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而这件事情中,唯一的受利者只有秦令明。
“你在想什么?”秦怀悠然问道。
“我在想,”宋时意说这话的时候姿态很散漫,他抬起眼睛,似真似假地看着秦怀,“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店里的客流不算少,但也没有多到让人觉得拥挤,门口蒸笼上的白雾一直没有断过,若有若无地往里面飘进来,让这不大的地方充斥着温暖的烟火气,也让宋时意的眉眼柔和地不像话。
秦怀的脸色突然有些怪异,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显然是被宋时意神经病一样的逻辑节奏给搅乱了。
“那为什么,我不能是单纯地好心呢?”秦怀哑然笑道。
“也行吧。”没想到宋时意改口地简直不要太快,他捧着双颊直直看着对方,“那么好心的秦先生,今晚能不能收留一下无家可归的我呢。”
自下而上的角度让秦怀可以看到浓密的睫毛和圆润下垂的纯良眼神。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我带回你家去呀。”
宋时意的身体又往前倾了一点,几乎都要凑到秦怀眼跟前去了,他眼中满是笑意,把自己的手盖在了秦怀那只绣着纹身的手背上。
第16章
黑色的轿车停下,宋时意从后座打开车门下来。
他背靠在巷口的墙壁上,一条腿屈起来半抵着墙面,全靠另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安静地等待着秦怀停好车。
等对方下来以后,看到的就是宋时意那副兴致勃勃的表情。
男孩的面容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不太真切,晚风吹拂着柔软的发丝,光线勾勒出他骨相清晰的侧影,素白的肤色在这样朦胧的视线中依然有些晃眼。
纯良又轻佻。
根本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秦怀没有说话,转身走了进去,宋时意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在他们到达门口时,一路无言的秦怀却猝不及防地发难了。
他按住宋时意的肩膀,砰地一声将人按在了门板上,欺身而上,然后伸手抚摸上对方的脖颈。
温热的掌心挤开空气,接触到皮肤,宋时意很轻地抽了口气,下意识就想要往旁边躲开。
但秦怀已经将一只膝盖抵进他的两腿之间,牢牢制住了他,按上来的那只手动作时带着说不出的狎呢,男人面上却挂上了游刃有余的笑意。
手指继续往下,宋时意的扣子已经松了两颗。
他从脊背窜上一股本能的寒意,但却没有更加激烈的挣扎动作,只是咬着牙,抬起下颌盯着面前的男人。
“随意邀请要回陌生男人的家,你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男人说话时的吐息扫在他的耳廓上,膝盖又往上顶了点,不断施加过来压迫感,那架势就好像随时打算在这里跟他来点什么。
宋时意沉默着别开头,不断压迫上来,过于富有侵略性的雄性气息压到他有点喘不上气来。
恍惚间他好像置身于另一个场景,怀里压下冰冷的身躯,伴随着无比浓郁的血腥气,绝望和痛苦从心脏的位置爆发出来,让他的腿跟都在发抖,连站都要站立不住。
感受到面前人明显的异样,秦怀猜他估计是被吓狠了,该是彻底吃下了这个教训。
他本来也就是想小作教训,点到为止,倒是没打算给人留下心理阴影,轻笑一声后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在宋时意往后踉跄时,伸出双手牢牢扶稳了他。
“下不为例。”
走进来以后,宋时意紧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终于缓过来了点。
他环视了圈下周围,拉过秦怀的衣摆抬头说道:“先给我拿件干净的衣服,我洗个澡。”
秦怀:“……”
合着他刚才的话全都白说了?
