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坏的病美人 第56章

“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周行砚冲他眨眨眼,也不说什么“甜食吃太多对身体不好”一类的话,只是无辜地看着他。

怔愣不过片刻,他迅速仰脸,迎着对方重新亲上去,有样学样,企图重新抢回自己那颗糖。

于是两人围着一颗水果糖,亲得有来有去,既像亲昵,又像打仗。

室内不时传出引人遐想的轻喘。

云孟齐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孩子跨坐在周行砚腿上抱着对方亲作一团的场景,一时间僵在原地,死机了一样,半天做不出任何反应。

听到门口动静,两人都有些意外,停下来,扭头望过去。

云孟齐本来想静悄悄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现在被发现了,就不好再装傻,面容因惊讶而扭曲:“你、你们……我……”

魁梧健硕的中年男人竟是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张着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反复确认自己看到的并非幻觉。

见来人是云孟齐,而不是突然闯入的窃贼,云念早已恢复神态如常,和对方打招呼:“爸爸,你怎么来了?”

云孟齐上下打量他,伸出一只手指着他,又吭吭哧哧起来:“乖宝,你、你……你周哥哥他……我……”

他依旧是淡定地赖在周行砚怀里,即便是打招呼,也没有任何要掩饰的意思。

反倒衬得云孟齐少见多怪起来。

他快要被云孟齐呆滞惊讶的反应逗笑了,问道:“爸爸,你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

周行砚设想过很多种在云念父母面前坦白的情景,甚至已经决定好这次离开前就告诉他们自己对云念的心意,只是没想到云孟齐来得如此突然。

这样也好,终究是要说清楚的,而且看云念的反应,显然也没有要对两人的关系藏着掖着的打算。

他在云念背后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对方从自己身上下来,低声哄道:“乖,我有些话想要和云叔说。”

云念不肯,扭过头去重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继续玩起了手机:“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就行了,我不想下来。”

云孟齐瞧着这一幕,当场捂住了心口,一副伤心欲绝模样:“乖宝,你回头看看爸爸啊,你不要爸爸了吗?”

经过刚刚短暂的宕机,他勉强恢复了过来,至少可以说出完整的话了。

“我当然要你啊爸爸。”

那道略显瘦弱的身影背对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云孟齐急忙道:“那、那你怎么还粘着周哥哥不起来?到爸爸这儿来啊,不是最喜欢爸爸了吗……”

云念再次回头,望向他,微拧眉头,思索半晌,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故作老成地劝慰道:“可是这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周行砚和你又不一样。”

云孟齐咧了咧嘴,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总归高兴不到哪里去,但也绝对不至于是伤心欲绝或暴跳如雷。

经过最开始的震惊,过往种种所见所闻清晰浮现在眼前,一切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而其中免不了他的推波助澜,是他亲手将云念交到周行砚手上。

羸弱天真的小白兔身边其实一直守着一头狼,早就计划着将他家善良无辜天真漂亮的小兔子收入囊中,吃干抹净。

可恶,实在是可恶。

他神情复杂,不甘心地想要弄清其中究竟:“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念信口胡诌:“我们早就在一起啦!”

云孟齐的心情更为复杂,作为一个无条件宠溺孩子的父亲,除了让对方开心,别无所求。

而现在的云念就算他做梦也想看到的模样,姿态放松,神色愉快,眼中瞧不见一丝一毫的忧虑和畏惧,心安而满足。

周行砚将怀里的人小心抱到沙发上,得到几声抱怨,轻声哄了几句,起身随云孟齐往外走。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花园里。

目光所及之处繁花绚烂,一片欣欣向荣。

云孟齐不由回想起从前,那时候云念年纪小,长得也瘦弱单薄,纸片似的风一吹就能倒,缠绵病榻的模样总让他揪心,好像随时都要和这个世界永别,而花园里的植物也总是隔三差五莫名枯萎死去,凋零的叶片和花瓣陷进泥里很快化作一€€黄土,让他更加多愁善感,唯恐这也是云念的命运。

