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和对方‘好好聊聊’的想法,因为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也没有必要去琢磨,他只要听从就行。但是完全标记这件事和之前那些要求都不一样,对于喜欢陆思榕的他来讲,完全标记就是竖在他心脏上的一把剑,明晃晃地让他觉得不安。
回到家时陆思榕还没出现在主卧,他开始担心对方如此不按平日的作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潜意识觉得alpha在床上虽然是出力的那一方,因为体力比omega好,因此不会太累。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至少现在在主卧里的那位alpha累的快11点还没有起床。
在客厅踌躇了一会,他还是缓慢地走向主卧。推开门,除了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以外,还听到几句熟悉的,昨晚两人的对话。陆思榕问他为什么一直在哭,他断断续续地回答不知道。
江方野觉得自己脸上此刻应该是一阵红一阵白。关上门缓慢地靠近床边,裹着被子的陆思榕看上去并没有生病,晶亮的双眼里一直在闪过DV屏幕里的倒影。
五彩斑斓,像是光怪陆离的一个梦境。
他还看到,昨天他被扯掉,离开主卧之前散乱地堆在地上的衣物,被陆思榕捡起来放在了床上。裤子和衣服围成半圈罩住陆思榕,羽绒服被紧紧抱在怀里。
感觉到有人进来,陆思榕调小音量。看到床边站着的人是自己的omega,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一边空的位置:
“上来一起看?”
江方野犹豫地摆摆手:
“你怎么一起来就在看这个......我就不看了吧......”
“那就不看,但是你还是得上来。”陆思榕舔舔嘴唇,将DV机随意地放在床头柜,怀里的羽绒服也拿出来放一边,然后把床边站着的人拉着倒在床上, “抱一会。”
两人面对面紧抱着,陆思榕嗅着怀里人残留的洗发水香气,又低下头不断地在怀里人的肩窝上蹭。好一会才餍足:
“怎么昨晚没一起睡。”
这话传到江方野的耳朵里,感觉身边这人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撒娇这两个词一出引起一阵恶寒,陆思榕和这两字完全是八字都不沾边。
“昨晚......醒来的时候你还在睡,但我想洗个澡,不想打扰你就回自己房间里洗了......顺便睡下了。”
陆思榕没有表现出信或者是不信这个理由,只是一直抱着他不松手,偶尔哼唧几句让他释放信息素。江方野还是不怎么会操控信息素,又因为打过抑制剂,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只能偶尔问一直抱着他的alpha有没有好点。
Alpha点点头,又问:
“刚刚去哪里了?”
“就是出门走了走,透透气,没什么别的。”
听到这个回答陆思榕没再说话,只是搂紧了怀里的人。他倒不是体力耗尽,只是突然易感期到了。抱着自己的omega,闻着怀里人的香气,看到omega衣服下面若隐若现的暧昧痕迹,他觉得很好。
说不想做是假的,他想江方野像昨天那样坐上来。此刻没有按下暂停的DV机还在播放着昨天两人的对话,回想着刚刚看的内容,他语调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你在视频里,真漂亮。”
不等江方野说什么,陆思榕抱着他的动作又紧了几分。舔了舔还未消失的,腺体上的齿痕,用平静地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漂亮的人应该配漂亮的东西。”一边说着他圈住江方野的手腕,像是在测量尺寸, “如果你下次再不经过我的允许随便乱跑,我会用一条漂亮的锁链把你锁在家里。”
第26章 你喜欢我吗
“唔......”
本来以为是赞扬,他还不知道怎么回复,没想到赞扬后面还跟着一句。唯唯诺诺半天,轻声回应到:
“我不会再乱跑。”
DV机没有被陆思榕暂停,一直在播放那些令人分泌肾上腺素的对话。江方野实在听不下去,半晌嗫嚅了几句:
“关掉吧,陆思榕,把那个关掉......”
嗯了一声,陆思榕伸手去一边的床头柜随意拍了拍。不知道是哪一下正好按到开关机键,最后总算是没了声。他又把胳膊放回来,扯了扯被子,闭上眼抱着omega。
两人无声地在床上躺了一会,江方野觉得陆思榕的体温好像在逐渐升高,自己像贴着个火炉似的,没有开暖气的情况下竟还有点微微出汗。他摸上陆思榕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你体温有点高......陆思榕,你生病了吗?”
“......”旁边的人沉默了一会,睁开眼和他对视,“没有。”
陆思榕不笑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像波澜不惊的黑海。这个时候和他对视就好像是被邀请进入那看不见光亮的漩涡,引诱被邀请者去探寻深处的秘密。
江方野被他看着心慌,没一会就错开眼神低下头:
“那,那你怎么这么烫?昨天,昨天,太累了吗?”
