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病人的凝血功能本身就有问题，基础病很多，术后随时可能面临复杂的并发症，大出血等。
夏凌风料到了术后并发症，却没有料到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六点半，他原本应该这个时候下班回家，七点出头就和卫译一起吃晚饭，其实他也很期待卫译会给他准备什么样的晚饭，但……
现在他可能看不到了。
病人需要紧急手术，仓促之间他只能给卫译发消息：有事，晚归，不用等我晚饭
发完消息后他就迅速去准备手术的事情，甚至没时间惋惜，因为他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不然大出血的病人可能无法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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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译收到消息后看着厨房他已经准备好的菜，苦笑着，心中是已经很熟悉的失望。
他看着夏凌风最后那条很简短的消息，很想问清楚是什么事情在忙，但他又怕真的打扰到夏凌风的工作，不敢打电话。
他脑子里充满着胡思乱想，可能是因为他最近一个人在家总是上网看那些医生故事的缘故，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在想夏凌风是不是真的有工作在忙，还是在做一些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过很快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看着陌生的座机号码，疑惑地接起来，心想这可能又是哪个信贷或者房地产推销。
但出乎意料的，这次来电话的是医院，他下午刚投的简历傍晚就有回信，约他明天上午去医院后勤部面试。
听到这么快的面试消息，卫译觉得很有希望，证明这个岗位很缺人，只要对方认为他确实能干活就能被录用。
这个面试电话算是个好消息，卫译精神一振，看着之前厨房备好的菜开始给自己做晚饭。
夏凌风虽然不回来吃，但他自己还是要吃的，身体不能糟蹋，这是他从上份工作里吸取到的最大教训。
因为很可能多少钱都买不回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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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风这次直到晚上十一点，卫译都洗漱完躺在床上才回家。
回家的时候，卫译看他一身疲惫，又心疼得不敢多问夏凌风之前忙什么，只问他：“吃完饭了么？”
夏凌风点头，低声说：“我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因为时间已经晚了，所以他们关了床头灯准备睡觉。
卧室内一片安静，呼吸声很明显，其实他们谁都没有睡着。
夏凌风是太累，他昨晚熬到深更半夜，今天又是晚上十一点多才能躺在床上，白天又出门诊又做手术，他现在躺在床上，感觉大脑一片杂乱，闪过了很多事情，却又无法集中精神，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卫译过来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他：“你睡不着吗？”
片刻后，卫译感觉到夏凌风忽然转过来抱着他，轻声说：“让我抱会。”
夏凌风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平静，但十几年相处下来的默契，让卫译觉得此时的夏凌风可能有些脆弱。
他安静地任由夏凌风抱着，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夏凌风睡着了，他平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久久都没有睡意。
现在他经常会觉得自己冰火两重天。
夏凌风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能真切感受到这个人，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对方的温柔，他会觉得很温暖。
但一旦夏凌风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仿佛联系不到这个失踪人口，大家在不同的时区，连隔着网络的交流都极少，回消息格外冷漠，他会觉得很冷。
黑暗中他又开了一个脑洞，不知道夏凌风在上班的时候是不是把关心给了别人，情爱也给了别人什么的，所以才不怎么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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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晚胡思乱想到很晚才睡，卫译早上醒来的时候夏凌风已经洗漱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夏凌风正准备换鞋的时候听到卧室的动静，走进卧室就看到卫译正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目光带着刚醒的迷茫，眼角泛红，眸中带着水光。
每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卫译，夏凌风都会觉得对方很可爱，有点想欺负。
不过他也只是走过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没做什么欺负的动作。
卫译感觉到有只大手在揉他的头发，抬头就看到已经穿上风衣的夏凌风站在自己身边，表情如同往常一样淡漠，但目光却很柔和。
“早饭在餐桌上，我先走了。”
夏凌风留下这句话后，很快就离开。
卫译在夏凌风离开后下床去餐桌那边看早饭，夏凌风早饭叫的外卖，他喜欢吃的小笼包和咸豆花。
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是冰火两重天里的火。
第8章 工作
早上八点半，卫译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他跟医院后勤部约的面试时间是早上九点半，从家里到医院算上走路和坐地铁的时间是半个多小时，他大概在九点一刻的时候走到医院后勤部办公室门外等候，等了十来分钟，就有个年纪可以当他妈妈的阿姨拿着他的简历叫他进去面试。
