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运气果然不是开挂能比的,沈烬感觉心绞痛快犯了:“这也是以前打算送我的?”
那年他最喜欢的选手DK曾在深圳湾体育中心斩获世界冠军还拿了MVP,他宁愿自己没看到这票根,顾屿还傲娇着呢:“测新电脑性能的时候跟风抢的票,本来我打算积德行善顺手放到你课桌里,谁让你中途回来喝水还问我是不是想害你的。”
沈烬张张嘴,仔细一回忆便想起来了:“……那次你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你打算往我杯子里下毒。”
顾屿抱着他嘴唇紧闭,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嗯……就该下点哑药,免得你每天来烦我。”
沈烬捂着额头半天才缓过来,甚至有点吃醋了:“那,你最后是跟谁去看了?”
两张票,不管顾屿回答谁的名字,他都得学着闹了。
如果是宋以知,他能三天不理顾屿,结果顾屿却说:“我那时候对电竞类游戏没有太大兴趣,所以打发天天来找我和好的江澜陶晏了。他俩好像还拍了几十个g的照片,你想看可以问他们要。”
“别,我怕看完被当场送走。”沈烬深深呼吸一口,又体力不支般倒向顾屿胸口,“下次和他俩见面我要DK的全部高清□□原图。”
“……一会儿我就让江澜把DK的照片都挑出来删了。”顾屿摇晃他“脆弱”的身躯,嘟哝道,“学长还没看完呢。”
没办法,沈烬只好爬起来又拆了几个包装盒。
里面有他心心念念的一款黑轴键盘,字母s和j用了定制的浅紫键帽,他问是不是他的姓名首字母,顾屿却说本来是s和b,可惜厂商搞错了他的定制要求;
有价值2000多一只的猫猫玩偶,沈烬老觉得它严肃的表情和顾屿莫名相似,所以随手在动态里点过一个赞,如今盒子里的实物比官方商品图还可爱,但前肢丝带上的一句英文却被巧妙涂掉了,只能隐约辨认一两个love之类的单词;
另一边,也有DK亲笔签名的队服外套,正好是三年前那个赛季的经典蓝黑,沈烬兴奋得直问是怎么买到的,顾屿则淡淡回答:不是买的,就是DK在夺冠现场穿的那件。
沈烬清楚记得那件衣服在赛后采访环节抽给幸运观众C区4排58号了€€€€他拿起票根再核对一眼,瞬间回光返照爬起来搂紧顾屿又亲又啃,就差把顾屿吃了。
顾屿握着他的腰,一副对他的兴奋很不满的样子:“……所以学长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沈烬想都没想:“哎呀,这种影响内部团结的话不要问。”
顾屿抓狠了用力抖他一下,才吓得他赶紧哄:“最喜欢你最喜欢你,有空一起睡觉€€€€”
看得出来,几乎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顾屿都满脑子想着学长,准备了不少东西,却没什么是最终送出手的。
当初的顾屿大概从未理清过这股心绪,心里只剩自我否认和逃避,要不是较着一股劲追到大学里来,这些东西恐怕会随着时间永远封存下去。
哪怕几个月前表白在一起时,顾屿也没敢直面从前的自己、早早把它们送还沈烬手中。
沈烬无奈又心疼,忍不住问:“顾屿……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
话音未落,他就知道自己好像又问傻话了。
所以在顾屿回答之前,他又追问道:“其实有些事我好奇很久了,你能回答我吗?”
顾屿想了半秒,很快回答:“能。”
第90章
由于顾屿平时是个闲话很少、情绪波动更少的人,所以有几个问题沈烬好奇很久了。
他抱着那只被涂花丝带的兔子往前凑了凑,问了先前就想问的话:“第一件想问的事是……这么短的时间,你上哪儿凑齐的手术费?”
甚至除了手术费本身,顾屿还预留了一笔金额,看来是以备不时之需。
顾屿似乎和父亲较着一股劲,始终没动用陆叔叔那张卡里的钱,沈烬实在想象不到顾屿能有什么办法。
他连顾屿跑去卖血卖肾都想到了,顾屿却挠挠他怕痒的胳膊打断他思路,猜得很准:“又在想什么?学长当我的肾是菜市场的猪腰,想割多少就割多少?”
“咳。”沈烬深表歉意地摸摸顾屿的侧腰,安慰道,“保护好它,我还得用好多年呢。”
“……正经点。”顾屿拍拍他的手,“钱的问题学长不要多想,有些用不上的东西我也能卖,还有找家教那边结款到账了几千,也找江澜陶晏借了一些,就这么简单。”
说完他补充:“秦逐学长和云哥也说借钱给我,但我让他们不用担心这个,你们几个照顾好自己就行。”
感动于绝世室友情的同时,沈烬又忍不住问:“那……江澜陶晏会不会讨厌我?”