身边传来轻笑,这个时候陆思榕的眼睛里盛了点温度。只是一下对视就羞得他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刚把被子盖过头又被陆思榕捞出来,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背:
“你在医院,我听医生说不是每天有去参加免费的alpha和omega生理课吗?怎么现在还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Alpha在易感期会出现不同的反应。有一些alpha会暴躁易怒,容易产生攻击其他alpha的行为,使用信息素对alpha同类进行压制;而有些alpha则会出现筑巢期,收集omega的衣物为自己筑巢,需要omega的信息素和陪伴。
他这才反应过来陆思榕并没有生病,只是易感期到了。易感期的陆思榕和昨天那个拍着他的脸问他还敢不敢晕过去的陆思榕仿若两人。
他们两个现在很像一对情侣,而且是江方野幻想中的情侣。每天早上睡醒会相互再抱一会赖床,亲密地说一句早安,自然地产生身体接触。
如果一直易感期就好了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快速划过,很快又镇静下来。任由着alpha缠上来抱着他,出声询问:
“要......要吃点药吗?还是,我再去拿多几件衣服过来?或者......要做吗?”
“今天不做。”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每次到最后你都会晕,没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也没有信心发誓说自己下次绝对不晕,想了想只好试探性地问,“那我用手或者嘴......?”
这似乎有诱惑性,他感觉陆思榕在认真思考。不过片刻后还是得到了拒绝,理由是他技术真的很差,并且提议让他去多学学以后用得上。
他没问去哪里学,也没问以后用得上是跟谁用,是不是跟陆思榕。应了句好是出于一直在陆思榕的服从,后面没有再出声是因为不想打破现在的温馨。
信息素,房间里的暖气,alpha的体温,三者像茧一般包裹着江方野,让他觉得昏昏沉沉。听着一边传来的平稳呼吸,竟也是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微微遮在自己眼睛上。懵懵懂懂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发现是陆思榕的手。在他摸上去的那一瞬身边传来询问:
“醒了?”
视线随之恢复,刺眼的眼光从窗帘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挤入主卧,跃进他的眼睛里,刺得他刚睁开又眯起了眼。
原来陆思榕刚刚在帮他遮阳光。
眯着眼,他听到身边传来呲呲啦啦的响动,然后是窗帘拉紧的声音。没一会身边的位置重新陷下去,陆思榕的声音再度响起:
“醒了缓一会就起来,再睡头要晕。”
江方野缓了缓,听到浴室传来洗漱声,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一圈没看到自己的手机,又在被子里摸了摸才找到。点了点屏幕看到时间显示已经快1点。
他有些许的不知所措。本来想着和陆思榕好好聊聊,等一切都真的解决了,先不论结果,自己肯定是要回学校的。眼下除了带去医院的包在这里,包里除了当时怕要住院带的两三件换洗贴身衣服,两本复习资料,手机充电线和常备的omega抑制剂以外,什么也没有。
他也不确定处于易感期的alpha需不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陆思榕从浴室出来,看到床上的omega还是他进去前坐在床上那副呆愣样,
“想什么呢?”
思绪被拉回,江方野尴尬地摸了摸头发:
“我,我在想,你这个情况,是需要我一天到晚24小时都跟你在一起吗?我,我还有考试......还有一些内容我还没看完......”
陆思榕想起之前江方野发给他的考试安排,第一场考试确实临近。虽然真的很想把omega时时刻刻绑在身边,不让对方考试有点说不过去,自己从后天开始也要恢复工作。
易感期他本身就不是激进类型的,没有omega之前的每个易感期靠注射抑制剂也能过,这一次就放过omega好了。
“也不用一直待在一起......”本想说自己可以靠抑制剂,转念一想为何不白天放omega在学校,晚上再叫人过来,“我易感期一般也就2-3天,等你考试开始的时候估计都没事了。但是这两天白天你在学校复习,晚上我会去接你。”
一边说着他拉开衣柜门,“晚上我需要你在这里跟我一起睡觉。”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万一我明天晚上就想做呢?”
