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工具人绝不认输 第176章

琴声幽幽,风声瑟瑟。

师明佑收手,忽得开口道:“何人来此处?”空气之中渐渐弥漫处一种难言的气氛,很难察觉出的不寻常。

“参见教主。”

有道碧衣身影隐隐若现,跪地道。

他跪地虔诚,跪地甘心。

师明佑轻轻“咦”了一声,抬眉望去,有些少见的不解,“这世道,怎么多了这么多乱认教主的人。”

“众生教四方坛使,秦岚衣,拜见真人。”

“听着像个女的。”

秦岚衣默然,他名字只是像女子,可这位教主……他穿女子衣裙,倒能如此坦荡。

“四方坛使,应该换了不知多少任吧。”

“……”

“已换八任,在下是第九任。”

秦岚衣低声道。

这职位着实是谁都不想当,推来推去,换来换去。

师明佑轻挑琴弦,倒是一片琴音,可他的口间的问话未曾停下,“你怎会认得我?”

“在下曾在雷副使身旁做事,有幸见过教主一面。”

“不对啊,你抬起头,让我好生瞧瞧,我怎么就不记得你是谁?按理来说,我应当是不会忘的。”

秦岚衣:“……”

这都二十年了,不是谁都如教主一般入了先天,容颜不败。

“哦,你……你同他身边那个小婢长得有些像。”

师明佑忽得轻笑一声。

秦岚衣沉默。

“雷倾绝这鬼东西居然还未死,倒是让我觉得奇怪。你如今,还在他身边做事?”

师明佑道。

他这会儿也不愿装了,声音如金似玉,慵懒肆意。

秦岚衣平静道:“在下……只是为报其昔日恩情。”师明佑嗤了声,“恩情,何等恩情也要管起他的儿子。”

难怪,他总觉得长得有些像故人。

“他不是退教了吗?”

师明佑起身往高处望去,宝蓝色衣衫随风蹁跹,云鬓微散,珠花点缀于发间,甚是美丽动人。

不等答复,他忽得问了句,“你说,我这般好看么?”

“……”

秦岚衣不敢答话。

甚至,他最初惊愕到差点说不出话来。尤其他本就见到那只白鸟,十分确信自己未曾认错人。

可他何曾见过这位……他也不知如何形容,他更不敢抬头看,只觉得怕是雷副使到了此地都会不敢轻易相认。

“你走远点。”

耳边传来这句话,秦岚衣立马消失。

他停在远处,只见不远处渐渐走来一个高大身影,那男子着着墨色衣袍,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可脚步看不出有半点武力。

他走在落日的余晖之中,手中只提着一把剑。

然后,秦岚衣就亲眼看着这位书生面貌的剑客,轻轻喊了声曾见过的那位无法捉摸、喜好难测的教主。

秦岚衣顿时头皮发麻。

虽说早有预料,可也未有这般亲眼所见来的可怕。

“算了,你明日来寻我。”

听到这话,秦岚衣急忙走了。

这世上,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想到那位求医的公子,他……只望对方自求多福。

“幼卿,天色已晚。”

“你来的太慢,我等你许久了。”

师明佑笑了下,手拿起瑶琴,却被他接过揽起,静悄悄站在自己身旁。

师明佑好玩,推了把人,笑道:“手伸的够快。”随即将他手中的剑夺来,修长指尖轻轻划过剑锋。

“你知道吗?”

“有些剑法是用来杀人的。”

殷景山微怔,目光如炬,只见他轻易地尝试挥了几下,竟是一套百转千回,情意缠绵的剑法,极柔,极缓。

“昔年,司马乱云的剑便如这般,他曾挥剑斩情丝,一夜白如雪。”

师明佑近乎自嘲道。

殷景山微怔时,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尚年少时,听其笔语,只觉他荒唐可笑,何来的斩却情丝。”

“有情,岂非人间乐事。”

“所以,我改了他的剑法。我不会同他一般不痛快,自我折磨。天下之大,情爱之事,有便享之,有何不可。”

他转头轻笑,随即右手执剑挥出一套看似类似,可截然不同的剑法。

殷景山很认真的望着他,忽得开口道:“幼卿,你之前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什么?”

“你说……我快死了。”

师明佑微顿,随即笑道,“我就骗你怎么了。”殷景山沉默,轻声问道:“那……那桩婚事……”

“你……要不要。”

师明佑回头,手里执剑。似在说,不要便剑锋相候。

殷景山轻声道:“自是要的。”

师明佑哼了声,“那还说些什么。”

竹影深深,只听得几声鸟鸣。

两人并行走回竹舍,一时无言,倒有几分静谧姿态。忽得,殷景山伸出空出的手,从他发间轻轻摘下一片竹叶。

“幼卿,我只怕你不愿。”

“……”

师明佑轻轻低喃了声,傻瓜。

《武掌乾坤》第三话在讲述了程若水的求医,得到回应后,则以一段密语作为后半段的开端。

那是一段多年前的回忆。

程若水遭遇这般打击的第二年。

一位名医直言:“若是废去武功,便能恢复如初。”程若水坐在床榻上,半分不语,神色竟是有些冰冷姿态。

到最后,他竟是笑了起来,有些疯狂。

“这便是你的报复。”

“……可怜啊。”

此刻,他便于多年前一般坐在床榻上,望着桌前悬挂的鸟笼,其间的翠鸟已然换了只,倒是神采奕奕。

他常常养鸟。

他爱笼中的鸟,他喜欢听着一步步的挣扎、渐渐的……死去。

白衣女子头戴面纱,修长指尖捏起一枚细针,轻轻扎进。

怕是谁都没想过,扎进的竟是头部。

程若水难以保持着微笑,难怪她说不许其他人近身,怕是被干扰她的行医。

此刻,唯独两人坐在堂内,程若水平复心情,问道:“殷兄去了何处?”

“我让他替我去取一物。”

师明佑接连扎进了七八枚针,徐徐说道。

倒是好运气。

程若水微笑道:“仙子,不知可否告知在下……您的姓名?”师明佑一边扎针,一边平淡道来,“既是过路之人,不必知晓。”

“那殷兄便不是吗?你对……他……我甚是羡慕。”

程若水轻轻道。

无疑,这位医道仙子多数时有些说辞并非温柔可亲,反倒有些戳人心窝。

师明佑顿住,忽地笑了声,“羡慕他什么,羡慕他傻吗?”程若水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可却未曾出声了。

“我快要开始了。”

“忍着点。”

师明佑开口道,随后补了句,“此次施功,切记不可有其他人打扰。”

程若水开口:“仙子放心,我已嘱咐好其他人了。”

白鸟喳喳一声。

师明佑手微微伸出,程若水只见那只白如皑雪的鸟儿飞至她的手心,随即被她放到了怀中,似是安静睡去。

“仙子也养鸟吗?”

“我不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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