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尔脸色很不好看,却又没有办法,下午如期举行鳞选仪式。
所谓鳞选仪式,即要选出保护雄虫左右的军雌,整个军营的军雌都可以参加,为了选出能够保护雄虫的最强者。
顾芒觉得这个根本没必要选,毕竟自己的小奶猫就是最强的,不过是军营仪式,到底也要激发士气,就没有反对。
“轰隆隆€€€€”擂台打鼓声音敲响,众雌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番车轮血战后,最强壮的几个军雌的抢占了最高的名次,其中以那只名为塔修斯的黑皮军雌为首。
没有悬念了,塔修斯的重拳又被誉为营寨保护神,没有人能对抗的了塔修斯的拳头。
“谁还敢来!!啊?”塔修斯的拳头“哐哐”往胸口砸,看地底下一众离得稍近的军雌连连后退,生怕自己被波及。
顾芒坐在高台上,悄悄打了个哈欠。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头发的陌生身影从擂台走来。
他很瘦,不高,不知道比塔修斯体型小了多少圈,皮肤奶白的,瘦韧的肩脊却挺地笔直,一双眼睛被纱布缠着,尖俏的下巴看着格外惹人怜。
重点是,他看起来不堪一击,而且很脆弱。
台下有军雌笑出了声。
顾芒抿唇,心里有无奈,更多的是预料之中。
“呵,我敬爱的皇子殿下,您的雌奴真是‘强壮’极了,我相信他一定能赢下这场比赛。”弥尔讥笑道。
塔修斯认出这是那只绿茶虫,没等裁判说比赛开始,“哗啦”一声把手头的铁链抛过去,那铁链角度极为刁钻,阮秋微微侧身闪躲,却还是被链子末尾的尖刺划伤了手臂。
台下一阵鄙视的“嘘”声,角斗场不能带尖锐的东西,不能为了争抢雄虫导致内乱,还没开始就甩武器,都能按照私斗处理了,塔修斯这招太下作。
众人目光回到那个黑发的少年身上,真可怜,这还是开胃小菜,这个人会被塔修斯挤成肉饼的。
可众人恍然发现,那个雌虫不知何时,气势变了个彻底。
猩红的舌尖舔舐过手臂的伤,声音轻地带着暗色的刃。
“我不能受伤的...”
他的神明,不喜欢看他受伤。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昨天存稿时间设置错了导致昨天没更,今天给大家双更奉上(哭哭)
第20章 醋意
“呵,放狠话很厉害嘛,”弥尔嘲讽道:“可惜,除非他能接住塔修斯的铁拳,否则就是一招被撂倒的命。”
顾芒顺从地点点头。
也就在这时,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塔修斯怒吼一声硕大的身形扑过去,两块硕大的拳头就朝阮秋砸去。
正当众人为那个雌虫即将的惨状而绷紧心弦时,只见那个黑发少年浅浅伸出手心一抵,那石头雕凿般的铁拳“€€”一声,活活被反弹了回去。
!!!??
“不可能!”
全场哗然,塔修斯也没反应过来,呆住了。
弥尔瞪大眼睛,又大着舌头道:“接,接住这拳也就是侥幸,除非,除非他能正面把塔修斯打倒。”
下一秒,高大壮硕的塔修斯被掀纸片一样掀到了地上。
顾芒乐了:“要不,你再多说几句?”
弥尔:......
台下的军雌哄笑出声,在如此体型差面前被这样压倒性地压制,实在滑稽,况且人家眼睛残疾,都看不见。
塔修斯此时也羞耻地面红耳赤,他气地手脚发抖,向裁判嘶吼道:“我请求武器较量!”
武器较量,即为经双方同意后各自带上自己最拿手武器的较量,一般都会见血。
裁判向阮秋询问意见得到肯定后,各自向二人颁发了武器。颁给塔修斯的他向来擅长的武器,一轮流星拳,长长的铁链挂着满是尖刺的重锤,颁给阮秋的是一把长矛。
阮秋摇了摇头,无声拒绝那把长矛,从怀里拿出一把蜜金流苏匕首。
底下一片哗然。
那匕首亮剑时寒光粼粼,金黄的刃文成虫神图腾状,象征着皇家的泼天权势和万代富贵。
照人如照水,切玉如切泥。
这是代表皇室的禁匕,皇室每人仅此一把,怎会被一雌奴持有?
如此尊贵罕见的物什,被雌奴的衣襟稍稍碰到已是以玷污为由处以死罪,怎会纵容他作为武器,一定,一定是这雌虫偷了皇子殿下的禁匕!!