“可是可是......”江方野还想说什么,看到陆思榕的神情又变回之前那种说一不二的模样,讪讪地闭上嘴。
“你把需要的东西都拿过来,不会耽误你考试。”江方野把衣柜分类整理的井井有条,想穿什么衣服很快能找到。陆思榕随便找了几件衣物,准备套上时看到落地镜里映着的自己,胸前和脖颈两边都有几道红色划痕,侧过身看了看,背后肩胛骨也有。
很久之前他想过,如果要和人发生关系,自己一定是非常讨厌,并且明令禁止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的那种人。现在看着自己身上omega留下的印记反倒觉得还不错,这些都是他们互相拥有了对方的证明。
AO之间的影响在某些程度上超出了陆思榕的想象。
玩心大起,他拿着衣服,光裸着上身来到正在铺床准备离开房间的omega身后,舔舐了几下对方的耳朵。看到omega因为震惊和羞臊捂着耳朵不敢转身的模样,心情变得更好,保持着俯下身的姿势在耳朵边低语:
“你还挺大力的,我被抓的现在还有点痛。”
江方野此刻只想重新钻回被子里。等了一会身后的人不见有什么其他动作,转过身轻轻推开还站在后面的人,胡乱地回答着:
“我,我下次会剪指甲的,赶紧去吃饭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客厅走去。期间陆思榕微笑着问他下次是什么时候,装作没听见,从冰箱冷冻层随便拿了一种口味的饺子。没问陆思榕要不要吃,自己自顾自地煮了,全部好了以后一起在餐桌上摆好。
“你的手机借我用下,”吃完饭,陆思榕攥着他的手机坐在沙发上扬了扬,“我的在来之前摔了。”
“噢噢,好的......”江方野欲言又止。他也没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锁屏密码,毕竟自己在陆思榕面前就好像一片透明的塑料,没什么价值,又一眼可以看透。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他放下手里的抹布去开门。门外站着陆思榕的那位私人助理,看到是江方野来开门也没露出揶揄的表情,带着惯有的助理式微笑把手上的袋子递过去:
“这是总经理需要的抑制剂,新买的手机,电话卡也在里面。”
又把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公文包也递过去:
“这是总经理要的文件。”
江方野接过,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目送着助理离开,关上门转身回到客厅。把手上的袋子递过去,看着对方拿出新手机开始设置,不一会自己微信上跳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陆思榕新手机号注册的微信。
“你把这个号推给陆思€€和陆思枷,还有助理,之前那个删不删随意。”
他应下,通过好友验证的同时把新的名片推到弟弟妹妹的三人群里。也没解释为什么换了一个新的微信号,就说之前的不用了,再联系就添加这个新号码。
第二天两人起的很早,他看到陆思榕带上了沾有他信息素味道的围巾,外面穿的是昨天晚上吃完饭后让他贴身裹着穿了好一会的羊绒大衣。陆思榕说这样会让他有种被omega环绕的感觉,说的时候面不改色,只有江方野听着心脏在砰砰直跳。
陆思榕就像之前说的把他送回了学校,留下一句记得看微信就踩着油门扬长而去。站在校门口他再三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alpha或者omega信息素的味道,又在门口的信息素净化器下面站了好一会,直到门卫过来问怎么这么久后面的同学还在等你,这才如梦初醒般往校园里走。
下午五点微信准时弹出消息,让他晚上十点去校门口等。想了想他还是回复
[怎么这么晚,身体不要紧吗?]
没一会陆思榕回复
[没什么,和合作商吃饭]
看到回复,他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无意义地点了点。凭心而论他觉得自己这一天好像看进去东西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记得,但他也没觉得自己分心是去想和陆思榕有关的事情。不能一起吃晚饭还是有点失落,但出门前陆思榕也没说类似于晚上一起吃饭吧这种话。
好在他收拾好了心情,因为后面两天他们二人的作息都是如此。早上很早对方把他送去学校,中间一天除了江方野会汇报做了什么,午餐吃了什么以外没什么交流,晚上十点左右再把他接回来。
因为已经分化成omega,江方野能闻到晚上来接他时,陆思榕身上沾有其他人信息素的味道。明明早上出门时只被他一个人的味道包裹着,回来就混在一堆其他味道中间。
尽管每天晚上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陆思榕都会让他重新把大衣穿一遍,第二天晚上闻到别的味道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种心理让他吓一大跳。一直在内心否定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陆思榕的omega,这会面对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又表现出占有欲。在这种左右自我拉扯的心境下他终于鼓起勇气把早该发出去的消息发了出去,告诉陆思榕今天这是考试前自己在公寓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他有事要和对方说。
不过江方野没想到的是,陆思榕愿意跟他聊,只不过是在床上聊。他被/顶的根本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旁边还放着那天拍的DV,混在一起恍惚间根本分不清楚哪些话是DV机里的人问的,哪些又是现实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