但看着宋时意苍白如纸的脸色,他勉强咽下要说出口的话,把他带到了楼上的浴室内。
宋时意利落地关门上锁,一点点解开衣服上的扣子,偏过头时从镜子里还能看到刚才秦怀因为摩挲过度而留下的红痕。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甚在意地打开花洒,在水雾逐渐晕上镜面前,看清楚了自己的躯体。
健康的,完整的身体。
宋时意伸手,回忆着书里的剧情,用手指抵上镜面,顺着侧腰上的位置一点点划开,冷凝的水珠缓缓淌下去。
敢让他捐肾。
真是好的很。
他突然对着镜面露出一个笑容,有些神经质的笑意很快就被晕上来的雾气模糊掉。
走着瞧吧,这才哪跟哪。
简单沐浴之后,宋时意关上了花洒,抓过秦怀给他的衬衫一边穿上一边往外走。
他只随意系了几颗扣子,对于他单薄体型而言明显偏大的衬衫勉强挂在肩头,连带着袖子都盖过了手背。
但沐浴后残留在身体上的水汽粘住了布料,若有若无地透出下面的皮肤。
秦怀靠坐在桌边,他已经脱掉了外套,袖口往上卷到肘部,露出来的手臂线条匀称而具有力度,狰狞的纹身覆盖了上面大半的皮肤。
他旁边放着瓶开好的酒,正在给自己倒上一杯浅酌,看到宋时意时,动作一顿,面色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喝酒呢。”宋时意笑着问道,他的手撑到秦怀面前,微微弯下腰,勾起来的嘴角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给我也来一点。”
这几天砸是砸了不少,但还没有正经喝过。
秦怀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遍宋时意,也没有说什么,又拿了个杯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宋时意随意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过酒瓶开始倒起来。
他也就只穿了件这么件上衣,垂下来的衣摆堪堪遮住腿根,笔直修长的双腿自然垂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举杯面向秦怀,鲜红的酒液在玻璃中晃荡着,折射过来的灯光从他的脸上流过去,淌进漆黑的瞳仁中:“干杯。”
秦怀垂眼,还算给面子地轻轻碰了下,但并没有喝,他反问道:“为了什么干杯?”
与之相反的,宋时意一饮而尽,吞咽下去的酒精很快就烧了起来,在白皙的脖颈上透出点薄红。
他笑了一下,手指一点点往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就当是为了揭起向这个狗屁世界反抗的序幕吧。”
不甘心啊。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承受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
被侮辱,被谩骂,被欺凌。
唯一的温暖也没能攥住,早早消失在了那个冰冷而黑暗的雪夜。
这具心脏每一次的搏动,都好像在倾诉着那份深深的不甘和痛苦。
宋时意感受地无比清晰。
他偏过头迟缓地看向秦怀,两颊上泛起的红潮让原本端丽苍白的五官被晕染开来,显出惊心动魄的€€艳。
紧接着,滚烫的手掌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宋时意的声音很低很沙:“秦先生,你喜欢我吗?”
秦怀看着他,偏深的眼廓显得目光深邃,却难以读懂其中蕴含的意味,他勾唇笑道:“不喜欢。”
好巧,我也不喜欢你。
宋时意默默想道,但他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浓,整个人非常造作地直接跌进了秦怀身上。
虽然不知道原著的感情线是怎么发展的,但主动才有故事。
宋清文那逼看着就是靠不上的,这么粗的一根金大腿,不抱白不抱。
这样后面的计划,就能更加顺利了。
秦怀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是单手环住了他的腰,免得人栽倒过去。
宋时意仰起头,带着几分笑意,氲得跟葡萄酒一样红的嘴唇开开合合,在跟他在说着什么,但因为声音太小,秦怀还得俯下身去听。
“可是秦先生,我真的好喜欢你的。”
这句话如同羽毛轻轻挠过,柔软的嘴唇有意无意蹭过他的耳廓。
那一瞬间,秦怀原本不动声色的脸上突然间松动了点痕迹,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对方已经断片了一头栽进他怀里。
……
宋时意缓缓睁开了眼睛,从外面照进来的亮光刺得他难受,宿醉后的脑袋还有些神经痛。
他用一只手的手背挡住眼睛,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缓缓坐起来,从床上滑了下来。
原身一杯倒的体质还真不是写写的,喝点红酒都能喝晕过去。
看来以后不能在外面不能随便乱喝。
身体上并没有传出什么异样的感觉,这跟宋时意预想得差不多。
毕竟作为书里情绪稳定的优质男配,在这方面还是有点保障的。
宋时意缓缓往外走,昨天没仔细看,他现在才发现,秦怀在客厅边上摆了一架钢琴。
他走上前,用手指随手按下一个键。
传出来的声音醇厚又悠扬,可见品质非常地好。
“要弹弹看吗?”
秦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后面,他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你不是会弹吗?”
“秦先生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宋时意笑着问道。
“之前路过餐厅时听到过。”
“噢~”
原来是原身打工弹钢琴时看对眼的。
好这一口啊。
宋时意保持着笑容。他确实也会弹钢琴,但弹起来的味道肯定和原身不一样,很有可能会露馅。
所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拨开话题:“秦先生穿戴地这么整齐,是有什么事情要出去吗?”
见他不正面回答,秦怀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无事地仿佛昨晚的旖旎暧昧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