当然了,后来他发现那些花花草草之所以命运凄然,全是因为在无人留意时遭了云小少爷的毒手。

想到这里,云孟齐眼神逐渐柔软。

比起云念的轻松自若应付自如,周行砚显得慎重严肃很多,先一步开口,道:“是我先开始的,我一直没打算只当他的哥哥,从很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他,爱他,您觉得我居心叵测也好,和他在一起确实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

云孟齐端详着面前这张年轻英俊的脸,无论从何种角度看起来,哪怕是以最严苛的标准,对方也极为优秀。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常年如一日地对云念好。

他早该意识到这其中有猫腻,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到周行砚那种程度,如果不是脑子坏了,那一定就是有大图谋。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用怀疑周行砚对云念的好,甚至可以说是太好了,好到迎来如今这种结果,周行砚图谋成功了,很明显,云念的心里有了他,并且地位还不低。

云孟齐禁不住酸溜溜地瞥了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一眼,又惆怅起来:“你知道的吧,念念他身体不好,但是现在他看起来明显是离不开你了,一个人离不开另一个人了,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用我明说。”

一个人离不开另一个人,把心交给另一个人,自此以后,对方就牢牢握住了他的命门,有无数种方式让他千疮百孔,身心俱疲,甚至置他于死地。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是,没错,或许我这样的担心在外人看来纯属多余,但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担心。无论如何,在你和他之前,我始终无条件站在他那边,相信你能理解这一点。”

云孟齐深吸了一口气,微风送来缕缕不知名的花香,他缓缓将那口浊气吐出,眼神变得凌厉:“所以我必须先警告你,好好对他,不许欺负他,如果让我发现他在你这里受委屈,我会狠狠揍花你这张脸,直到他消气为止。”

周行砚却笑了起来,点了下头,认真应道:“我记住了。”

云孟齐见状,神色变幻不定地看着他,似乎仍旧在考量他的真心。

周行砚继续说道:“其实您弄错了一件事,是我离不开他才对,他失踪的那半个月,对我而言每一秒都是不堪忍受的折磨,我无法想象如果他真的消失或者遭遇不幸,我的人生要怎么继续下去。我希望他能被整个世界偏爱。”

云孟齐还清楚地记得前不久那个与现在天差地别的周行砚,那时候的周行砚看起来就像是天要塌了,整个人都丧失灵魂一样。所以周行砚并不是在夸张。

说起来,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什么足够幸运的人,一个年少家破人亡,一个自降生在世就饱受死亡威胁和病痛折磨,现如今能在彼此身上找到圆满,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幸事。

“以前我总怕他会突然有个好歹,像那些娇弱的花一样一夜风雨后就凋谢了,恨不得一辈子把他保护在温室里,现在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学习,旅行,恋爱,其实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云孟齐的感叹声在花园中如烟般飘散开,真挚中带着一丝不情不愿。

那两棵前两天刚被移栽进花园的植物摆动着花枝,随风送出清幽香气,无比惬意。

云念从门后探出一颗脑袋,又黑又亮的眼珠滴溜溜转着,略带好奇的目光游走在两人身上,“你们说完了吗?”

周行砚回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触到一起,一时半会儿就没想要再分开,隔着一小块盛开的花圃,笑盈盈望着彼此,虽然都没说话,但是好像在这短暂的相视中倾诉了无数。

云孟齐顿时有些看不下去,感觉空气都变黏腻了很多,冲两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要在一起就给我好好在一起,要说话就回屋去慢慢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没等两人有所反应,他就迅速转过身离开这里,生怕再慢一秒就要不争气地哭出来。

他决定了,一回去就找叶菲芸哭诉,就说儿子大了,不要他们了。

不过云念和周行砚并不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也不关心,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晚上,叶菲芸的电话打过来,不是问话,而是邀请他们共进晚餐,这事原本就在前几天已经说好了的。

