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在愤怒。
而这一切的情绪,都仅仅只是因为他。
年轻的雄虫眼睫低垂,神色懒散,嘴角却浮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容。
他看着雌虫:“很好看。”
蓄意装凶、只是想等小玫瑰屈服的军雌:?
阿勒西奥这下是真气笑了。
很好。
军雌想。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来之前的道歉排练被抛到了脑后。
用以困住凶兽的牢笼彻底被打开,雌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被困在自身阴影下的雄虫,冰冷的指腹抬起雄虫的下颚,露出漂亮的脖颈和盈润的唇口,垂落在腿侧的另一只手紧随着向上,凶恶而危险地掐住猎物的腰肢。
而后。
带着铺天盖地的血气与戾气,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第25章 倒打一耙
一个来势汹汹的吻。
说是亲吻, 其实更像是某种狰狞的野兽本能地碾磨与撕咬,舌尖并獠牙一起贴近雄虫柔软的唇边,带着薄茧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纤弱的腰肢, 仿佛按住猎物的野兽,垂眸丈量着该从哪里下口。
好饿。
想把雄虫整个吃掉。
金色的兽瞳一瞬不瞬地锁定被压迫至身下与墙角之间的猎物,不带任何情绪地思考与评估€€€€
从哪里开始好呢?
润泽的嘴唇看起来很诱虫。
就这么吃掉的话, 想必再也不用听到那些令他暴怒到想要发狂的话了吧?可这样一来,恐怕就不能再听到雄虫微甜低哑的喘息声,往后再拉着他的衣角撒娇,也只剩下无声的甜蜜。
那可不行啊。
雌虫想,又去舔舐猎物致命的脖颈。
獠牙轻抵着单薄的皮肉,试探般的厮磨、撮咬,悠闲地感受着雄虫的喉结在隐含微刺的舌尖僵硬起伏, 透明的、晶莹的水色如有黏腻的实质,一寸寸玷污着纯白与洁净。
不够。
还不够。
无形的饥饿促使着雌虫俯下身,细长纯黑的触角软化为须,亲呢地贴着雄虫的肩膀, 环绕着雄虫的手臂,如冰冷黏腻的蛇, 顺着手臂一路滑下,愉快又放肆地去够雄虫干净的手掌。
不对。
还是不对。
满意的情绪仅存在了不到一秒,便被混杂着迷茫的饥饿取代。
雌虫懊恼地垂下头,就像是首次捕获到猎物的鹰隼,有心想将其一口吞下, 可真对着软塌塌、浑身布满蓬松羽毛的猎物, 却只能急切地撕咬着多余的绒毛,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血肉吞吃入口。
这可怎么办呢?
猎手开始迷茫。
他直起身体, 垂眸,尖锐扭曲的兽瞳缓慢地眯起,尝试去捕捉雄虫的眼眸€€€€
被揪住后颈的小雄虫被迫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铂金色的发丝因雌虫胡搅蛮缠的亲吻乱成了一团,唇瓣不自觉分开,露出与眼角如出一辙的红,剔透的泪水要掉不掉,却在望向他的瞬间,映出一览无遗的控诉。
并不是如何严厉的指责。
却足以令军雌神思不宁、如坠冰窟。
“我……”
不,等等,他都做了些什么?
被本能压制的理智在瞬间回笼,迟来的恐惧犹如吐着蛇信的毒蛇,带着冰冷的寒意顺着雌虫的脊背一寸寸上爬,所到之处,引起战栗无数。
恍惚之间,军雌只觉自己似乎被活生生分割为了两个部分。
一边是凶狠与占有。
一边是克制与温柔。
想撕下自己的皮囊,也想撕下对方的。不考虑未来,不在乎明天,只有无尽的吞噬、撕咬、碾磨,将滚烫的鲜血、单薄的皮肉和炽热的心脏,都囫囵蛮横地吞入腹中。
又想小心再小心。
给小玫瑰明媚和煦的日光、干净剔透的雨露、无边无际的大地和只温柔抚摸的风。
但。
如今的他,还有这样的资格吗?
唐酒当然不会知道,雌虫的思维已经蹿去了另一个国度。
雄虫的瞳孔微微放大。
为雌虫标记猎物般的亲吻,也为眼前前所未有的陌生体验.