以前他从未在小少爷手机里见过任何二手买卖的APP,那点钱对江澜陶晏来说或许也不算什么,但这件事毕竟不是顾屿本人有需求,却逼得他跟朋友开口,总归有点不合时宜。
兄弟刚谈个恋爱便跟你借钱给对象花,怎么听都是他这个对象有问题。
“他俩会讨厌你?”顾屿却回答,“他俩恨不得拿你当菩萨拜€€€€放心,我的奖学金和兼职工资很快就能把钱还上。”
“……”沈烬嘴硬说着“'搞不懂你们几个”,却将手机摸过来迅速解锁道,“我凑的那份也先转你,你拿去用,有什么情况还能凑一起应急。”
顾屿却轻蹙眉头,不肯收:“说过多少次了,学长就不能自己存着吗?真不怕被alpha骗?”
“本天真单纯omega自愿的。”沈烬滚了一圈挣开,强行将钱转给顾屿,“你再骗骗,孩子都能给你多生几个。”
“……我不要你生孩子。”顾屿一向对这个话题很抵触,沈烬每次都忍不住逗他:“要不要孩子好像是我的自由吧?”
对方委屈得眉头紧锁,甚至拿起他怀里跟自己很像的黑猫玩偶,努力卖萌打消他的念头:“可以养喵喵。”
沈烬笑出声,暂且放过他:“等结婚了再说,这才哪到哪?”
面前的小alpha有种卖萌失败的羞耻,只好恢复冷傲的样子放下猫嗯了一声,低头在转账界面上回了一句文字:谢谢学长借钱给我。
沈烬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犯傻特地回这一句,顾屿却说:“等哪天学长想分手打官司把钱要回去,自然就明白了。”
就像我想告诉你的,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总是担心我付出太多,却从来不知道,就算我把一切都给你,心里也永远留着说不清的亏欠。
我想保护你,任何人都不能有伤害你的可能性,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看着alpha严肃的神情,沈烬不由伸手捏他脸颊:“还能再傻一点吗?”
顾屿认真又害羞地拨开沈烬的手:“我这是教学长任何人都不是绝对可信的,尤其是alpha,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好好好,知道了。”沈烬却一点不担心,甚至进一步胁迫,“我说过真到了那一天我会打断你的腿的€€€€不开玩笑,我可不怕进局子。”
明明被暴力威胁了,顾屿却嗯了一声:“找个好律师,少判两年。”
看威胁不成,沈烬瘪瘪嘴:“行啊,小顾总多送几趟外卖多赚点钱,到时候我好拿着你的血汗钱请最厉害的律师。”
不等顾屿再次点头,沈烬就气鼓鼓用那只黑猫戳戳他肚子,蛮横地打断:“不准同意。”
“下一个问题……除了这些没送出手的东西,还有什么事是你以前瞒着我的?”
这个问句几乎是每个alpha都受到过的经典拷问,连一向冷静的顾屿都在愣了半秒后退了退,试图回避:“说来话长。学长不困了?”
“早就困过劲了。”沈烬身体一歪便躺到他腿上,笃定要赖上他了,“但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我,我得好多天胡思乱想睡不着,影响手术质量。”
这个理由充足到顾屿想不回答都不行,只剩最后一丝倔强:“……以前瞒着学长的事太多了,学长先保证听了不生气。”
“艹。”沈烬抱紧那只黑猫玩偶,警惕地看他,“你不会真有什么桃花债吧?”
对方嘀嘀咕咕表示“早知道不和你睡觉了”,顾屿拿这家伙没办法,整个人从沉吟不语到放弃抵抗只花了几秒钟。
他回想着什么,声音模糊地开口:“……学长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的生日和校庆晚会在同一天?”
沈烬露出得逞的笑容,随后点了点头。
他一直按家里的习惯过农历生日,所以不用多做思考就想起了那年晚会。
“当然记得。”他回忆了片刻,“我有个小弟还报名弹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当年不知道迷倒多少人。”
提到那次校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顾屿却气息加快,正巧被什么戳中了似的,忽然反问:“没迷倒学长?”
沈烬懵了一下,本能地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奇怪怎么会是这一壶不开。
他赶紧解释:“都是兄弟,谈这些多少有点犯天条了€€€€”
“是吗?”顾屿却掰过他下巴,显然对他主动提兄弟这一点充满了委屈,“原来不用我说什么学长就记得。人家给你写的,你没听出来?”