台下议论纷纷,甚至连裁判都暂停比赛,而台上,顾芒亲自走到战鼓面前,祖母绿的眼中乘着碎碎盈光,挥臂一敲。
“咚€€€€”
战鼓响,比赛继续。
战场上黑发少年有如拔剑弓弩般冲出去,身姿锋利快如雷霆,与塔修斯挥舞重锤相比,这只雌虫竟是从头到尾没有用过这只禁匕,而只是避开塔修斯的每次进攻,进而挥舞双拳,在其弱点处重重出击。
“嘭€€€€”
塔修斯的庞然身体重重落到台面上,死狗般喘息。
阮秋一如开场般静默地站在擂台之上,鎏金的禁匕剑尖不染滴血片尘。
竟是未损耗一兵一卒!
阮秋宝贝似的把那把禁匕收回剑鞘,煨贴地放进怀里,挨着怦怦跳的心。
笑话,这把匕首可是殿下送给自己的,这些家伙有什么资格碰到这把匕首的剑尖。
自己都还没有用这把匕首划出血过呢,凭什么先便宜了别人...
但...把它袒露于众人目光之下故意炫耀的小心思,也不知道殿下察觉了会不会怪自己。
台下所有军雌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塔修斯可是ss级军雌,竟然,竟然在这雌奴面前毫无反手之力,抱着那样威力强大的重锤,竟敌不过他赤手空拳!
弥尔的嘴张了又张,只得道:“殿下身边,真是高手如云。”
一只低贱如此的雌奴尚且有此神力。
顾芒心想着不多不多,也就只有这一个,只不过是可以把你们加一块都打败罢了,面上笑眯眯道:“承让。”
裁判哑然半晌,艰涩道:“胜者,阮秋!他将有资格在明天的作战中守护在皇子殿下身边!”
军雌慕强,不少人看地热血沸腾,底下爆发轰然欢呼,呐喊声震得脚下土地都在抖。
这场比武很正规,赢得也很是漂亮,按照以往安排,在顾芒营寨里设宴,端上了许多美酒,有亚雌前来歌舞。
“过来。”
阮秋被顾芒的声音一惊,抱着禁匕小心翼翼过去,温顺地坐在顾芒身边,轻声:“殿下。”
这幅乖巧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来这是那个一招就把塔修斯直接扳倒的少年。
顾芒端起被军营的浊酒,轻啜一口,笑道:“怎么?知道自己错了?”
阮秋抱着禁匕的手一紧,毫不犹豫地“嘭”一下跪在顾芒脚下。
“殿下,我错了...”
顾芒挑眉:“错哪了?”
“我...”
阮秋微微垂头,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难道要说自己就是爱炫耀殿下对自己的宠爱,就是小家子上不得台面地非要把禁匕偷摸摸亮出来?
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更没用了,殿下肯定会厌烦的。
“错在你明明知道每天行军肯定会跟着我,却还是凑这个热闹。”
阮秋一愣,没想到竟是说这个原因,心里一口气松了大半。
“可那些人把殿下当个什么东西似的争来争去,我看不过嘛...”
阮秋依旧保持跪伏的姿势,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顾芒的膝盖,绵声道:“殿下我错了,下次不再这样了。”
顾芒被蹭地心窝一软,又摆正了脸色,道:
“把那把匕首拿出来。”
“殿下!”
提到这个,阮秋霎时红了眼,抱着匕首不想给,可他绝不会违背殿下的旨意,只得是不情不愿捧着禁匕奉到顾芒面前。
“这是您给我了的。”阮秋怯怯地说。
都给我了,哪还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嘛?当然这句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给你了的?”顾芒笑了笑,“那我怎么看你也没在战场上用啊。”
“我想让他先用在我自己身上!”
阮秋低声迅速道。
顾芒抿唇,神色在营寨不算亮的灯光下昏暗不明。
这把匕首,确实是他刻意送给阮秋,因为看到这种蜜色的第一眼,就让他想起主世界时候阮秋的武器,也是很多蜜金色的断刃,进可取敌人性命,退可保护队友安全。
顾芒自觉自己的性格可以算得上随和肆意,没那么多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乱七八糟标准。
可这并不代表他受得了诸如此类的,轻视自己的行为。
在主世界,顾芒最看不得的,就是队友流血。
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时,即便和阮秋是宿敌,也不会落井下石的原因。
阮秋说完那句话,心里就浮起来飘着,他又惹殿下不高兴了,可他这次不后悔。
这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想告诉殿下。
阮秋鼓足勇气道“殿下...”
“好了,”顾芒打断他,微垂眼睫,把玩着这把酷似主世界阮秋的武器,“在你认清自己的错误以前,这把匕首我帮你保管。”
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又做出什么极端举动。
“殿下!”阮秋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像破了的鼓风机往外散冷气,微蹙的眉心下是黑漆漆失神的眸子,“殿下,我说错了什么吗?您,您可以罚我...不要...”