餐桌上,云孟齐忍无可忍偷偷找周行砚打听,问他是不是早就告诉叶菲芸了,因为叶菲芸在得知两人关系后,反应实在太淡定。

周行砚当然没有提前说,但是也并不意外,他对云念的心思昭然若揭,并不难发觉。

云孟齐依然有些无法接受自己才是唯一那个到现在才看清真相的人,这么多年,他被自己幻想出来的假象所蒙蔽。

叶菲芸哼笑一声,给云孟齐夹了块鱼肉,半开玩笑道:“多吃点鱼补补脑子。”

云念笑得乐不可支,倒在周行砚身上。

云孟齐看他笑成那样,笑骂一句:“小没良心的。”

扫一眼在场四人,忽然觉得这下好像真成一家人了。

一家四口人聚一起共进晚餐结局,云念照旧要回先前的地方住,云孟齐和叶菲芸将两人送到门外,看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

云孟齐倚着门框说道:“这一幕好眼熟,以前两个孩子也这样每天一起离开家上学去。”

说着说着又唏嘘起来:“然而现在一切终究不一样了。”

叶菲芸在他肩上拍了拍,像是忍受不了他这副与外表全然不同的纤弱内心,宽慰道:“哪里不一样了,大家不还是在一起的吗。再说改变又不一定全是坏事。”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话,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回去之后时间还早,云念洗完澡,心不在焉地玩着游戏,百无聊赖地将一只脚搭在周行砚胳膊上,雪白圆润的脚踝蹭着对方身上的浴袍。

周逸风在这时候来了电话,问他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虽然周逸风早就知道云念被周行砚找上门,两人也已经和好,但是具体情况云念并没有说清楚。

云念刚想说,被周行砚拿走了手机,替他说了一声:“有事,挂了。”

远在溱城的周逸风望着黑掉的屏幕,哼了一声。

云念把脸偏过去捂嘴偷笑,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凑上前去问:“你还在和周爷爷赌气吗?”

周行砚将他一把搂进怀里,贴在他耳畔反问:“我看起来像是在赌气吗?我是真的生气。”

虽然结果有惊无险,但是那老头耍起人来实在过分,就那样放任云念只身一人留在一个陌生城市,只在云念身边放上一个面热心冷昼伏夜出的严惊月。

云念手脚并用地熊抱住他,胡乱蹭着他的面颊,“我不管,你不许再生气了,你再这样我也要生气了。”

周行砚不会在周逸风身上花费太多情感,重要的是云念现在好好的,那么对周逸风是愤怒是不满还是其他什么心情,都没有多大区别。

他抱紧云念,心跳加速,想将这具散发温润甜腻气息的身体揉进骨髓里与自己融为一体。

云念感觉到他手臂收紧,嫌累得慌,推了他胸口两下。

他很配合地仰靠在床头,任由身上的人胡闹。

云念坐到他腰上,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亲亲这里,摸摸那里,将两人身上的睡袍都弄得松散凌乱。

不久之前还在埋怨对方太凶,现在又主动缠上来,将对方撩得火起。

……

第二天的云念懒洋洋趴在床上,像一只饱受宠爱的餍足的猫。

到了下午,云孟齐和叶菲芸一起来了,见两人氛围黏腻,又瞧见云念那化成一滩水还未重新凝成型的绵软模样,顿时察觉到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

没有什么比打扰到热恋中小情侣更恼人的了。

而云小少爷像是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不好意思,红着一张小脸躲到一旁去揪周行砚的耳朵,揉周行砚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嘀嘀咕咕地埋怨着:“都怪你都怪你!”

周行砚装糊涂,将他困在墙角,低头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明知故问:“怪我什么?”

云念一抬头,就瞧见对方脸上露出那副玩味的笑容,一时间涨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只想将这人狠狠咬上几口,让他再也不许露出这副神情。

两人私下解决好“恩怨”,出来时,家里已经不见云孟齐和叶菲芸踪影,只瞧见他们的车消失在路口。

几天过后,两人再次启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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