原本沈烬期待的甜甜睡前故事,这下直接变成逗老公踩雷的恐怖片。
他一个激灵想坐起来,却被顾屿摁在大腿上动弹不得€€€€直到猛然回想起那首歌的歌名就叫作《余烬》,他才隐约发现,歌词和歌名似乎都和他的名字有关。
顾屿也像被欺负了似的,低头看他:“校庆晚会……原本我也报名了。”
沈烬被迫躺在顾屿大腿上,心里的疑惑再次呈倍数增长。
印象中顾屿从不参与这种活动,哪怕是大型朗诵合唱,班主任都考虑到这孩子的特殊家庭情况,能不强求他参加就不强求,更不谈他会主动报名了。
自然,那一年校庆也一样。沈烬甚至不知道顾屿除了书法和篮球之外还有别的特长。
“你会唱歌跳舞?”于是他试图转移话题,“早知道送你出道当偶像了。”
“出道当偶像然后三天就被人发现咱俩睡得这么香?”顾屿蹙眉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是学过几天钢琴,会点皮毛。”
“……钢琴?怎么突然高端局了。”沈烬惊讶之余又觉得很合理,顾屿则平静看着他:“学长不是好奇吗,不问我最后为什么没在晚会上表演?”
被戳穿的沈烬干笑几声,想躲都躲不了,干脆自暴自弃:“这不正打算问你吗,小莫扎特?”
“先别玷污莫扎特。”顾屿捏橡皮似的捏捏他下巴,说,“要不是学长惹我生气,我怎么会取消报名?”
面对平白无故的罪名,沈烬根本不为自己辩解,而是先端正态度诚恳检讨:“好,好,都是学长的问题。请问卑职又哪里惹你了,少爷?”
看他认错积极,顾屿总算松开他,说:“还用问?当时我路过你教室,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肯定是对我没兴趣了,我还表演什么?”
要是只听他笃定的语气,还以为这逻辑是天衣无缝的。
“我什么时候看都不看你一眼了?”沈烬总觉得背后有点重,想必是突然多了一口黑锅,“要不是怕留案底,我就差在你身上装监控了€€€€你所谓的路过该不会比百米冲刺还快吧?”
说着他嘀咕起来:“再说校庆表演是为了祝贺伟大母校的生日,又不是为了我。”
“伟大母校还欠我300多块饭卡退款呢,等它到账了我再祝贺。”顾屿弯腰逼近,拉回了话题,“学长那么专注地监督兄弟排练,听他唱专门为你写的情歌,没空看我也正常,对吗?”
明明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顾屿竟然连时间都记得一清二楚:“周五放学都50多分钟了,学长还陪他留在教室,乐意得要开花了。”
能不乐意吗?那次校庆表演,兄弟的弹唱被评为二等奖不说,还把奖品分给沈烬说是要“孝敬”沈哥,一度让沈烬身为校园一霸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还记得,对方递过来的是一块运动手表和一盒极为精致的冰淇淋小蛋糕。
据兄弟说,这是在后台额外颁发的。
手表他没要,蛋糕他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味道冰冰甜甜的,挺好吃。
当时他想,抠门学校终于舍得花钱了,这蛋糕放在店里起码得卖一两百。
但顾屿看起来快气晕过去了:“我在后排都看到了,谁家校庆二等奖给小蛋糕?二等奖只有台前发的那盒圆珠笔,鼓励大家努力学习的,根本没有什么手表和蛋糕。”
“……啊?”沈烬张张嘴望着顾屿,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仿佛那个瞬间他才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世上所有东西都能是假的,只有学校的抠门永远是真的。
他猛地想起来什么,下意识去找手机:“怪不得我发的每条动态他都点赞……但从来不点赞关于你的。”
话到一半,他同样反应过来几个月前顾屿为什么会送他运动手表€€€€当时他还以为顾屿是怕他打游戏双杀射手法师时心跳太快猝死呢。
“不点赞也正常。”顾屿顿了顿,随即平静地叙述,“后来我和同桌在食堂吃饭碰见过他,他坐到我们旁边和他朋友说,死了人的单亲家庭里小孩一般都性格古怪,沈哥顶多玩玩,看不上。”
说完他看向沈烬,本以为对方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意外的是,对方只是蹙紧眉头,完全没有质疑自己的兄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见沈烬马上抓起手机翻联系人列表,顾屿有些发愣:“学长不怕我污蔑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