唐酒没有挣扎。
事实上,他也没法挣扎。
乍一看,虫族似乎有着与人类相差无几的外表,实际上,外形上再过相似,也无法改变虫族本质是昆虫的事实。而在自然界中,由于过分悬殊的体型与力量,绝大多数昆虫纲的生物在□□时,基本都是由雌性主导。
昆虫如此,虫族亦然。
也正因如此,在年长的军雌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年轻的雄虫无暇、也不能做出任何像样的挣扎,只能如同被捏住后颈的小动物一般,懵懂地仰起头,等待凶兽的进食与享用。
……有点奇怪。
但是并不讨厌。
年轻的雄虫如此是想。
唇瓣无声地分开,就连喘息声中,都带着雄虫特有的微甜低哑。唐酒睁圆了湛蓝的眸瞳,他的眼角还泛着艳丽的红,可倘若有虫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氤氲着懵懂水雾深处,分明是猎手才有的冷静从容。
原来这就是亲吻啊。
小雄虫懵懂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又抬起头,好奇地看向身前居高临下,完全将他覆盖在其晦暗阴影下的雌虫。
明明雌虫才是主动的那一方。
怎么会有虫在撕咬碾磨的时候,都像是一位决意献上灼热的心脏、乃至他所拥有的一切的,孤注一掷的信徒呢?
雌虫的呼吸缓慢又沉重地抚在唐酒的额头。
那力道是那么的轻微,像一支蓬松柔软的羽毛,轻轻搔过年轻雄虫的额头。他忽然感到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小小的晃动了一下,仿佛那呼吸一直渗入到了他内心深处,带着无限灼热又小心平和的温度。
直到近在咫尺的雌虫陡然僵硬,恍然止步。
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虫前落荒而逃。
€€€€猎物要逃跑了。
这怎么行呢?
年轻气盛的猎手不满地垮下脸,干净的眼瞳里倒映出清晰的控诉。
没有呵斥。
也不是挽留。
年轻的雄虫微微挑眉,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挑衅的笑容,语气懒懒散散,甚至刻意放软语调,慢悠悠地拖长了尾音,真情实感地、一字一顿地重复:“就是很好看啊。”
他眨眨眼睛,佯装不懂:“不可以么?”
这还不算完。
不等雌虫反应。
小雄虫便冷静地理了理被雌虫亲乱的衣服,白皙秀气的十指顺着衣领,从容不迫地一颗颗收拢,接着略一弯头,似乎即刻就要从军雌的阴影下挣脱而出,去往另一方角落。
军雌的眼睛红了。
气的。
阿勒西奥深吸一口气,浑身的骨头都因雄虫的言外之意咯吱作响,没有给雄虫反抗的机会,军雌哼笑一声,气急败坏地旋身,上扑,骨节分明的手指如蛇信般勾住雄虫的腰身。
手上稍稍用力,便拖拽着雄虫,向室内唯一的大床走去。
……
三小时后。
唐酒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四肢呈“太”字形瘫倒,做咸鱼状。
好累哦。
明明都是阿勒西奥在动作,而且也没有真的做到最后一步,为什么他这个全程偷懒躺平的还会这么累呢?
还有他的腰。
结束剧烈运动,陷入贤者时间的雄虫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好痛,感觉好像要断掉了QAQ
手腕上的光脑手环轻微震动。
唐酒打了个哈欠,带着餍足的好心情点开。
利埃尔:【怎么样怎么样,吃到了吗?】
唐酒:【?】
利埃尔:【别装了,你一开始就是打着拿别的雌虫当工具虫的主意吧?啧啧,不愧是高塔雄虫,心眼就是多。那天我走之前,你家克莱因元帅脸都黑成那样了,这要还不行,那你真的可以考虑换一个了。】
“还不行”三个字,成功触发了唐酒某些记忆。
他小小地走了下神,抽出情绪稍微思考一下:如果把雌虫是否能够诱导雄虫进入结合热,视作雌虫行不行的标准,那么阿勒西奥当然是很行的。但考虑到对方在那种环境下,依旧稳稳地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嗯,果然还是不太行吧?
唐酒:【有点行,但是不多。】
利埃尔:【这又是个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