可能因为面试的不是接触病人的核心岗位，也没有编制是合同工，因此只有这位阿姨面试他。
阿姨拿着他的简历，很疑惑地问他：“你之前是做空乘的，又为什么辞职，辞职之后怎么想来我们医院的中央运送做物流？”
“辞职是因为做空乘太累了，身体实在是扛不住就辞职了。”卫译如实回答，“我去做理疗，帮我理疗的医生说我因为常年弯腰，有腰椎间盘突出，建议我以后不要弯腰，避免久坐，多运动。”
其实原话是不要久坐，睡硬板床，适度运动，但卫译选择性地美化了一下就变成现在这样。
阿姨听到卫译的话，倒是信了几分，他们常年在医院工作的都知道一些，空乘嘛，经常弯腰，腰椎间盘突出严重，确实应该少坐着多走动。
但……
眼前这个看起来身材颜值都很优秀的年轻人真的愿意来他们医院做物流的工作吗，要知道物流工作的待遇可比空乘差远了，还累……
就在阿姨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看到卫译带着些腼腆的笑容看自己，认真又诚恳地说：“我从小就希望在医院里面找一份工作，特别敬佩那些救死扶伤的医生，可惜我学习不好做不了医生，阴差阳错做了空乘。现在我从空乘辞职，恰好有时间，想完成儿时的梦想，而且这份工作也恰好符合现在医生对我的要求，不要坐着，多走动，我肯定会认真做这份工作的，待遇不是问题，我也不太在意这个。”
服务行业做久了，卫译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笑容和表情能赢得什么样人的好感。
阿姨看着眼前这个年龄跟自己小孩差不多的年轻人，忽然觉得对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他们医院的物流因为没有编制，待遇比不过快递外卖，还很累的关系，人员流动本来就很频繁，很多人做两三个月就走这已经是常态，能做到半年以上的都是老员工，她又何必在乎眼前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做久，只要对方工作的时候认真做就可以了。
而且，这个叫卫译的年轻人长得真的很养眼，能招来多看看也会心情好。
这么想着，她干脆问卫译：“你对这份工作有什么要求吗？”
“不上夜班。”卫译回答：“医生说我现在的身体不能熬夜，要生活规律。”
“这个倒是没问题。”阿姨说：“不过其实我们夜班工资特别高，很多人都是奔着夜班工资来的，还要上夜班，你要是不上夜班就得排周末班，这个可以吗？”
“可以。”
卫译觉得周末班完全可以呀，反正夏凌风也经常在周末去医院，他正好也在周末去医院，悄悄看看夏凌风做什么。
双方谈好工作要求，就是工资待遇，之后签了合同，下周一正式入职。
看完那个工资待遇后，卫译沉默下去，难怪医院的中央运送会长期招聘物流这样的工作，没有编制不说，工资还远比不过外卖和快递，也就夜班工资吸引人些，白班那些钱只够从前他当空乘时工资的零头。
而且这份工作要求还挺多，早上七点半到岗上班，下午五点半下班，因为医院的采血室通常七点半就开始工作，有很多约好特定某一天来抽血的社畜患者为了不耽误上班就早早来抽血，抽完血之后赶去上班。
所以早上七点半开始采血室就会有很多样本需要运输到医院的检测中心。
医院这份物流工作，核心内容就是样本运输，血样，尿样和便样等，采血室需要运输的样本最多，病房也会有一些，所以物流要在采血室，各个楼层的病房以及检测中心来回跑。
虽然这份工作工资低了点，累了点，还会直面血液，但卫译觉得这很符合他来医院工作的初衷。
满院跑的工作多合适打听消息。
早上七点半上班也不是什么问题，他可以跟夏凌风说换了岗位要早到，反正自从他跟夏凌风之间因为他空乘的工作吵过几次架后，只要他工作时身体没出什么问题，夏凌风就很少过问工作内容，现在他说要早点到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他跟夏凌风重合的路线……
嗯，早走那么多应该不会碰到的。
晚上下班的时间还算早，应该碰不上夏凌风这个经常晚下班的人。
至于在医院里面，他可以穿宽松的物流衣服，戴个帽子和口罩，让别人没办法通过面容和身材来辨认他，这样就算遇到夏凌风，对方应该也认不出来。
反正满医院里一堆戴帽子和口罩的，他戴着也不违和。
况且如果夏凌风真的很忙，又哪有时间去看一个物流长什么样。
卫译觉得计划很完美，打算就这么照做了，下周一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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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之后的几天夏凌风又是早出晚归，白天没什么消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很少，直到周末才有空说几句。
周六上午，夏凌风查完房回来，卫译在跟对方一起换衣服出门吃饭的时候说了早上班的事情。
夏凌风果然没问他做了什么内容的工作，只想了下那个上班时间，建议他开车去。
卫译愣了下，这要是开车，停医院附近万一被夏凌风发现，那岂不就是穿帮了。
他拒绝这个提议，理由是：“开车容易堵车，而且停车费和油费也不便宜。”
夏凌风回答：“不到七点出门的时候路上还不堵，我会帮你充好加油卡。你工作的民航大厦有地下停车场，可以按月交费，我帮你交。”
卫译还想挣扎，“我觉得坐公交或者地铁挺好的。”
“挤早上的公交和地铁很辛苦。”夏凌风淡漠却坚定地说：“你开车上下班。”
卫译很感动，轻声说：“你也挤地铁，很辛苦，不如你开车吧。”
“我没关系。”夏凌风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坚决，“医院停车场常年堵车，开车太慢，你开。”
卫译十分感动，还是想拒绝，但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拒绝的好方法。
所以他只好含泪地，感动地，又私下有些为难地接受了夏凌风的好意。
大不了他把车停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骑共享单车去。
这么想想他真的好拼。
“要不然我们再买一辆车吧。”
卫译这么建议着，不说别的，就夏凌风今年给他转的钱都够买辆不错的车了，还是全款不用分期。
“没必要，小区停车位紧张，再买一辆停车很麻烦。”夏凌风冷静分析，“等我们换别墅就再多买一辆车。”
卫译愣住了：“我们……还能换别墅？”
他们这辈子能挣够在b市换别墅的钱？
一个月即将只有几千块工资的卫译听着这话就跟做梦似的。
“可以，攒几年的钱就行。”夏凌风的语气很肯定，“到时再买车。”
卫译想了下，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你转给我的钱，要攒着？”
“那些钱你攒着或者花都随便你。”夏凌风话语顿了顿，又解释：“就是给你的，攒钱我会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