚白绒的家务事,也不会多问,换好药就离开了。
出院后白绒回到白家,他听到白夫人说白楚澜出国了,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走得很匆忙。
这是在怕他追究吗?
原来白楚澜也怕坐牢啊,还以为他什么也不怕呢。
白楚澜走了,白绒还是和白父说了要搬出去自己住的事,白父大发雷霆,告诉白绒出了白家的门就不会给一分钱给他。
他才不想要白家的脏钱,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
第七十八章 隔离室
把哭到岔气的白绒哄睡,傅槿舟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从房间出来,傅槿舟的信息素浓度直线上涨,双目赤红,心中的怒火想要把曾经伤害过白绒的人烧成灰烬。
抑制环发出警报声,这是在提醒佩戴者注意控制情绪,浓度继续上涨抑制环就会采取特别措施,比如用电击来刺激佩戴者,让其冷静。
傅槿舟眸子翻涌着暴戾,他现在很不爽,想找个东西发泄心中的不爽。
脖子上的抑制环吵得他耳朵疼。
“啧。”傅槿舟轻啧一声,抬步往电梯的方向走,按下负二层的按钮。
负二层有一间隔离室,建隔离室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他失控,从宅子里跑出去,一个失控的3S级Alpha跑到人堆里,不亚于一场小型灾难。
这间隔离室他从来没用过,以往发Q期他都能应付,也不会被外界干扰到失控。
隔离室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从里面把门关上,只有外面的人输入密码才能再次开门,这样就能防止里面的人跑出去。
头顶的白炽灯亮得人眼睛疼。
傅槿舟脱下外套。
抑制环上黄色的预警灯变成了红色,这代表马上就要到达它的临界值,快要失去作用了。
电流从抑制环中涌出,直接电击后颈处的腺体。
Alpha闷哼一声,手指勾住紧贴着皮肤的抑制环,用力一扯,用来控制监控Alpha的仪器就这样被损坏,变成一条无用的垃圾。
抑制环这东西,只能用来防君子,要是Alpha不乐意,大概只有大剂量的麻醉能让他们安静。
终于安静了。
傅槿舟把损坏的抑制环扔到一边,单手解开衬衫扣子。
好热。
傅槿舟衣领大敞着起身,走到门旁边,打开监控室内信息素浓度的仪器。
不出意外的超标。
他好像易感期提前了,现在不止觉得烦,还很想要他的Omega。
白绒,绒绒……
傅槿舟站在门后低声喃喃,一声声唤着白绒,却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现在他不能接触白绒,会把人弄坏。
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从后腰的位置垂落,脑袋一想到白绒天真烂漫的笑容就忍不住晃动,可是白绒不在身边,又难过地停下。
抱不到老婆的可怜Alpha连耳朵向后压,委屈吧啦的,渴望地透着门上圆形玻璃往外看,想在外面找到熟悉的身影。
傅槿舟在门前站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白绒来。
此时隔离室已经变成了一个“信息素炸弹”,排风扇都扇冒烟了都没办法把信息素排完,隔离室的门一打开,信息素就会充斥整个负二层,相当可怕。
隔离室为了方便观察里面的人装了监控,只是隔离室不常用,它的监控内容一般不会经常去看,等有人发现傅槿舟出现在隔离室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李伯又着急又担心,急匆匆跑去负二层,用隔离室外的对讲机询问傅槿舟情况如何。
傅槿舟听见声音,以为是白绒来了,翻身从床上下来,衣着凌乱,脸贴着玻璃往外看。
“白少爷还在睡觉。”李伯见傅槿舟直往他身后看,哪能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小少爷,你进来前有注射抑制剂吗?”
傅槿舟一直没用过隔离室,隔离室里根本没有准备抑制剂和其他药物,李伯看他不像是注射过抑制剂的状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有抑制剂,他也不敢贸然开门把抑制剂送进去,小少爷这次岂不是要一个人硬扛过去。
“老婆……”傅槿舟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紧闭双眼,薄唇轻启,语气眷恋缠绵,“为什么老婆不来。”
狼对伴侣非常忠贞,一辈子认定一个人就会和他相守一生,在易感期最难受的时候傅槿舟脑子里只想得到白绒,其他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李伯不知道该怎么办,走到一边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来一趟。
家庭医生是傅家花大价钱雇的,雇主出了事,他可不敢耽误,提着医疗箱就往这赶,没半个小时就到了。
家庭医生查看了一下隔离室内的信息素浓度,和傅槿舟此时的情况,得出一个结果。
“傅先生有爱人,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另一半的陪伴。”家庭医生推了推眼镜。
李伯看了眼室内的傅槿舟,有些为难:“白少爷前不久刚做完腺体手术,现在怕是不能进去和小少爷待在一起。”
就算傅槿舟忍着不要白绒的脖子,白绒现在怕是也受不了高等级信息素带来的压迫。
家庭医生啊一声,他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不进去。”
他指了指旁边预留出的一个小窗口:“白少爷可以在外面释放信息素,伴侣的信息素会让傅先生好受许多。”
这个窗口是特质的,里面的信息素不会跑出来,外面的信息素可以进入。
“这……”李伯不确定白少爷现在能否正常释放信息素。
家庭医生指了指隔离室:“其实也可以让傅先生自己熬过去,3S级Alpha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弱,就算没有抑制剂他也能行,只不过对身体的损伤很大,需要时间恢复。”
李伯是看着傅槿舟长大的,看见小少爷难受,他也不好过,重重叹口气:“我去找白少爷商量,麻烦医生您看着点小少爷。”
家庭医生点点头,照顾雇主是他的职责。
李伯心事重重乘电梯上楼,刚出电梯就看见睡醒的白绒光着脚从主卧走出来,神色慌张,像是在寻找什么。
“李伯。”白绒眼睛还是肿的,“傅先生呢?他去哪了?我找不到他,给他打电话也没有接。”
“小少爷在负二层。”李伯心疼傅槿舟,同样也喜欢白绒,他不希望两个人都出事,“他出了点事,所以不能来找你。”
一听到李伯说傅槿舟出事,白绒赶紧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李伯欲言又止。
“我去找他。”白绒小跑着到电梯前,焦急地按着电梯开关。
李伯紧随其后,他劝白绒先把鞋穿上再去:“小少爷易感期提前,有些失控,自己跑进隔离室,身边没有抑制剂。我上来找您也是因为这个,医生说可能需要您的信息素。”
“白少爷先别着急,小少爷没多大事,您先把鞋穿好,要不然他得着急了。”
白绒听了李伯的话,乖乖跑去房间穿上鞋,又跑出来,有些无措:“我没有信息素,怎么办?我做不到。”
第七十九章 他的Omega
手术虽然成功了,可他的腺体还很幼小,并没有发育到能释放信息素的程度。
他真的能帮上傅槿舟的忙吗?
不管能不能帮上忙,他现在就想见到傅先生,和他待在一起。
白绒和李伯乘电梯下去,家庭医生看见人来,把傅槿舟的情况说给白绒听。
“他现在很需要您。”
家庭医生话音刚落,隔离室里就传出一声巨响,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白绒急忙跑到门前,踮着脚透过玻璃往里看。
傅槿舟还站在门口没走,刚才的声音是他用拳头砸玻璃发出来的,还好是加厚防弹玻璃,要不然他这一拳还真能给它干碎。
“为什么不看我。”傅槿舟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为什么和别人说话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